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碎裂的脚踝与冰冷的铁棍 (第47天)
冰冷的污水瞬间淹没了苏晚的脚踝，刺骨的寒意顺着小腿爬升，却丝毫无法冷却她胸腔里那颗因狂奔和悲愤而疯狂燃烧的心脏！身后仓库方向，小月那撕心裂肺的“跑啊！”似乎还在耳边回荡，混合着阿山狂暴的怒吼和铁棍击打肉体的沉闷声响，如同地狱的追魂鼓点，狠狠敲击着她的神经！
跑！快跑！不能辜负小月！
物料通道内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浓烈的腐败霉味和刺鼻的化学品气息混合着污水散发的腥臭，几乎令人窒息。苏晚只能凭借脚下倾斜向下的水流感和通道墙壁粗糙冰冷的触感，跌跌撞撞地向前狂奔！每一步都踏在深浅未知的污水中，溅起冰冷的水花。她摔倒了，手肘重重磕在坚硬冰冷的水泥地上，剧痛传来，但她立刻挣扎着爬起，不顾一切地继续向前冲！
通道并非笔直，有转弯，有岔路。苏晚只能凭着对地图碎片上那模糊箭头的方向感，以及对“出口必然在更低处”的本能判断，在黑暗中做出选择！每一次选择，都可能是生与死的岔路！
不知跑了多久，也许只有几分钟，却漫长得像一个世纪。苏晚的肺部火辣辣地疼，双腿如同灌铅。就在她感觉希望之光似乎永远被黑暗吞噬时，前方突然出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不同于通道内黑暗的灰暗天光！
那光来自一个低矮的、被密集钢筋焊死的方形出口！出口下方，浑浊的污水正哗哗地向外流淌，汇入外面更加汹涌的、在暴雨中暴涨的水流声！
出口！真正的出口！近在咫尺！
希望如同濒死之人注入的强心剂，让苏晚爆发出最后的力量！她嘶吼一声，朝着那象征着自由的灰暗光晕，拼命冲去！
然而，就在她距离那出口仅有十几米之遥时——
“站住！臭娘们！你跑不了！” 一声炸雷般的怒吼，伴随着沉重、迅疾的踏水声，如同噩梦般从身后通道的拐角处猛然响起！
是阿山！他竟然这么快就追来了！而且不止他一个！至少还有两个守卫沉重的脚步声紧随其后！
苏晚的心瞬间沉入冰窟！绝望如同冰冷的毒蛇，缠上了她的咽喉！他怎么会这么快？！难道有小月的牺牲也没能拖住他多久？！还是他熟悉这条通道，抄了近路？！
“抓住她！打断她的腿！” 阿山狂怒的咆哮在狭窄的通道内回荡，震得人耳膜发麻！他显然已经彻底疯狂，小月的“背叛”和苏晚的逃亡彻底点燃了他最暴虐的凶性！
三道手电光柱如同死神的眼睛，瞬间刺破了通道的黑暗，牢牢锁定了苏晚踉跄奔逃的身影！光柱中，她浑身湿透、沾满污泥、狼狈不堪，却依旧朝着那近在咫尺的光亮亡命狂奔！
“拦住她！” 阿山厉喝。两个守卫像饿狼一样，加速越过阿山，踏着污水，挥舞着橡胶棍，从左右两侧包抄过来！他们显然想活捉苏晚，好向阮氏梅邀功！
眼看就要被前后夹击，出口就在眼前却遥不可及！极致的绝望反而激发出苏晚骨子里最原始、最凶悍的反抗意志！她不再是沉默的羔羊，而是被逼到绝境、亮出獠牙的母兽！
“滚开！”
苏晚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啸！
就在左侧守卫的橡胶棍带着风声砸向她肩膀的瞬间，她猛地向右侧一矮身，险之又险地避开！同时，一直紧握在手中的那枚磨尖的塑料片，被她如同最锋利的匕首，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刺向右侧扑来的守卫暴露的脖颈！
“噗嗤！” 一声轻响！塑料片虽然不如金属锋利，但在苏晚的拼死爆发下，竟硬生生刺破了守卫颈侧的皮肤！鲜血瞬间涌出！
“啊——！” 守卫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剧痛和恐惧让他瞬间失去了平衡，捂着脖子踉跄后退，撞在通道墙壁上！
左侧守卫被同伴的惨叫惊得一愣！苏晚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身体如同绷紧的弹簧，猛地弹起！她的目标不是守卫，而是他腰间挂着的强光手电筒！
“砰！” 她用尽全身力气，一头狠狠撞在守卫的肋骨上！守卫猝不及防，痛哼一声，身体一歪。苏晚的手快如闪电，一把扯下他腰间的手电筒，看也不看，用尽全身力气，朝着后面紧追不舍的阿山狠狠砸了过去！
沉重的金属手电筒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带着呼啸的风声，精准地砸向阿山的脑袋！
阿山显然没料到苏晚在这种绝境下还能反击！他下意识地偏头躲避！
“砰！” 手电筒砸在了他的肩膀上，虽然没击中要害，但冲击力也让他一个趔趄，追击的步伐瞬间被打断！
“废物！” 阿山暴怒！他没想到两个大男人竟然被一个女流之辈瞬间击倒（一个受伤，一个被抢武器）！这对他而言是奇耻大辱！他看着苏晚已经趁机冲到了离出口只有几步之遥的地方，眼中瞬间布满了狰狞的血丝！
“给老子去死！！！” 阿山彻底暴走！他不再想着活捉，心中只剩下毁灭！他放弃了追赶，站在原地，双手紧握那根沾满无数人鲜血的实心铁棍，手臂肌肉虬结，如同拉满的强弓！他瞄准苏晚即将踏上出口台阶的、那只支撑着全身重量的左脚脚踝，将所有的暴虐、愤怒和被挑衅的狂怒，灌注在双臂之上！
呼——！
铁棍带着撕裂空气的恐怖尖啸，如同一条黑色的毒龙，划破通道内潮湿冰冷的空气，以雷霆万钧之势，狠狠砸下！
苏晚已经踏上了出口的台阶！那灰暗的天光，带着雨水的清新气息（尽管混杂着污水的恶臭），就在眼前！自由！触手可及！
然而，就在她右脚发力，准备彻底跃出这地狱通道的刹那——
一股冰冷刺骨、足以冻结灵魂的死亡预感，如同冰锥般刺穿了她的心脏！
她甚至来不及回头！
咔嚓——！！！
一声无比清晰、无比刺耳、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在狭窄的通道内轰然炸响！盖过了外面的暴雨声，盖过了污水的流淌声，也盖过了苏晚脑海中所有的希望与呐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苏晚只觉得左脚踝处传来一股无法形容的、毁灭性的剧痛！那剧痛并非瞬间爆发，而是如同海啸般，从脚踝处疯狂蔓延，瞬间席卷了整条左腿，然后狠狠冲撞进大脑！仿佛有一把烧红的烙铁，直接插进了她的骨头里，然后用力搅碎！
她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左脚了！只有那撕心裂肺、深入骨髓的剧痛！支撑身体的力量瞬间被抽空！
“呃啊——！！！” 一声凄厉到变形的惨嚎，不受控制地从苏晚的喉咙深处爆发出来！她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骨头的玩偶，从最后一级台阶上重重摔落！身体狠狠砸在出口处冰冷的、混合着雨水和污水的地面上！
剧烈的疼痛让她眼前阵阵发黑，几乎昏厥过去。她挣扎着想爬起，但左腿完全不听使唤！剧痛如同无数钢针，疯狂穿刺着她的神经！
她艰难地抬起头，雨水混合着泪水模糊了视线。她看到，自己那只刚刚还承载着自由的左脚，此刻以一个极其诡异、完全违背生理结构的角度扭曲着！脚踝部位明显塌陷下去，森白的骨茬甚至刺破了皮肉和破烂的裤腿，暴露在冰冷的雨水中！鲜血混合着污水，在身下迅速晕开一片刺目的红！
阿山拎着那根还在滴着血珠（苏晚的血）的铁棍，如同地狱归来的魔神，一步步踏着污水，走到她面前。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痛苦抽搐、如同濒死鱼类的苏晚，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种发泄了暴怒后的、冰冷的满足和残忍。
“跑啊？怎么不跑了？” 阿山的声音沙哑而冰冷，带着浓浓的嘲讽，“阮经理说你‘有趣’，老子看你是找死！”
他抬起穿着厚重军靴的脚，狠狠踩在苏晚那条扭曲变形的左小腿上，用力碾了碾！
“呃——！！！” 更加剧烈的痛苦让苏晚全身弓起，发出不似人声的哀鸣，冷汗瞬间浸透全身！
阿山似乎很享受这种折磨。他看着苏晚因剧痛而扭曲的脸，看着她眼中那尚未熄灭的、混合着痛苦和滔天恨意的火焰，狞笑着弯下腰，凑近她的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冰冷地宣告：
＞ “别急，小娘皮…你的‘有趣’人生，才刚刚开始…阮经理会好好‘招待’你的。”
他直起身，对着后面赶上来的、惊魂未定的守卫吼道：“拖回去！把那个小贱人（指小月）也带上！阮经理要亲自处理！”
冰冷的雨水无情地冲刷着苏晚的脸颊、伤口和身下的血污。剧痛如同潮水般一阵阵袭来，几乎要将她吞噬。出口外那象征着自由的灰暗天光和雨幕，此刻变得如此遥远和模糊。
脚踝碎裂的剧痛，是身体的重创。
阿山的铁棍和冰冷的宣告，是希望的彻底粉碎。
而小月…也被抓住了？！
无边的黑暗和冰冷的绝望，如同通道深处涌出的污水，彻底淹没了苏晚的意识。在昏死过去的最后一瞬，她唯一能感觉到的，是紧握在手心、被鲜血染红、却依旧没有松开的——那枚磨尖的塑料片。
它冰冷、脆弱，却如同她残存的生命和复仇的执念，死死嵌入了她的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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