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我家花盆成精了
那一夜我几乎没有合眼。
窗外城市的霓虹与星光混杂在一起,在我眼中却扭曲成一张张诡异的符文。
那条“言灵之祖”的加密信息像一根毒刺,扎在我脑海深处,每一次回想,都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归墟,君位……这些字眼仿佛来自另一个时空,却又与我血脉深处的某种记忆产生了不祥的共鸣。
林家究竟是什么?
我这个所谓的“最后一人”,又该归向何处?
我将那枚刻着“林”字的铜钱死死压进龙尾雕塑下的泥土里。
触手冰凉,却在接触泥土的瞬间传来一股微弱的暖流,顺着我的指尖蔓延至全身。
花盆里的守碑兽虚影似乎安分了些,不再躁动,只是用那双虚幻的眼睛静静地看着我,仿佛在看一个即将走上祭坛的贡品。
风暴,已经来了。
手机在凌晨四点半发出了刺耳的尖啸,不是闹钟,是局里的紧急呼叫。
电话那头,陈骁的声音沙哑而疲惫:“老林,西郊仓库区,一个新的……情况。编号L6。”
L6。
我的心脏猛地一沉,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
不是L7,但这个数字的出现,本身就是最可怕的信号。
七劫献祭,已经走到了第六步。
许沉舟的棋盘上,又落下了一颗棋子。
我挂掉电话,用冷水胡乱抹了把脸,镜中的男人双眼布满血丝,脸色苍白得像解剖台上的常客。
我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抓起外套冲出门。
从L5到L6,间隔时间缩短了整整一半。
许沉舟在加速,他在抢时间,他到底在急什么?
来到西郊的解剖室分部,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消毒水和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L6号死者是个仓库管理员,被发现时直挺挺地躺在值班室的床上,身上没有任何外伤,监控显示他昨晚十点锁好门后就再没出来过。
初步诊断是突发性心源性猝死。
太干净了,干净得就像一场精心编排的舞台剧。
我戴上手套,俯身仔细检查。
死者的表情很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微笑,仿佛在睡梦中见到了什么极乐之事。
可当我用手指轻轻触碰他心口的皮肤时,一股熟悉的、阴冷的能量波动瞬间窜入我的指尖。
又是灵觉共振,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强烈。
这不是死亡,这是……剥离。
他的生命力,连同灵魂的一部分,被某种力量硬生生从躯壳里抽走了。
“林医生,”一个清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苏黎。
她今天穿了一身干练的米色风衣,抱着一份文件,看起来不像心理顾问,倒像个来视察工作的上级。
“你提交的那份‘群体癔症’报告,我看了。很有趣的观点。”
“随便写写。”我头也不抬,继续检查死者的指甲缝。
“把地质异常和集体潜意识联系起来,认为城市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生命体,而市民的梦境是它的‘神经信号’。这种想法很大胆。”她的高跟鞋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一步步向我走近,“所以,你认为,昨晚全市范围的怪梦,是这个‘城市生命体’生病了?”
我停下手中的动作,缓缓直起身,与她对视。
她的眼睛很亮,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似乎能洞穿一切伪装。
“苏顾问对荣格的理论也很有研究?”我将话题抛了回去。
她微微一笑,不置可否:“我只是对‘人’比较感兴趣。尤其是像林医生这样,能在太平间里写出社会心理学报告的法医。”她的目光落在我手中的记录板上,轻声说,“昨晚的梦,信号中断只是表象。我们追踪到一个异常高频的次声波信号,源头……就在老城区的钟楼附近。它像一个发射塔,把某种‘信息’植入了所有人的梦里。”
我的瞳孔骤然收缩。
她果然知道!她不只是在试探,她甚至掌握了比我更多的情报!
“所以,那个敲钟的‘先生’,或许不是梦,而是真实存在的‘信号源’?”我压低声音,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苏黎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眼神复杂,既有欣赏,也有一丝……怜悯?
“林医生,有时候知道得太多,不是好事。”她将手中的文件放在旁边的桌子上,“这是L6的心理评估申请,陈局让你优先处理。他说,他总觉得这案子没那么简单。”
她转身离开,走了几步又停下,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抛下一句话:“对了,钟楼区域的地下管网改造工程,昨天已经通过了市政审批。施工方,是许氏集团。”
许氏集团!许沉舟!
我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
他终于要对钟楼,对林家祖宅的遗址,对那最后的龙脉节点动手了!
他一边用献祭仪式扰乱天机,一边用官方许可的工程做掩护,双管齐下,简直天衣无缝!
我再也无法保持冷静,冲到L6的尸体旁,双手贴上他的胸膛,将全部的灵觉灌注进去。
我必须找到线索,找到许沉舟留下的痕迹!
嗡——
大脑一阵剧痛,无数混乱的画面涌入我的意识。
我看到了,在死者生命被抽离的最后一刻,他的灵魂视角里,出现了一个模糊的人影。
那人影站在一片翻腾的黑雾之中,手中似乎托着什么东西。
看不清面容,但那股君临天下、视万物为刍狗的气息,我绝不会认错!
是许沉舟!
更让我惊骇的是,我看到一丝极细的黑气从死者体内飘出,汇入那团黑雾,而黑雾的另一端,通过某种无形的管道,最终连接向……钟楼的地底!
七劫献祭,不仅仅是杀人那么简单。
每一位死者,都是一个能量节点,是为许沉舟改造龙脉、重塑城市“命格”提供燃料的“祭品”!
而L6的死亡,标志着这个献祭法阵的能量已经接近饱和。
第七劫,随时可能降临。
我猛地抽回手,大口喘着粗气,后背已被冷汗湿透。
不行,不能再等了。
向陈骁坦白?
不,他不会相信,只会把我当成疯子。
我唯一的依仗,只有我自己,和林家最后的这点传承。
我拿起手机,翻出杜工的号码,编辑了一条信息:“钟楼地下十七度角,帮我计算出精准的承重点。立刻。”
发完信息,我脱下白大褂,看了一眼解剖台上那具空洞的躯壳。
死亡并不是终结,至少对于我们这些人来说,它只是另一场战争的开始。
我的战争,现在才真正打响。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一条未知号码的回信,内容只有一个字——“待”。
不是杜工,那是谁?是那个发“言灵之祖”的人?
我来不及细想,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叫嚣:去钟楼!
必须赶在许沉舟完成最后一步之前,阻止他!
然而,当我冲出解剖室大门,正要奔向停车场时,几辆黑色的公务车呼啸而至,稳稳地停在我面前。
车门打开,走下来几个神情严肃的黑衣人,为首的竟是陈骁。
他脸色铁青,手里拿着一份文件,死死地盯着我:“老林,跟我走一趟。你的那份报告,惊动了上面的人。现在,你被‘特别调查组’征用了。”
我愣在原地,看着他身后那些眼神锐利、气势非凡的黑衣人,心里瞬间凉了半截。
这算什么?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许沉舟在明,苏黎在暗,现在又多了一个官方的“特别调查组”。
这座城市的水,比我想象的还要深。
而我,一条被卷入漩涡中心的鱼,连挣扎的方向都看不清了。
陈骁拍了拍我的肩膀,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老林,别耍花样。这次的事,比你想象的要大得多。你最好……什么都不知道。”
我被半推半就地塞进车里,车子启动,没有驶向市局,而是朝着一个完全陌生的方向开去。
我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心中一片冰冷。
他们要把我带去哪里?
隔离审查?
还是……灭口?
我闭上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不行,我不能被动。
钟楼那边已经火烧眉毛,我必须想办法脱身。
我悄悄将手伸进口袋,指尖触碰到那枚冰冷的“林”字铜钱。
也许,是时候动用一些……他们无法理解的力量了。
汽车平稳地行驶在城市的主干道上,车内的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
我靠在座椅上,看似闭目养神,实则全部心神都沉浸在与那枚铜钱的感应之中。
一丝丝微弱的灵力,正从我体内缓缓注入其中。
突然,我的心脏毫无征兆地狂跳起来,不是因为紧张,而是一种源自血脉深处的悸动。
是龙尾雕塑!
是守碑兽在通过我留在花盆里的铜钱,向我传递着什么!
一股灼热的刺痛感从我心脏位置猛地炸开,瞬间传遍四肢百骸。
我闷哼一声,额头上立刻渗出细密的冷汗。
“怎么了?”旁边的陈骁立刻警觉地看向我。
“没事,”我咬着牙,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老毛病,心悸。”
他狐疑地打量着我,但也没再多问。
而我的脑海中,此刻正被一个疯狂闪烁的画面占据——那不是完整的景象,而是一个个支离破碎的符号和数字。
它们飞速组合,最终定格成一个清晰无比的坐标,以及一个猩红如血的倒计时。
六小时。
献祭法阵的最后时限,只剩下六个小时。
坐标……不在钟楼!
我猛地睁开双眼,一股寒意从脊椎直冲天灵盖。
我明白了,许沉舟的一切行为都是障眼法!
钟楼是阵眼,是最终的仪式地点,但激活整个大阵的“开关”,却在另一个地方!
而那个坐标指向的位置,我再熟悉不过。
那是市局的……证物封存中心。
我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空了。
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
从L1到L6,所有死者的关键遗物都被作为证物封存在那里。
许沉舟利用规则,堂而皇之地将六个“能量节点”的核心,集中到了一个防卫最森严、也最意想不到的地方。
他要在那儿,引爆一切。
我看着车窗外渐渐亮起的天色,一股前所未有的绝望和疯狂涌上心头。
我被困在这里,像个笼中之鸟,眼睁睁看着倒计时走向终点。
不,绝不。
我林长生,就算是死,也要站着死。
我深吸一口气,眼中最后一丝犹豫被决然取代。
既然常规的路走不通,那就……掀了这棋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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