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冥府银行
“咚…咚…咚…”
那沉重的、仿佛巨型金属脚掌踏在地面的声音，每一步都让通道微微震颤，盖过了枪声、嘶吼和警报。一股无形的压迫感如同潮水般涌来，连那些疯狂攻击的“药人”和基因改造生物都出现了短暂的凝滞，它们扭曲的脸上似乎本能地闪过一丝畏惧。
辰黎熙的心脏几乎停跳，他死死盯着通道尽头那片被应急灯染红的黑暗。是什么东西？比这些怪物更可怕的存在？
L7房间内，残存的特警队员们也屏住了呼吸，枪口不由自主地微微偏转，对准了声音来源。铁砧组长额头渗出汗珠，低吼道：“稳住！注意所有方向！”
下一秒，一个庞大的轮廓从黑暗中缓缓显现。
那是一个…高度超过两米五的人形机械？或者说，是某种外骨骼装甲？它的主体呈现出暗哑的金属色泽，关节处有粗大的液压杆裸露，整体造型粗犷而充满力量感，表面布满了刮痕和撞击的凹坑。最引人注目的是它的头部——一个铸造而成的、狰狞的“牛头”头盔，双眼部位是两道猩红色的光学传感器，此刻正冰冷地扫视着现场。
“牛头？！”辰黎熙脑海中瞬间闪过民间传说中阴司的勾魂使者。这显然是“阎王殿”模仿神话构建的武装力量！
“牛头”的右臂是一门多管旋转的联装发射器，左臂则搭载着一面厚重的长方形金属盾牌。它沉重的脚步踏在满是血污和残骸的地面上，发出“哐、哐”的声响。
它似乎无视了那些混乱的“药人”和怪鸡，猩红的目光直接锁定了L7房间门口正在涌入的几只怪狗和试图冲进来的药人。
“嗤——”一股白色的冷冻雾气从左臂盾牌边缘喷射而出，瞬间将门口附近的地面覆盖上一层白霜，两个动作稍慢的药人脚部被冻住，发出惊恐的嘶吼。
紧接着，它右臂的联装发射器微微调整角度——
“咻！咻！咻！”
不是子弹，而是数枚带着倒钩的小型麻醉镖！精准地命中了那几只从储藏室冲出的怪狗和堵在门口的几个药人的脖颈！
中镖的怪狗呜咽一声，庞大的身躯晃了晃，轰然倒地。药人们则像是被切断了电源的木偶，动作瞬间僵直，然后软软地瘫倒下去。
高效，冷酷，带着一种机械般的精准。
“牛头”处理完门口的威胁，猩红的目光转向了L7房间内的众人。那冰冷的注视，让所有幸存的警察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升起。
它没有立刻攻击，而是抬起左臂，盾牌内侧的一个小型扬声器发出了一种经过严重失真处理、如同金属摩擦般刺耳的声音：
“放下武器。辰黎熙，跟我走。抵抗，则清除。”
它的目标很明确——辰黎熙。
“做梦！”铁砧怒吼一声，几乎下意识就要扣动扳机。面对这种非人的怪物，任何谈判都显得可笑。
“等等！”辰黎熙急忙按住铁砧的手臂。他看得清楚，这“牛头”战力强悍，而且显然拥有非致命的控制手段。硬拼，他们这支残兵毫无胜算。更重要的是，他被指名道姓…这或许是一个深入“阎王殿”核心的机会！
“我跟它走。”辰黎熙沉声道，目光扫过伤痕累累的队员们，“这是命令以外的选择。你们想办法和老漆汇合，把池耀墨的笔记本带出去！那比我的命重要！”
“辰顾问！”老李急道，紧紧抓着那个笔记本。
“牛头”似乎不耐烦了，向前踏出一步，沉重的压力扑面而来。“最后通牒。5…4…”
“走！”辰黎熙猛地将老李往储藏室方向一推，自己则主动向“牛头”走了过去，同时将手中的金属管扔掉，举起双手，“我跟你走，不要伤害他们。”
“辰黎熙！”铁砧目眦欲裂，但看着那黑洞洞的联装发射器和倒地的同伴，他知道这是目前唯一可能保住大家性命的选择。
“牛头”的猩红目光在辰黎熙身上停留了两秒，计数停止。它没有理会其他人，左臂一伸，那巨大的金属手掌如同铁钳般抓住了辰黎熙的肩膀，几乎将他提离地面。
“记住！笔记本！”辰黎熙最后回头喊了一声，随即被“牛头”粗暴地转过身，押解着，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向通道另一端的黑暗。
L7房间内，一片死寂。只剩下伤员粗重的喘息声，以及门外地上那些被麻醉倒地的怪物和药人。
“…妈的！”铁砧狠狠一拳砸在墙上，鲜血从指关节渗出，他却浑然不觉。
老李紧紧抱着怀里的笔记本，看着辰黎熙消失的方向，老眼通红。
…
几乎在辰黎熙被“牛头”带走的同一时间。
临安市局，指挥中心。
气氛凝重得能滴出水来。大屏幕上，代表着突击队A组（漆祎凯组）和B组（铁砧组）的信号标志，一个在“望乡台”区域停滞并缓慢移动，另一个则在更深的“L系列”区域彻底变成了刺眼的红色，代表着失联和极度危险。
漆祎凯带着A组主力，在“望乡台”经历了短暂的信号屏蔽后，终于重新建立了断续的通讯。他们勉强控制住了“望乡台”的监控终端，但破解核心数据需要时间，而且他们也被一道突然落下的合金闸门挡住了前往B组支援的道路，正在想办法切割突破。
“漆队！B组信号消失前，最后传输回一段混乱的音频和生命体征数据！他们遭遇了激烈交火和…未知生物攻击！辰顾问可能…”技术中心的小顾声音沙哑地汇报着，不敢再说下去。
漆祎凯站在闸门前，听着耳机里传来的汇报，脸色铁青，握着切割机的手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他强迫自己冷静，对着麦克风吼道：“指挥部！我要B组区域的结构图！我要知道所有通风管道的走向！立刻调派第二突击队支援！还有，让老周他们加快数据破解！‘阎王殿’肯定有其他通道！”
就在这时，指挥中心接到了老李通过B组一名队员牺牲前勉强修复的短程通讯器发出的、断断续续的求救信息和关键情报摘要：
“…B组被困L7…遭遇大量药人和基因改造生物攻击…气体毒雾…辰顾问为保护我们…被代号‘牛头’的武装个体带走…方向…深处…”
“…重要物证…池耀墨笔记本…提及‘孟婆汤’项目…‘源文件’…‘阎王’控制…”
信息虽短，但蕴含的情报量巨大！
“基因改造生物？‘牛头’？”局长猛地站起身，脸色剧变，“这帮疯子！他们到底搞了多少反人类的东西！”
“立刻联系生物研究所和军方相关单位！请求技术支援！评估生物污染风险！”副局长立刻下令。
“重点：‘源文件’！”刑侦总队老大敲着桌子，“池耀墨的笔记本是关键！必须尽快送出来！技术队，集中所有算力，结合笔记本里可能提到的线索，优先破解‘阎王殿’的金融网络和核心数据库！打掉他们的经济基础，就能掐住他们的命脉！”
…
市局法医中心，深夜依旧灯火通明。
林悦和大宝穿着防护服，正在解剖台上对之前从化工厂旧址外围发现的两具疑似“阎王殿”灭口的尸体进行二次解剖。之前的主要死因已经确定，但他们需要更深入的生物物证。
“悦姐，你看这个。”大宝用镊子小心地从一具尸体指甲缝里提取出少许微量的、颜色暗红的土壤颗粒，“这颜色和质地，不像化工厂附近的土。”
林悦接过样本，在高强度解剖灯下仔细观察，又拿到电子鼻下检测：“含有高浓度的铁氧化物、硅酸盐，还有…微量的朱砂？和…一种特殊的黏合剂成分？”
她皱起眉头：“这更像是…古墓封土或者某些老建筑修复时使用的特殊夯土材料。怎么会出现在他指甲里？”
“他死前挣扎时，抓挠过什么地方？”大宝推测。
“有可能。拍照，取样做成分精细分析，和文物局、地质数据库进行比对。”林悦记录下发现。
同时，她对另一具尸体胃内容物的毒理筛查也有了惊人发现——除了已知的毒素，还检测到了极其微量的、一种结构与“孟婆汤”核心成分相似，但更为稳定、不易代谢的化合物残留！
“这家伙…生前可能长期接触或低剂量服用‘孟婆汤’的某种改进型？”林悦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难道‘阎王殿’的核心成员，也用这种东西来控制？”
她立刻将这一发现上报指挥部。这为“孟婆汤”项目的调查提供了新的方向——它不仅用于外部犯罪和人体试验，可能也用于内部控制。
…
经侦支队办公室，烟雾缭绕。
周支队长带着一众经侦精英，正在与网安、技侦的同事联合办公。他们面前的大屏幕上，数据流如同瀑布般滚动。
根据前期对孙明辉、张维平等人资产的追踪，以及从“望乡台”截获的部分数据碎片，他们已经锁定了一批可疑的海外空壳公司和离岸账户。但这些账户资金流动极其复杂，采用了多层嵌套、混币技术，追踪异常困难。
“周队，你看这几个账户。”一个戴着厚厚眼镜的年轻经侦查员指着屏幕，“它们在过去三个月里，频繁与一家注册在开曼群岛的‘东方艺术基金会’发生大额交易，名义是‘古董收购与维护’。”
“古董？”周支队眯起眼睛，“查这个基金会！资金来源，交易对手，尤其是近期收购了哪些‘古董’，有没有拍卖记录，实物现在在哪里！”
“已经在查了，但这基金会背景很深，公开信息很少。而且…”年轻侦查员敲了几下键盘，调出一组数据，“我们发现，这些资金在进入基金会前后，会通过一个基于区块链的、非公开的加密货币交易平台进行洗白和转移。这个平台技术很先进，匿名性极高。”
“区块链？加密货币？”周支队眉头紧锁，这对传统经侦手段提出了巨大挑战，“能不能反向追踪到最终的收款方或者实物资产？”
“很难。这种混币服务就像把不同人的硬币扔进一个大池子再随机捞出来，几乎无法追踪源头。除非…我们能拿到这个交易平台的底层日志，或者找到他们用于线下交割的实体资产——也就是那些被当作洗钱工具的‘古董’！”
就在这时，技侦的同事传来好消息：“周队！我们尝试用池耀墨笔记本里提到的几个可能作为密码密钥的化学分子式，对截获的部分加密数据包进行破解…有一个成功了！解开了一个隐藏的账本片段！”
大屏幕上立刻显示出一份残缺的表格，标题赫然是——“冥府银行”资产流水（部分）。
账本记录了一种内部代号为“魂晶”的虚拟单位与多种法定货币、加密货币的兑换比率，以及一系列的交易记录。其中几笔大额“魂晶”流入，标注的来源是——“阳间供奉”。
而“阳间供奉”后面，列出了几个模糊的代称，但经过数据比对，其中一个代称的交易模式和时间点，与之前被抓获的吴铭旗下的地下钱庄高度吻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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