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罗根：恨美利坚的人太多，需出重拳
罗根脸上的表情凝固在一种极致的震惊与难以言喻的荒谬之间，肌肉微微抽搐。
他低下头，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震撼到需要缓一缓——否则怕眼底的笑意掩盖不住了。
在胡佛看来，这无疑是内心激烈挣扎、痛苦权衡的表现——一个即将背叛自己家族背景的年轻人应有的反应。
“我理解，罗根，这对你来说可能是个艰难的决定，”胡佛打破了沉默，试图说服这个年轻人，“但你必须认识到，这是你向美利坚证明你个人忠诚的绝佳机会！”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但最终出口的依然是干瘪的现实考量：“你知道的，奥康纳家族从事的毕竟是高风险行业。他们的‘生意’，与法律的边界总是过于模糊。”
“如果你接受我的提议，加入调查局，为国家的安全服务，这至少能为你的家族，留下一条合法的、光明的后路。罗根，这是一种保障，一种明智的选择。”
看得出来，未来的FBI局长并不擅长画饼，哪怕是给出一个对方无法拒绝的条件，都像是在宣读一份案情简报。
但罗根如梦初醒般抬起头，疯狂地摆手：“不不不！局长先生，您完全误会了！”
他的声音提高了八度，充满了急切和喜悦，“我哪里是艰难！我是太惊喜了！惊喜到一时说不出话来！”
“我愿意！我百分之百愿意加入调查局！”罗根的语速快得像连珠炮，“这是我梦寐以求的机会！为伟大的美利坚效忠，扫除一切危害国家的蛀虫！这是我毕生的荣耀！”
不愿意？
有什么理由不愿意呢？
让纵火犯加入消防队，让最大的破坏分子加入未来最强的执法者，还有比这更好玩的事情吗？
一种恶作剧般的、巨大的兴奋感，取代了最初的荒谬感。
罗根心中有个声音在狂笑，双面人生算什么，劳资现在要挑战三面人生了！
甚至不等胡佛感到欣慰，罗根就反过来给他画饼了。
而这一画，就是连野心勃勃的胡佛都感到心惊肉跳。
年轻人猛地站起身，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仿佛被某种神圣的使命所感召，
“有太多人恨我们美利坚了！”
“有太多人，太多势力，从外部虎视眈眈，从内部蛀空我们！我们这个国家，太不安全了！我们需要重拳出击！需要铁腕手段！”
这一刻，一个小胡子的身影与罗根重合，他来回踱步，手臂挥舞着，像个正在发表战时动员的激进分子，
“现在的调查局，权力太小了！束缚太多了！我们需要扩大情报机构的权力，大幅扩大！”
“我们需要建立一个覆盖全美的秘密警察组织，要把每个国民，从国会议员到街头流浪汉，都置于严密的忠诚审查之下！”
胡佛的瞳孔骤然收缩。
罗根却丝毫没有停顿，“我们要建立起一套全面的、覆盖每个国民的忠诚审查体系！每个人都必须证明他们对美利坚的忠诚！任何一丝怀疑，都必须被调查！我们要让忠诚成为每个公民血液里的本能！”
罗根的言论越来越大胆，
“而且，局长先生，调查局绝不应仅仅满足于做一个事后的执法机构，被动地应对犯罪。”
“它必须渗透进美利坚的教育体系和媒体网络！孩子们从小接受什么样的教育，公民们每天看到什么样的新闻，这决定了国家的思想和灵魂！我们必须掌握这个灵魂！”
罗根顿了顿，让这个想法在胡佛脑中沉淀，然后继续加码：“它应该与最重要的智库融为一体，资助研究，引导战略方向，影响这个国家的精英，甚至主导政策的制定！”
胡佛的心跳开始加速。这些想法，有些在他脑海中模糊地存在过，但从未如此清晰、系统地被表达出来。
而罗根已经开始“劝进”——他不知道“局长”的代号是某个倒霉蛋给胡佛取的，只以为是胡佛野心的体现——
“美利坚需要一个隐藏在民主表象之下的‘隐形政府’！一个存在于正式政府架构之下，却更高效、更强大、更持久的核心力量！这个力量不受选举政治的影响，不因总统更迭而动摇，它永恒地守护着美利坚的根本利益！”
“而我们的调查局局长，将是美利坚真正的、永不卸任的‘平行总统’！是一个确保国家永远行驶在正确轨道上的舵手！他的意志，将贯穿国家的血脉！”
“平行总统！”
这个词像一道闪电，劈中了胡佛。
此时的他，还只是调查局的一名助理局长，虽然野心勃勃，但也不会想到自己能当几十年的FBI局长，更从未敢想象能成为什么“平行总统”。
罗根的话语，像一把钥匙，打开了他内心深处的某个潘多拉魔盒。
一个完全可控的社会，一个没有反对声音、只有“正确”思想的国度，一个由他这样“专业人士”来确保永续安全的美利坚……
“够了！”胡佛突然低喝一声，猛地向后靠在了椅背上，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他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那颗被罗根撩拨得快速跳动的心，恢复惯有的冷静和掌控感。
这好像有哪里不对。
不应该是我给这个小年轻画饼的吗？怎么变成了小年轻给他画饼？
还画得该死的……符合他潜意识中最极致的梦想。
胡佛本来还觉得，鉴于罗根的出身，他对美利坚的忠诚可能不够纯粹；
现在看，胡佛深深觉得，罗根对这个国家似乎太过忠诚了！
他重新用审视的目光盯着罗根：“我之前还以为你只推崇自由那一套？”
罗根沉默了片刻，之前的狂热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历经沧桑后的苦笑，
“我看到太多的社会溃疡，我看到太多的内部蛀虫，我看到太多的碌碌无为的虫豸占据高位，一点点啃噬我们国家的肌体……而我，无能为力！”
“我时常呼唤自由，是因为在这样的环境下，与其让这些虫豸在台上瞎折腾，把国家引向歧途，不如呼吁全面自由，什么都不做，让市场、让社会自己运转！”
“但是今天，”罗根的声调再次扬起，“今天，我有幸被邀请加入调查局，我心情激荡，难以自持，所以才斗胆向您畅言我心中理想中的终极秩序！”
说着，他微微仰起头，眼眶似乎有些湿润，像是在极力抑制着激动的泪水。
胡佛默默地听着，脑海里浮出一个年轻人的形象：出身黑帮家族，见识过社会最阴暗面；受过高等教育，充满理想主义，渴望改变社会；发现政府机构腐败无能后，满心失望，转而用呼唤自由来表达愤懑乃至批判……
倒也说得通了！
这是一个经历了幻灭之后，转向寻求极端解决方案的、更加坚定的爱国青年。
至于他的极端解决方案……胡佛不评价。
“很好。”胡佛最终恢复了完全的冷静，脸上又变回了那副扑克牌表情，“你的热情和……见解，让我印象深刻。从现在起，你就是调查局的一员了。”
“你的代号是‘太阳’。记住，你只对我一个人负责。”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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