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巴黎的恐慌与“英法蜜月期”

“星海之誓”号那优美的白色身影，在波罗的海的波涛中，渐渐远去。

而在圣彼得堡的冬宫里，则上演着另一幕充满了“悲欢离合”的戏剧。

法国首相阿道夫·梯也尔，和奥地利帝国特使冯·诺伊曼男爵，这两位在圣彼得堡苦苦等候了近半个月的“欧洲顶级倒霉蛋”，终于，在女王夫妇启程返回伦敦时，才得到了沙皇尼古拉一世那“姗姗来迟”的再次接见。

接见的场面，极其尴尬。

尼古拉一世全程都显得心不在焉，对于他们提出的、关于“共同遏制英国霸权”和“维护欧洲大陆均势”的慷慨陈词，只是偶尔“嗯”、“啊”地敷衍两句。

他的大部分精力，都用来把玩着一枚林亚瑟“友情赠送”的、小巧的黄铜“打火机”了。那个能“咔哒”一声就冒出火焰的小玩意儿，在他看来，可比眼前这两个老家伙的废话，要有意思多了。

终于，在梯也尔慷慨激昂地，阐述完“法兰西绝不允许地中海变成不列颠内海”的严正立场后。

尼古拉一世，才打了个哈欠，慢悠悠地，说出了一句让他们俩都差点当场吐血的话。

“哦，关于地中海的问题啊……”沙皇陛下用一种极其“友好”的语气，建议道，“我觉得，两位先生，或许应该，亲自去一趟伦敦，和我们的‘英国朋友’，好好地，聊一聊？”

“毕竟，我们俄罗斯帝国，是一个爱好和平的、负责任的大国。我们原则上，支持一切，有助于‘自由贸易’和‘航行安全’的……友好提议。”

他几乎是原封不动地，将林亚瑟那套外交辞令，给搬了过来。

梯也尔和诺伊曼男爵，听到这话，瞬间就明白了。

他们被卖了！

被他们的“神圣同盟”盟友，给卖得干干净净，连内裤都没剩！

那个该死的英国王夫，一定是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和沙皇达成了什么肮脏的、不可告人的PY交易！

最终，这两位在各自国家都呼风唤雨的大人物，只能带着满腔的屈辱、愤怒和不甘，灰溜溜地，离开了圣彼得堡。

欧洲的天，已经变了。

从此以后，在欧洲的牌桌上，他们将要面对的，不再是那个一向奉行“光荣孤立”的、可以拉拢和制衡的英国。

而是一个由“铁腕女王”和“魔鬼王夫”共同主导的、充满了攻击性和扩张性的……超级霸权！

……

当梯也尔失魂落魄地，将《圣彼得堡密约》的（他能打探到的）部分内容，汇报给巴黎的路易·菲利普国王时。

这位“平民国王”，在听完“克里米亚将成为英俄共管的国际自由港”这个消息后，当场就吓得，从他的王座上，滑了下来。

“疯了！他们都疯了！”他尖叫着，声音都变了调，“英国人的舰队，要开进黑海了？！那……那下一步，是不是就要开进地中海了？！”

他仿佛已经看到，无数艘“复仇女王”号那样的钢铁巨兽，将整个地中海，都堵得水泄不通的恐怖景象。

“不行！绝对不行！”他抓住梯也尔的衣领，歇斯底里地吼道，“阿道夫！你现在！立刻！马上！再给我去一趟伦敦！”

“啊？！还……还去啊？”梯也尔感觉自己的腿都软了，一直来回跑，被当日本人整。

“这次，我不管你用什么代价！”他的眼中，充满了恐惧，“就算是把我们阿尔及利亚的殖民地割一半给他们！也必须！让英国人，同意，和我们法兰西，结成‘神圣同盟’！”

“告诉他们！我们愿意，在埃及问题上，全面让步！我们承认他们对苏伊士运河的‘特殊利益’！我们什么都可以谈！只求……只求英国大哥，能带我们一起玩！别把我们扔下！”

就这样，在强烈的“被抛弃恐惧症”驱使下。

法兰西，这个曾经高傲的“高卢雄鸡”，彻底放下了它所有的矜持和尊严，以一种近乎“跪舔”的姿态，再次，向伦敦，派出了求和的使团。

一场由林亚瑟亲手导演的、英法之间的“蜜月期”，以这样一种充满了黑色幽默的方式，拉开了它的序幕。

……

而此时的伦敦，白金汉宫。

林亚瑟和维多利亚，刚刚结束了他们那“甜蜜”的返航之旅，回到了家。

首相墨尔本勋爵，第一时间，就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他一进门，连礼都顾不上行，就一脸紧张地问道：

“殿下！陛下！你们……你们没事吧？！那个尼古拉，他没把你们怎么样吧？！”他显然还对这次“冒险”心有余悸。

“我们能有什么事？”林亚瑟笑着，亲自为这位劳苦功高的老首相，倒了一杯威士忌，“我们玩得很开心。圣彼得堡的鱼子酱，味道确实不错。”

“玩？！”墨尔本勋爵听到这个词，感觉自己的心脏病都快犯了，“我的亲王殿下！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我听说，奥地利和法国的使者，都跑去圣彼得堡了！整个欧洲的外交圈，都快炸锅了！你们……你们到底和尼古拉，谈了些什么？！”

“哦，也没谈什么。”

林亚瑟轻描淡写地，将那份已经由他和尼古拉一世共同签署的、盖着两国国玺的《圣彼得堡密约》的副本，放在了墨尔本勋爵的面前。

“我们只是，就克里米亚半岛的‘旅游开发’问题，友好地，交换了一下意见而已。”

墨尔本勋爵狐疑地，拿起了那份密约。

他只看了一眼，他那双睿智的老眼里，就迸发出了难以置信的光芒！

当他逐字逐句地，看完那份关于“设立克里米亚国际自由港”、“英俄共同驻军”、“共同管理黑海航运”，以及俄国默认英国在埃及和苏伊士运河的“优先权”等一系列条款之后。

他握着文件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

他感觉自己不是在看一份外交条约。

他是在看一份……由魔鬼亲手撰写的、瓜分世界的“神谕”！

不费一兵一卒！

甚至都没有进行一场正式的谈判！

仅仅靠着一次“蜜月旅行”，林亚瑟这个年轻人，就兵不血刃地，为大英帝国，取得了比打赢十场特拉法加海战，还要辉煌、还要巨大的战略利益。

他不仅成功地，把皇家海军的楔子，钉到了俄国人的心脏地带。

还顺便，把法国人踢出了地中海东部的权力牌局。

更是为帝国未来控制苏伊士运河这条“生命线”，埋下了最关键的伏笔。

这……这是何等恐怖的、神鬼莫测的外交手腕？

“殿下……”

许久之后，墨尔本勋爵才缓缓地抬起头，他看着林亚瑟的眼神，已经从之前的担忧，变成了彻头彻尾的、如同仰望神明般的……敬畏。

“我……我终于明白，您当初为什么说，您要开创一个，全新的时代了。”

他将那份密约，如同圣物一般，小心翼翼地捧在胸前，声音都因为激动而变得沙哑。

“有了这份密约……我们大英帝国，在未来五十年，甚至一百年内，都将……再无敌手！”

“不，勋爵大人。”林亚瑟看着他那副激动得快要厥过去的样子，却是平静地摇了摇头。

“没那么容易。尼古拉也知道他是吃了亏的，在我的金融威慑下他才暂时乖乖就范，搞不准他后面会不会真的信守承诺，甚至撕毁条约。”

他走到窗边，看着远处那片被工业浓烟和财富欲望所笼罩的、生机勃勃的伦敦城，眼中，闪烁着更深远、更宏大的光芒。

“而且，这还远远不够。”

“我们的敌人，从来就不是俄国，也不是法国。”

“我们真正的敌人，是我们自己那日益僵化的制度，是我们那颗已经开始变得自满和保守的心。”

“以及……”他的目光，投向了大西洋的彼岸，那片充满了无限可能和巨大威胁的……新大陆。

“……以及那个，正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悄然崛起的、真正的未来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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