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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董事长住单间病房


战友们:听说战友王世利偏瘫了。在兵团,一个新战士背后怪话连篇,说连长军事素质差,说指导员不会做思想政治工作,假话空话多……王世利及时汇报给了两位连首长,新战士受到严厉批评,王世利敢于和坏人坏事做斗争的精神,受到表扬,随后入党提干。

王世利:我睁开眼,一片朦胧,视力怎么啦?头脑也空白啦?首先听到:醒了,醒了……围了好多人……一个中年女人伏在我脸上哭……我想起来了,可身体不听使唤,感觉少了半别身子……来了几个穿白衣服的男人、女人,仿佛在问我感觉?我张张嘴没发出声音来……一个女孩扑在我身上哭……那个中年女人又伏在我脸上哭,问我:“老王,认识我吗?还有女儿……”我摇摇头,张张嘴,好像说,不认识。两个人就抱在一起哭……

妻子:我打车赶来,老公已经被推进手术室啦。我就哭起来。刘副总经理安慰我:“嫂子,董事长没事,来的算是及时。”从手术室出来后,老公被推进普通病房……见我皱眉头,刘副总经理忙说:“嫂子,我已经跟院办的同学讲了,赶紧倒间单间病房;另外,我安排四个工人24小时陪护。”

王世利:战友来看我,我很同情他们:“你们……都……都……混得……怎么样啊?……”他们面面相觑,好像很尴尬。我心里话:不就是企业破产了嘛,没什么了不起的,这是大气候。一个战友问我:“你现在混到什么级别啦?”我歪着嘴,口齿不清,但很得意地说:“相当于正……正……处……啦……也就是县……县……团级啦……刚选举我任集团公司董事长……工资也涨了……一月……十万……多呢……车……也换成百十万的了……”我心里话:我名下还有六套房,存款几百万呢,病了住单间病房……瞧这床头的鲜花,水果,营养保健品……堆的像小山……还有二十四小时四人护理……你们没这排场……我又告诉他们:大夫让我下地活动,妻说,不用,有人陪护,慢慢养吧,反正公司报销。战友们临走嘱咐:“还是听大夫的,下地活动、活动……”

远房表嫂:“表弟啊可让我好找,原来你住单间病房里啊……你表哥也偏瘫了,他厉害,都病危通知了,差点没下手术台……你轻啊表弟,你是有钱人,住着单间病房,还有茅房和电视沙发,还有四个人给你伺候……你表哥哪你这福气啊!你病轻,恢复快,而且有权、有势、有钱……俺庄户人命贱,没权、没势、没钱、还没人呢,听天由命吧……”我心里话:你们哪能跟我比啊!我是董事长啊!……年薪百十多万……关键是住着单间病房……

远房表哥:“表弟,我要出院了,俺住不起啦,回家慢慢养吧,该死该活由他吧。”我咧咧嘴,看见他拖拉着一条腿,艰难地走了……

一年后。

战友们:“我们再来看看战友,怎么没陪护了?”妻叹气:“早撤了,人没走,茶就凉了……”

远房表哥:“表弟,我来看你,我恢复好了,你看,走路看不出来啦。我没办法啊,只能逼着自己锻炼,去干活……表弟,你怎么光流泪不说话了呢?弟媳说:“你表弟不会说话啦,身子也僵硬了……你表弟也像你是农民的话,比你恢复快,他病比你轻啊……”

又一年后。

贴在镜框里的我看见表哥和表嫂来家里……妻子指指我,泪流满面,哽咽无语……表哥和表嫂久久地注视着我……然后相互对视,我仿佛听见两人说:“表弟是董事长啊,有权、有钱、有势,还住着单间病房,咋就没治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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