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蛰伏

尼克看向大师。

“秘法可对昏迷之人使用吗？”

大师的脸色也有些郁闷。

“可，但昏迷之后套取不了信息，控制后也做不到以假乱真的效果，只是一尊傀儡。”

他修行多年，虽说害人无数，但还第一次遇到这种刚刚见面就直接晕给他看的“受害人”。

难道是他们以前见过？

大师在脑海中搜寻陆沉舟的脸，无果。

“废物！”

尼克看了一眼陆沉舟，没忍住，骂了一句。

但事已至此，他也没有办法。

“他晕就晕吧，先控制起来看能不能找出点风野的线索。”

大师微微颔首，手指捏诀，口中念念有词，那是一种更加低沉、仿佛能渗透灵魂的诡异音节。

随着他的咒语，那个黑色小瓶中蠕动的物事缓缓爬出——那是一只通体漆黑、长着细密触须的怪异小虫，散发出令人不适的阴冷气息。

它在大师的指引下，缓缓爬向昏迷的陆沉舟，最终从其鼻孔钻了进去。

陆沉舟的身体无意识地抽搐了一下，眉头紧紧皱起，似乎在承受巨大的痛苦，但终究没有醒来。

片刻后，大师停止了诵念，缓缓道：“可以了。”

此时的陆沉舟再次睁开眼时，眼神已经变得空洞而呆滞，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和锐利，如同一个精致的提线木偶，静静地站在那里，等待着指令。

“拿出你的手机。”

尼克冷声命令道。

陆沉舟动作略显迟缓，但依旧顺从地用被松绑的手指进行了指纹解锁。

手机屏幕亮起，尼克迫不及待地一把夺过。

他迅速翻看通讯录和社交软件，果然，“风野”的聊天框被置顶在最上方。

然而，点开之后的内容却让尼克的心沉了下去。

聊天记录清晰地显示，几乎都是陆沉舟在单方面地、事无巨细地汇报《蝉眠》在全球各地的收益情况、合作进展，偶尔询问一些无关痛痒的音乐建议，或者试图约见。

而风野的回复极其简洁，往往隔很久才回一条，内容多是“收到”、“已知”、“按协议办”、“没空”，公事公办到了极点，看不出任何私交甚笃的痕迹。

“废物！”

尼克忍不住又骂了一句，这次明显是针对陆沉舟。

他花了这么大代价，抓来的竟然是一个被风野爱搭不理的“舔狗”？

但他很快注意到一个细节：风野虽然回复冷淡，但几乎每次陆沉舟以“收益报告”为由提出见面，他最终都会同意。

这似乎是风野唯一愿意现身的理由？

或者说，这是他目前唯一还愿意维持的联系？

机会！

尼克脑中灵光一闪。

他立刻转向大师，急切地问道：“大师，这种控制，能否远距离维持？比如，把他放回去，让他像正常人一样活动，然后在需要的时候，远程操控他发出信息，或者……让我们能通过他‘看到’、‘听到’他周围的一切？”

大师沉吟了一下，点头：“可以。蛊虫已植入其心脉，我自有秘法可在一定距离内感知其状态，并施加影响。虽不及近距离操控精细，但也能影响其心智，并暂时成为贫僧的‘耳目’，窥探其周围环境、辨认来人，并非难事。只是此法消耗颇大，且距离越远，感应越模糊，持续时间也越短。”

“足够了！”

尼克眼中闪过狠厉与兴奋的光芒。

“不需要他做太多，只要他能顺利约出风野，并在见面时，让我们能确定那就是风野本人，以及他的具体位置就行！”

他看了一眼呆立着的“陆沉舟”，又想到一个关键问题：“大师，能否抹去他关于被我们绑架、见到我们的这段记忆？让他以为自己只是正常昏迷了一段时间，最好再制造一点合理的意外解释，比如……车祸？”

“可。”

大师点头。

“秘法之力，亦可扰乱其神魂，编织虚假记忆覆盖真实，让他只会觉得途中遭遇意外昏厥，醒来后一切如常，只是或许会有些精神不济、记忆模糊，绝不会想到今日之事。”

“太好了！”尼克抚掌。

“就这样办，把他弄回去，弄回那个大巴车附近，制造一场意外的假象！然后……我们就等着他帮我们把风野钓出来！”

大师再次施法，口中念念有词，对着“陆沉舟”打出几个复杂的手印。

陆沉舟眼中的空洞渐渐褪去一些，而后昏迷过去。

手下们迅速行动，将陆沉舟带回仓库，给他和其他依旧昏迷的团队成员注射了解药，然后将他们重新安置回大巴车。司机则将车开到一处略显颠簸的路段，制造了一个小小的单车“事故”现场——车辆滑下路基，撞上一个土堆，但损伤不大。

做完这一切，尼克的人迅速撤离。

又过了不知多久，车上的众人陆续呻吟着醒来。

陆沉舟感到头痛欲裂，浑身像是散架一样酸痛。

他茫然地看向窗外，天色已经完全黑了，车辆停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主编……您醒了？”

助理也揉着脑袋坐起来：“我们……这是怎么了？我记得车开着开着我就特别困……”

“好像是……出了点意外？”

另一个团队成员看着车外的情形不确定地说：“车好像滑下来了？”

“大家都没事吧？”

陆沉舟强忍着不适，努力回忆，却只觉得大脑一片混沌，最后的记忆停留在飞机上打喷嚏，然后就是无尽的疲惫和昏沉，中间发生了什么，完全想不起来，仿佛那段记忆被凭空抹去了一般。

一种难以言喻的违和感萦绕在心头，但每当他试图去深究“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就感到一阵莫名的阻力阻止他继续思考。

“没事，好像就是撞了一下，大家都晕过去了……”

助理检查了一下情况。

“真是万幸！看来是太累了。”

一种冥冥中的力量让他们自然而然地接受了“疲劳驾驶导致意外，全员昏迷片刻”这个解释，不再深究那丢失的几个小时和其中的蹊跷。

“先打电话喊人来接，检查一下大家有没有受伤。”

陆沉舟按压着太阳穴，压下那丝诡异的不安，努力维持着镇定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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