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想睡“小猫”
探过逍遥侯府,李允宁还给宫里递了口信,想见珍妃一面。无奈因为珍妃私逃一事,新帝盯得紧,不许她见外人。
她只得作罢。
临行前一天,珍妃却派宫女到云府,给她送了一盒首饰。那金枝步摇上的珍珠,足有桂圆大小,莹润明亮,璀璨生辉。
宫女圆圆的脸蛋挂着笑:“这些都是我们家娘娘精心命匠人为宜人打造的,希望您好生爱惜,千万别磕碰着摔坏了。”
李允宁奇怪地看了宫女一眼。
宫女是贴身伺候珍妃几年的,她在前朝就见过。按理,珍妃送礼,不会叫下人这样居高临下地嘱咐,好像恩赐一般。
宫女瞥过案上那盒首饰,冲她飞快地眨眨眼。
李允宁心中明了,礼物里面肯定有蹊跷。
她瞧了眼候在门边的小圆,不动声色回道:“替我谢过珍妃。”想了想,顾自犹豫,“一句代谢不能表达我的诚意,我还是手书一封向她道谢。”
她起身走向里间,边念叨:“珍妃帮我救哥哥,又给我求得诰命和府邸……我一走不知几年,是得好好谢谢她……”
小圆跟进来想帮忙研墨,李允宁支开她:“你给我泡壶茶,要年前在庄子里摘的梅花……”
茶罐和铜炉都在外间,小圆见姑娘有心躲开她写信,也不好强硬去看,慢吞吞出去煮茶。
李允宁迅速提笔,三言两语将侄子染上天花一事落在纸上,托珍妃找人帮她调查其中可疑之处。
小圆茶没煮好,她大步过去把信递到宫女手中,盈盈笑道:“麻烦你了。”
云奕再有本事,他能从珍妃的宫女身上抢信?
她最近正愁不好找人查探此事,珍妃遣人过来,如雪中送炭。
晚上云奕回来也没问起,不知小圆跟他禀报过没有,他不提,她只当若无其事,早早爬床睡觉。
明天一早,就要启程离开京城。
云奕倒是熬了大半夜,在衣柜里翻出几件白色中衣,坐在小榻上沉思着什么。李允宁睡得迷迷糊糊中,听见他问:“宁宁,你给我做件里衣好不好?”
李允宁与周公下棋正香,朦胧听到他要她做衣裳,两眼没睁,蹙眉道:“我哪里会呀,你找府上绣娘或出去买不就行了?”
她学过女子八雅,可没缝衣刺绣这一项,给皇兄都没做过。
云奕良久没再答话,她越睡越沉,不知他什么时候上床歇息的。
第二日早上想起,奇怪地问小圆,才知道原来云奕的里衣一直是云夫人亲手为他做的,现在剩的几件都破旧了。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李允宁恍然大悟,昨晚他是思念母亲了。
云夫人性子冲动,犯下过错,可抹灭不了她含辛茹苦养育儿子二十年。
离京在即,云奕念她,人之常情。
至于他的里衣,没有母亲,还会有妻子来做。
和她没有什么关系。
车队出发,新帝亲自送到城外,明明一两年外放去办公务,看这隆重的架势、沉闷的气氛,似乎云奕再不回来一样。
李允宁惊诧,不过“士为知己者死”,大概君臣关系真的好。
冥冥之中,又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但他说了最多两年,如果到时不放她走,她一哭二闹三上吊也要回来京城。
倘若小侄子的病情,他真使了下作手段,那她离开的时间,定会提前很久很久。
没办法和一个两面三刀、口蜜腹剑的人同住一个屋檐下。
这一行,马车十辆,护卫上百。
京城距幽州千里之遥,好在云奕准备的马车宽敞稳健,四马齐驱并拉,坐或躺在小榻上,除了轻微摇晃,和待在室内没什么区别。
赶路途中,云奕专门带了两个厨娘给她做京城饭菜,他和众人一样喝稀粥、啃干馍。晚上多在驿站休息,有时碰到城镇,他会带她进去逛逛,宿在客栈。
越往北走,天越寒冷,草木枯黄,田野无人,哪怕立了春,仍像冬天一样萧索。李允宁偶尔下车方便,风吹来,刀子似的割在脸上。
她在京城穿着薄薄的夹袄长裙,七八天后,到了幽州,披上以往最厚的貂绒裘衣。
云奕在云府说一不二,没想到回幽州本家也跟个土皇帝。
回府这日,男女老少上百号人乌泱泱候在门口,像包好的饺子般排列两侧,看见马车停下,领头人做了个手势,众人齐呼:“恭迎世子回府!”
响声如雷,李允宁骇了一跳,放下掀开的帘子,小圆在外解释,这些都是云家庶出及旁支的亲属。
她看向云奕,他面色沉着如水,不见丝毫波动。
这阵仗,比皇兄上朝还有气势,不知道的,以为他造反称王了呢。
李允宁搀他的手下车,一位两鬓斑白、面容慈祥的老人家过来,“大郎一路辛苦,府上备了晚宴,你看……”
“伯父不必如此麻烦。”云奕淡淡道,“舟车劳顿,我累了,让人把晚膳送到我院里就行。”说完揽着李允宁的腰大步走向府内。
李允宁低下头,半张脸埋在支起的雪白毛领里,两边的人低眉敛首、噤若寒蝉,只有个别孩子睁着圆溜的眼睛,好奇打量他们。
她感觉云奕这样,似乎很不礼貌,她和皇兄以前见那些堂亲、表亲们也会稍作寒暄,但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老实地跟他回了院子。
外边阵势那么大,本以为他住的是什么雕梁画栋的楼阁,一扫年少颓势,好好扬眉吐气一番,没想到却是一个狭小破旧的院子。
打扫得虽干净,但地方有限,房屋的青砖红瓦也有些褪色。
云奕带她进了正房左侧一间,里面家具略显陈旧,一些木头掉漆裂缝,看得出用了不少年。整体冷清寡淡,和他在京城云府的寝房一样没有人味。
“我从小到大住这,习惯了。”云奕看她左瞄右瞄,解释。
李允宁猜到,回想云夫人说他从小生活艰难,这一刻才深有感触,住处跟皇宫的冷宫似的,甚至不如冷宫面积宽敞,装饰华丽。
四处逛了一圈,门外忽然传来一声绵软的“喵”叫,她侧眼去看,一只雪白的小猫望她一眼,“嗖”地窜到一旁的偏房去了。
李允宁大惊,退后两步,险些以为见到自己两年前生病死去的小猫。
猫儿叫绒绒,是十二岁那年皇兄送她的生辰礼物,全身雪白,两只眼睛一蓝一绿,娇俏可爱。可是后来……还是她亲手埋的。
云奕院里怎么会有只和她养过的一模一样的小猫?
云奕显然也听到那声猫叫,窥着她惊疑不定的神色,若无其事地道:“天冷,过来喝杯热茶,暖暖。”
李允宁想直接问,那只猫是不是他的,什么时候养的,为什么和她曾经的一样?
再次想起云夫人说的三年前,他来京城……
她强烈地感觉,他认识她,可能早就看上她?
那为什么装作一副不认识的样子,当她问起,他还转移问题遮掩。
李允宁压下心事,吃饭时,佯作好奇地问:“那只小猫是你的吗,好可爱。”
云奕夹菜的手一顿,低低回了个“嗯”。
按往常,她感兴趣,他肯定说抱给她玩玩,今天却惜字如金。
李允宁若不经意地说:“我以前有只一模一样的,不知你见过没?”
云奕搁下筷子,似笑非笑:“你想问什么?”
李允宁挑明:“你以前见过我吗?”
如果见过,证明他进过宫,对她兴许早有企图……
云奕慢悠悠地拈起筷子,给她夹了一只鸡腿放到碗里,语气不咸不淡:“见过如何,没见过又如何,重要吗?”
李允宁瞧他漫不经心的反应,忽然泄了气。
见过看上又如何,无非见色起意、居心叵测,他也不是那种会对女子一见倾心、任人摆布的“昏君”。
“不重要。”她低头扒饭,唯独不吃他给的鸡腿。
云奕眼观鼻、鼻观心,心中明白几分。
小公主想确认他心意拿捏他,发现无论确认与否,她都处于下风,看清事实竟生闷气了。
他坐到她旁边的凳子,捏了捏她腰肉,“喜欢小猫,晚上你扮作小猫给我瞧瞧,我满意了,把小白送给你玩。”
“小白?”云奕难搞,小猫还是很可爱的。
“它的名字。”
果然和主人一样直白粗暴。李允宁瞅着他,“怎么扮?”
云奕夹起她碗里的鸡腿,喂她一口,“你吃饱了,晚上我一点一点教你。”
吃过饭,沐完浴,李允宁才明白他说的“扮作小猫”什么意思。
她看着床上那几样东西——雪白耳朵、黑皮项圈和长绒尾巴,咬唇艰涩道:“你想要……”
房里烧了地龙,温暖如春,云奕坐在小榻上品茶,闻言定定点头。
“你这么喜欢小猫,那你睡小猫去!”李允宁朝他翻个白眼,又想到他和猫咪的体型丝毫不匹配,不由气笑。
“我当然睡我家的小猫。”云奕起身走到床边,拿起那几件东西,揽她挪到一侧约一人高的铜镜前,给她戴上猫耳。
李允宁睁大眼睛瞅着镜中的自己,白绒的耳朵竖在头上,乌黑的长发散在两肩,衬得她小脸如雪莹透,好像一只娇俏的猫儿。
云奕缓缓解开李允宁裙子,将里面的寝衣拉下,露出她纤细的颈和单薄的肩。
他摩挲柔嫩的颈子,沉吟:“这里光秃秃的,不好看……”说着想把项圈套她脖子上。
“你干嘛!”李允宁拍他的手,这像拴牲口一样。
“想和宁宁小猫玩……”云奕不依不饶拎着项圈在她颈前比划。
李允宁推开他手腕,瞥了一眼他手中的项圈和尾巴,“耳朵可以,那两个不行!”
“不戴,宁宁就不像小猫了……”云奕揉她小腰,若有所思道,“你临走前不是给珍妃留信,向她请教如何讨男人欢心吗?”
李允宁一愣,她明明是托珍妃找人调查侄子天花一事,云奕怎么突然这么说?
正纳闷,只听他笑道:“珍妃派人快马加鞭,给你回了信,里面尽是教你如何取悦我,还劝你能做妻不要做婢妾……”
李允宁恍然,原来珍妃故意回这样一封信,用来迷惑云奕。
她让珍妃宫女帮忙带信,他不敢公然抢,但会派人暗查。
现在,真假消息交织,使他弄不懂她真正意图。
还是珍妃聪明,不愧是逃跑后哄得新帝不追究就罢、还与云家退婚立她为后的巾帼。
李允宁想清楚前后因果,噘嘴佯怒:“你怎么偷看我的信,没点德行……”
云奕点她嫣红的唇,“珍妃心眼多,又有‘犯罪’前科,我怕她把你带坏……”
他可记住人家逃跑的事情了!李允宁眼珠一转,在想怎么反驳。
云奕握着那两件在她眼前晃了晃,“珍妃说,取悦男人第一点,多在床上顺着,男人吃饱了,才好任你予取予求……”
那是猜测你多用禽兽脑子思考,装作教我乖顺,李允宁腹诽。
既然珍妃假信上开口,她不好拂他的意思,板起脸,娇嗔:“那你要轻点,我从来没被人这样过……”反手拧一下他的腰,“没有下次,以后不许你这般欺负我……”
“好宁宁……”云奕啄她脸颊,打开项圈的暗扣,圈她脖子上。
李允宁瞧向镜中,更像小猫了,正被囚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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