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裹挟
和林薇总是隐身不同。
风野小组其他导师和选手私下关系不错,经常聚在一起讨论剧本、分享新鲜事。
这次的休息日也不例外。
大家都很高兴,《看见》的巨大成功,也意味着众人将乘风而起。
瓦伦蒂娜正对着手机屏幕轻笑,指尖划过一条来自 “星辉芭蕾舞团” 的消息。
她被破格提拔为首席领舞,舞团甚至承诺为她量身打造一部融合剑舞元素的新剧。
多年前,在她还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女孩时,一直以来的梦想就是成为首席,站在耀眼的舞台上,受到无数人的注视。
也有过无限接近的机会,就因为一次污蔑,她沉寂了这么多年。
她抬起头许久,眼眶发红却没落下一滴泪,酒红色卷发在阳光下泛着光泽。
“等我首演,你们都得来捧场。”
马库斯的粗犷笑声紧随其后。
他手里捏着一张烫金证书,是本地音乐协会发来的 “年度创新艺术家” 提名通知,提名理由赫然写着 “对口技艺术的突破性贡献”。
“活了大半辈子,居然混上了提名。”
他挠着下巴笑,眼底却亮得惊人。
“协会说要开设口技专项课程,想请我去当客座讲师。”
伊莎贝拉和苏晚晴凑在一起,屏幕上是国内最火的综艺节目《全民乐翻天》的邀请函。
这档节目以国民度高、捧人能力强著称,能成为固定嘉宾,对刚入行几个月的苏晚晴来说,无异于一步登天。
“王姐说这是最好的曝光机会。”
苏晚晴的指尖微微颤抖。
“节目组还说,选我当常驻嘉宾……
风野小队其他选手纷纷表态,虽然群星闪耀还没结束,但他们似乎已经赢了。
众人七嘴八舌地分享着喜讯,脸上都写满了对未来的憧憬。
唯有沈砚坐在角落的单人沙发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剧本边缘,眉头微蹙,与周围的热闹格格不入。
他的手机屏幕暗着,刚才那通来自公司的电话像一块冰,冻得他心底发寒。
电话里,经纪人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明示:“沈砚,公司为你争取到了《暗夜追凶》和《浮生烬》两部大制作男主,都是顶级班底。你只需要……找个合适的理由退出风野小队,就说你的精神状态不适合高强度排练。”
“补偿” 丰厚得让人心动。
两部 S + 级剧集的男主角,是多少演员挤破头都抢不到的资源。
可沈砚的目光掠过休息室里笑闹的众人,落在正欢声笑语中的其他人,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他想起当初自己展现心理问题时,风野老师说出”即使人格分裂,也不是分身术不能增加战斗力”时的诧异。
想起和选手对着明明只有一个男主的剧本,却有两个男演员时的不解。
想起....很多很多.....
这里有创作的自由,有对艺术的尊重,有一群为了同一个舞台拼尽全力的伙伴。
而公司给的 “补偿”,更像一个华丽的牢笼。
但他,没有选择的权力。
沈砚盯着手机屏幕良久,最终还是深吸一口气,发出了那条信息。
【沈砚】:风野老师,方便吗?有些事想当面和您说,关于……团队的。
信息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他盯着屏幕,心脏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
没过多久,屏幕亮起。
【风野】:好。哪里见?
简洁的两个字,没有多余的追问,却让沈砚紧绷的神经稍微松弛了一些,又更加愧疚。
【沈砚】:酒店顶楼有个私密包厢,叫 “听竹”,我已经订好了,您看方便吗?
【风野】:地址发我。
沈砚连忙将包厢地址发了过去,随后起身,整理了一下略显褶皱的衬衫,镜中的自己眼底带着掩不住的疲惫和挣扎。
酒店顶楼的 “听竹” 包厢果然如其名,布置得清幽雅致,竹影婆娑的墙纸,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竹香,隔绝了外面的喧嚣。
沈砚提前到了,点了一壶清茶。
包厢门被轻轻推开,林薇走了进来,依旧是一身简单的休闲装,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平静地落在他身上。
“风野老师。”
沈砚站起身,声音有些干涩。
“坐吧。”
林薇在他对面坐下,目光扫过桌上的茶水。
“找我什么事?”
沈砚深吸一口气,双手交握放在桌上。
他抬起头,眼神里带着浓浓的歉意:“风野老师,对不起。”
林薇挑眉,似乎有些疑惑:“道歉?为什么?”
“我……” 沈砚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艰难地开口,“我可能…… 要退出我们的导师团队了。”
林薇的表情没有太大变化,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等着他的解释。
“是公司的意思。”
沈砚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丝无奈和自嘲。
“我签的是长约,合约里有很多限制。他们给我递了两部大制作的男主剧本,条件是……让我找个理由退出‘群星闪耀’,退出我们的队伍。”
他苦笑了一下:“他们说,我的精神状态不适合高强度的排练和比赛,这是最好的‘理由’。”
“我没得选。”
沈砚的眼神里充满了无能为力的痛苦。
“拒绝他们,意味着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都会被雪藏,我在这个圈子里,可能就真的没机会了。”
他热爱表演,渴望舞台,但现实的枷锁让他难以挣脱。
林薇沉默了。
她看着沈砚眼中的痛苦和不甘,心里很清楚,沈砚说的是实话。
在资本的裹挟下,很多时候,个人的意愿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见林薇一直沉默,沈砚的心里更加忐忑:“风野老师,我知道这样很不负责任,我们的团队刚刚……”
“我知道了。”
林薇打断了他,语气平静无波,听不出喜怒。
但这份平静,反而让沈砚松了一口气,至少,对方没有愤怒地指责。
林薇确实觉得没什么可指责的。
人生在世,她见过太多身不由己。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沈砚心里五味杂陈,有愧疚,有感激,还有一丝说不出的失落。
他原本以为,对方至少会问一句为什么不抗争,但什么都没有。
与此同时,环球音乐总裁办公室里。
“沈砚那边,搞定了?”
尼克・戴维对着电话那头问道。
“是的,尼克先生。”
电话那头传来沈砚所属公司星途影视负责人恭敬的声音,他拥有星途影视不少的股份。
“他已经答应退出风野的团队了。”
“很好。”
尼克满意地点点头,挂断电话他转而联系夜枭。
“苏曼卿那边还是没进展?”
“是的,她似乎很难接近风野的核心,风野对所有人都保持着距离。”
“废物。”
尼克低骂了一句,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
“没关系,沈砚退了,风野的导师团队正好缺一个人。”
“越来越多人的视线再集中了,这次如果再失败,就别怪我来硬的了。”
“风野,我给过你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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