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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飞车追逐(第94天)


破旧货车的引擎发出不堪重负的咆哮,每一次换挡都像是垂死野兽的最后喘息。

车身在坑洼不平的土路上疯狂颠簸、弹跳,金属框架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散架。

驾驶室内,马克死死抓住方向盘,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手臂上青筋如蚯蚓般暴起。他的眼神像鹰一样锐利,不断在前方狭窄扭曲的路面和车内后视镜之间快速切换,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透着紧绷到极致的神经。

汗水沿着他的额角滑落,渗入眼角带来一阵刺痛,但他连眨眼的时间都吝啬给予。尘土从车门的缝隙中不断涌入,混合着引擎过热产生的焦糊味,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混合物。

后视镜里,三辆摩托车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鬣狗,紧追不舍。它们体型小巧,灵活机动,在这种恶劣路况下反而比笨重的货车更具优势,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拉近距离。

车手们清一色戴着遮住面容的头盔,身体低伏,几乎贴在了油箱上,以最大限度地减少风阻。他们手中挥舞着棍棒和砍刀,其中一人手中甚至握着一支手枪,金属枪身在灼热的阳光下不时闪着冷酷的光芒。

“砰!砰!”

又是两声尖锐的枪响!子弹撕裂空气,狠狠咬在货车车厢后部的金属蒙皮上,发出令人心悸的尖锐撞击声,留下两个狰狞外凸的弹痕。

“啊!”车厢里传来莉萨一声短促而压抑的惊叫,但随即被她强行咽了回去。她的声音透过驾驶室后窗的小开口传来,颤抖却异常坚定:

“我们没事!子弹没打穿!但…但是被救助者情况更糟了!脉搏非常微弱,几乎摸不到了,呼吸浅得快停了!必须立刻找到地方稳定下来,否则她撑不了多久了!”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哭腔,那是面对生命急速流逝却无能为力时最真实的恐惧。

马克的心猛地一沉,像被一只冰冷的巨手狠狠攥住。他咬紧牙关,齿缝间甚至能尝到一丝铁锈般的血腥味,额头渗出的冷汗越来越多。

他知道莉萨说的是事实,他也知道不能再这样直线加速逃亡了。货车的引擎已经过热,仪表盘上的水温指针危险地逼近红色区域,速度几乎到了极限。

而身后的追兵,凭借摩托车的轻便灵活,很快就能彻底追上来,到时候要么被逼停,要么轮胎或油箱被击中,结局都一样——死路一条。

必须做点什么!必须利用这辆破旧货车仅剩的优势——它的体积和重量——以及这片错综复杂地形的每一分可能性!

他的目光急速扫过前方路况,大脑如同超频运行的处理器,过滤着每一个可能的机会。就在前方不到一百米处,一条更窄、几乎被荒草淹没的小道岔向右侧,两侧灌木丛生,低垂的树枝构成了一道天然的障碍。

赌一把!

“抓稳了!”马克嘶哑地低吼一声,没有任何预兆地猛地向右急打方向盘,同时狠狠踩下刹车又瞬间松开!

货车发出濒死般的刺耳摩擦声,沉重的车尾在离心力作用下剧烈甩动,卷起漫天尘土,几乎失去控制。整个车辆以一种近乎横移的危险姿态,硬生生挤进了那条狭窄的小道!

这突如其来的极限变道让追击的摩托车手措手不及!最前面那辆为了躲避突然扑面而来的、带着尖刺的低垂树枝,车手下意识地猛捏刹车并疯狂扭动车身。然而车轮在松软潮湿的土石上瞬间失去抓地力,车辆如同醉汉般剧烈摇摆。

“不——!”车手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恐的呐喊,便连人带车狠狠地摔倒在地,巨大的惯性让他和摩托车在路面上翻滚滑行,溅起大片浑浊的尘土和碎草,暂时形成了一个障碍,挡住了后面同伴的路线。

“干得漂亮!马克!”副驾驶座上的阿隆忍不住爆出一声喝彩,但身体却因为刚才剧烈的晃动而撞在车门上,疼得他龇牙咧嘴。他迅速回头,透过满是泥污的后窗观察情况,心刚刚提起一点点,又立刻沉了下去——“妈的!还有两个!”

另外两辆摩托车反应快得惊人!它们几乎没有减速,只是巧妙地利用地形,一辆直接从倒地的同伴和摩托车旁边狭窄的空隙中高速掠过,另一辆则猛地冲下路基,从旁边的浅沟里颠簸着冲了过去,虽然速度稍受影响,但依旧顽强地追了上来!而且因为这条小道更加狭窄,货车的速度被迫进一步降低,它们反而追得更近了!

引擎的咆哮声如同死神的嘲笑,清晰可闻。

“快点!再快点!”阿隆焦急地拍着仪表盘,仿佛这样就能压榨出这辆老破车最后的潜力。

一个摩托车手趁机猛拧油门,引擎发出一声尖啸,迅速追至与货车车厢并行的位置。他手中的砍刀在阳光下划出一道刺眼的寒光,狠狠劈向车厢的后门锁!

“哐当!!”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在整个车厢内回荡,厚重的金属车门上瞬间出现一道深深的凹痕和破裂的漆痕。锁具发出痛苦的呻吟,似乎下一次劈砍就会彻底崩坏。

“他想破门!”莉萨在车厢内惊恐地喊道,下意识地用身体挡在了担架前。

几乎同时,另一个车手则试图从左侧超越,猛地加速冲到了货车左前方不足五米的位置,并开始向内挤压货车的行驶路线,同时挥舞着手枪,示意停车。意图很明显——要么逼停,要么就让货车直接撞上路边那些粗硬的树干!

双面夹击!危机万分!

马克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无比,肾上腺素急剧飙升带来的是一种极致的冷静。投降?不可能!减速?就是死路一条!

他非但没有减速,反而像是被激怒的雄狮,猛地向左一打方向,同时将油门一踩到底!破烂的货车发出最后的咆哮,用车头侧前方那块早已变形的保险杠,狠狠地撞向那辆试图逼停他的摩托车!

“咔嚓——!!”一声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碎裂声响起!

摩托车毕竟质量太轻,被货车的庞大体量和冲击力猛地挤开,就像是被巨人随手挥开的玩具。车手吓得魂飞魄散,拼命想要控制住车身,但轮胎已然失控,摩托车惊险万分地擦着路边一棵粗壮的树干掠过,车身与树干摩擦出一连串火花,车手为了避免被直接挤扁,不得不疯狂减速,狼狈不堪地暂时脱离了并行位置。

但危机远未解除!另一个摩托车手依旧死死咬在车厢右侧,像一块撕不掉的狗皮膏药。他看到同伴被击退,似乎更加暴怒,砍刀不再局限于门锁,而是疯狂地、毫无章法地劈砍着车门和车身侧面,发出连续不断、令人神经撕裂的“哐哐”巨响。

每一次劈砍都让车厢内的莉萨浑身一颤。更可怕的是,他开始有意识地将攻击目标向下移动,显然是想攻击轮胎!或者油箱!

“马克!右边!他想砍轮胎或者油箱!!”阿隆扭着身体,透过侧窗看到了这一幕,焦急得声音都变了调,几乎要扑过去。

马克从后视镜里看到了这致命威胁,心急如焚,血液仿佛都在倒流。他恨不得立刻停车下去把那家伙撕碎,但前方道路突然毫无征兆地出现一个几乎呈九十度的急弯!他不得不集中全部精力,双手疯狂转动方向盘,脚在刹车和油门上快速切换,以勉强控制住这辆庞然大物不至于侧翻出去。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尖叫,货车的重心剧烈转移,车厢内的物品(包括莉萨和担架)都被狠狠地甩向一侧。

无能为力!一种深刻的绝望感攫住了马克的心脏。难道就要眼睁睁看着……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嘎吱——”一声金属摩擦的涩响从后面传来!

车厢后门竟然从里面被猛地推开了一条狭窄的缝隙!

是莉萨!她脸色苍白得像纸,毫无血色,嘴唇因为紧张和恐惧而被自己咬出了血印,但她的眼神却燃烧着一种异常坚定的光芒,那是一种被逼到绝境后爆发出的母狼般的凶狠!她手里紧紧攥着一瓶高压医用酒精喷雾——这是她在颠簸混乱的车厢里,所能找到的、最具刺激性和攻击性的“武器”了!

她将自己大半身体隐藏在门后,利用车门开启的缝隙作为掩护,看准那个正在疯狂劈砍、注意力完全集中在破坏上的摩托车手,对准他那戴着遮面头盔的脑袋,用尽全身力气,猛地按下了喷钮!

“噗——嗤——!”

一股高度雾化的、刺激性极强的酒精液体精准地、集中地喷溅在摩托车手的头盔面罩上!

“啊!!我的眼睛!操!!!”摩托车手猝不及防,完全没料到会有这样的反击。酒精瞬间彻底模糊了他的视线,强烈的刺激性气味甚至透过头盔的缝隙疯狂涌入他的鼻腔和眼睛,带来一阵火烧火燎的剧痛!他发出一声痛苦而愤怒的惨叫和咒骂,下意识地松开了砍刀,双手失控地离开车把想去揉搓疼痛难忍的眼睛。

高速行驶的摩托车瞬间失去了控制,像没头苍蝇一样猛地向右一歪,然后剧烈地左右摇摆,最后“轰”的一声,连人带车狠狠地撞进了路边茂密的灌木丛里,发出一连串枝叶断裂的噼啪声和最后一声沉闷的撞击声,随后便没了动静,只有一只车轮还在无助地空转。

暂时解决了一个!

“莉萨!好样的!”阿隆激动地大喊,几乎要从座位上跳起来。

马克也从后视镜里看到了这惊险的一幕,心中猛地一松,但立刻又紧绷起来——还剩下最后那辆摩托车,以及之前摔倒现在可能已经爬起来的另一辆!

果然,仅存的那辆摩托车,以及之前摔倒后似乎只是受了轻伤、已经重新扶起车并追赶上来的另一辆摩托车,已经一前一后地追近了!并且因为他们同伴的接连失利而变得更加暴怒和谨慎!他们不再试图轻易靠近,而是死死咬在货车后方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上。

“砰!砰!砰!”

手枪再次开火!这一次不再是威慑,而是精准地瞄准!子弹不再是打在无关紧要的车厢后部,而是带着尖锐的呼啸声,几乎是贴着车顶飞过,甚至有一发击中了驾驶室后方的金属板,溅起一簇火花!

“趴下!全体趴下!”马克声嘶力竭地大吼,自己也尽可能地缩低身体。子弹“啾啾”地射过,在车厢外壳上留下一个个触目惊心的弹孔。冰冷的死亡气息从未如此贴近。

这样下去绝对不行!货车的油箱、轮胎、甚至是引擎,迟早会被击中!必须彻底甩掉他们,否则不仅仅是任务失败,而是所有人都会死在这里!

马克的大脑在恐惧和压力的催化下飞速运转,几乎要燃烧起来。他疯狂地回忆着来路上匆匆瞥过的那张简陋手绘地图,回忆着阿隆之前提供的关于这片区域的零碎信息。前面不远处…好像有一条更老、几乎已经完全废弃的伐木岔路,路况据说极差,几乎无法通行,但或许……那是唯一的机会!

他猛地一踩油门,不顾引擎已经发出的过热警报声,货车如同垂死的巨兽发出最后一声咆哮,冲过一个积雨的浅坑,溅起漫天浑浊泥泞的水花,像一场短暂的泥雨般泼洒在挡风玻璃上,瞬间模糊了视线。马克急忙启动雨刮器,刮片在沾满泥浆的玻璃上艰难地刮擦着,留下几道模糊的痕迹。

就在视线勉强恢复的瞬间,他看到了——右手边,一个几乎被疯长的荒草和藤蔓完全掩盖的岔路口,像一道不起眼的伤疤隐藏在绿色的帷幕之后。

就是那里!

没有任何犹豫的时间,马克再次猛打方向盘,轮胎在相对坚硬的路面上摩擦出青烟,货车以一种近乎蛮横的姿态,撞开层层阻碍,硬生生挤进了那条废弃之路!

这条岔路的情况比想象的还要糟糕无数倍。它根本不能称之为路,更像是被遗忘在地狱角落的通道。路面早已被经年累月的雨水冲刷得支离破碎,到处是深不见底的泥泞坑洼、裸露在地表如同魔鬼爪牙般的粗大树根、以及散落的巨大碎石。货车冲进去的瞬间,就像一头栽进了沸腾的沼泽,疯狂地颠簸、弹跳、倾斜,随时可能彻底颠覆或者陷进某个深坑动弹不得。速度指针猛地跌落到一个可怜的数字,引擎吃力地嘶吼着,却无法提供足够向前的力量。

追击的两辆摩托车毫不犹豫地跟了进来。在这种极端路况下,它们的优势被放大到了极致。它们轻巧地跳跃着,绕过最深的坑洼,利用灵活性迅速逼近再次被迫降速的货车。车手们的意图很明显,就是要在这里彻底了结他们!

绝望如同冰冷的海水,开始淹没每一个人。阿隆脸色发白,死死抓住车门上的扶手,感受着车辆仿佛下一秒就要解体的震动。后车厢里,莉萨一边拼命固定住自己和危在旦夕的苏晚,不被剧烈的颠簸甩飞,一边还要持续进行心肺复苏,她的手臂早已酸麻得失去知觉,全凭意志在支撑。每一次按压,她都能感觉到苏晚胸腔肋骨的脆弱,感觉到那生命之火的微弱,仿佛随时都会熄灭。泪水混合着汗水和灰尘,在她脸上划出泥泞的痕迹,但她不敢停,也不能停。

马克的心也沉到了谷底。但他不能放弃!他记得阿隆曾经偶然提过,这条路前面某一段,是过去山洪爆发时冲刷形成的一片广阔的软泥河床地带,异常泥泞,非常容易陷车!对于摩托车而言,那片区域同样是噩梦!

一个极度冒险、近乎疯狂的计划在他脑中瞬间形成!

“阿隆!”马克的声音因为紧张和车辆的剧烈颠簸而有些变形,但他努力让自己听起来镇定,“准备!听我口令!到前面那片泥地那里,我喊跳,你就立刻跳车!”

“什么?!”阿隆难以置信地扭过头,看向马克,以为他疯了。

“没时间解释!”马克飞快地从驾驶座底下抽出一根粗长的、一端带着沉重铁钩的绳索和一把折叠工兵铲,猛地塞到阿隆怀里,“看到那边那棵歪脖子树了吗?把钩子挂在那棵树最粗壮的那个树杈上,然后拉着绳子另一端横穿路面,把绳子绷直,高度大概到摩托车手胸口的位置!快!这是唯一的机会!”

阿隆瞬间明白了马克的意图——设置一条致命的绊索!在高速下,这足以让摩托车手飞出去!这计划大胆、疯狂,成功率极低,而且他自己跳车和设置绊索的过程同样危险万分,随时可能被追兵发现射杀或者被货车碾到。但看着马克那双布满血丝却燃烧着决绝火焰的眼睛,再看看身后越来越近的死亡追兵,阿隆只犹豫了半秒钟,就狠狠一咬牙,重重点头:“明白!”他迅速检查了一下绳索和铁钩,将工兵铲插在腰后,深吸一口气,全身肌肉紧绷,做好了随时跃出的准备。

货车如同喝醉的巨人,在破烂不堪的路上疯狂地颠簸着冲向前方那片看起来颜色明显更深、更加泥泞不堪的区域。引擎的咆哮声变得沉闷,轮胎已经开始出现打滑的迹象。

后方的两辆摩托车如同嗅到气味的鲨鱼,迅速贴近,几乎已经咬到了车尾!一个车手甚至再次举起了手枪,瞄准了货车的右后轮胎!

就在货车猛地冲入软泥区、速度因为巨大的阻力骤然减慢、轮胎开始空转溅起大片粘稠泥浆的瞬间!马克用尽平生力气大吼一声:“就是现在!跳!!”

阿隆没有丝毫迟疑,猛地推开副驾驶的车门(幸好这门还没在颠簸中彻底报废),抱着绳索和铲子,看准一个相对松软的泥地落脚点,纵身一跃!落地瞬间,他就地一个翻滚,卸去大部分冲击力,满身泥浆却毫不停留,像一头矫健的豹子,扑向路边那棵指定的、长得歪斜却异常粗壮的大树。

马克则在这一刻,将油门一脚踩到了底!货车的轮胎在泥泞中疯狂空转,卷起高达数米的、瀑布般的粘稠泥浆!这片突如其来的泥幕暂时有效地阻碍了后方摩托车的视线,同时也像最强的磁石一样,牢牢吸引着追击者的全部注意力——他们以为这辆笨重的货车终于彻底陷住了,成了瓮中之鳖!

两个摩托车手果然上当,兴奋地加速冲了过来,准备前后夹击这辆“瘫痪”的猎物,甚至放松了警惕,枪口也微微垂下。

就在这电光火石、生死一瞬的刹那间!

阿隆已经凭借惊人的速度和爆发力,飞快地将绳索一端的铁钩牢牢卡在了歪脖子树那个粗壮树杈的根部,确保它足够稳固。然后他拉着绳索的另一端,以百米冲刺的速度,不顾一切地狂奔着横穿过路面,将绳索猛地拉直,并用尽全身力气向后坠去,死死地将绳索绷在了离地大约一米二的高度上——正好是摩托车手胸口乃至脖颈的位置!他迅速将绳索末端在一块裸露的、坚硬的巨石上绕了两圈,然后用整个身体的重量死死压住、绷紧!他的手掌被粗糙的绳索磨得生疼,虎口几乎崩裂,但他不敢有丝毫松懈!

这一切发生在短短两三秒之内!快得超乎想象!

第一个摩托车手完全没注意到这死亡阴影编织的套索,正全神贯注地冲向那辆“陷住”的货车,以极高的速度猛地撞了上去!

“嘭!!!”一声沉闷却足以让人灵魂战栗的巨响响起!

那根绷紧的绳索如同死神的绞索,精准而冷酷地勒在了他的胸口和脖颈之间!巨大的冲击力让他像被一柄无形的巨锤正面击中,整个人瞬间从摩托车上被凌空抛飞起来,呈现出一个极其诡异而不自然的抛物线,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就重重地摔进旁边长满坚硬灌木和乱石的沟壑里,发出一连串令人头皮发麻的骨骼断裂的咔嚓声和最后一声短促窒息的呜咽,便彻底没了声息。那辆失去控制的摩托车也歪倒在地,车轮在空中无助地空转。

第二个摩托车手跟得稍慢一点,恰好看到了前方同伴那恐怖至极的惨状和那根在泥浆背景下若隐若现的致命绳索!

极致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他发出一声非人的尖叫,几乎是本能地猛踩刹车同时拼命向一侧扭动车身!

摩托车在湿滑粘稠的泥泞中剧烈摆动,彻底失去平衡,侧滑,最终“咣当”一声巨响,重重地摔倒在地,滑出去好几米远,直至撞上一坨土堆才停下。车手也被巨大的惯性甩飞了出去,像一袋破麻袋一样摔在冰冷的泥地里,头盔都摔掉了,露出了一张因恐惧和疼痛而扭曲的脸,他呻吟着,一时挣扎着爬不起来。

成功了?!!

马克一直通过后视镜紧张地注视着后方,看到这惨烈的一幕,心脏几乎跳出胸腔。他来不及感叹,立刻挂上倒挡,再次猛踩油门!货车的轮胎在泥泞中痛苦地挣扎、嘶鸣,泥浆四溅,车身剧烈晃动,几次尝试后,竟然奇迹般地、一点点地从泥坑里倒了出来!

阿隆迅速解开绕在石头上的绳索,也顾不上回收那只铁钩,捡起工兵铲,踉跄着冲向刚刚停稳的货车,敏捷地拉开车门跳了回去,重重地瘫坐在座位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浑身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分不清是因为脱力还是后怕。

“干得漂亮!阿隆!”马克的声音沙哑,带着劫后余生的震颤,他看了一眼后方那片狼藉的战场——一辆扭曲的摩托车,一个无声无息的骑手,另一个在泥地里痛苦呻吟挣扎的身影——他没有再补刀的意思。他们的目的是救人,不是杀人。但此刻,生存的本能压倒了一切道德权衡。

他立刻挂上前进挡,货车颤抖着、喘息着,艰难地加速,驶离了这片泥泞的死亡陷阱,将身后的混乱、血腥和威胁彻底甩开。

车厢后部,莉萨通过停止了攻击和追击的声音,以及车辆逐渐恢复稳定的行驶,意识到他们可能成功了。她长长地、深深地松了一口气,整个人仿佛被抽掉了所有骨头,瘫软地坐倒在冰冷颠簸的车厢地板上,后背早已被冷汗彻底湿透,紧紧贴在皮肤上,一片冰凉。她强迫自己迅速爬起来,继续检查苏晚的情况,手指颤抖着再次探向那微弱得几乎无法感知的颈动脉。持续的心肺复苏几乎耗尽了她的体力,但她不敢停。

驾驶室里,马克和阿隆也相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极度疲惫、浓得化不开的后怕,以及那一丝微弱却珍贵的、劫后余生的喜悦。他们终于…暂时摆脱了追击!

货车沿着这条崎岖破烂、仿佛没有尽头的废弃小路继续颠簸行驶了十几分钟,直到彻底确认绝对没有任何车辆或人员追上来,马克才小心翼翼地操纵车辆,绕行回到相对好走一些的主土路上,然后加速向着金边的方向驶去。

车内暂时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只有引擎过度劳累后的呻吟、车辆零件的异响以及窗外呼啸的风声。肾上腺素的消退带来的是排山倒海般的疲惫和如影随形的恐惧回忆。

“联系庇护站,”马克终于打破了沉默,声音干涩,“用加密频道,报告情况,通知Sarah我们成功了,正在返回,急需医疗组准备接应,重伤员,生命垂危。同时……”他顿了顿,声音变得更加低沉,“告知他们我们有交火,可能引起了不必要的注意,让站里立刻加强警戒,最高级别。”

“明白。”阿隆努力平复了一下呼吸,抹了一把脸上的泥水和汗水,开始熟练地操作车上那台老旧但经过改装的加密通讯设备,断断续续地发出信息。

阳光透过布满泥点和裂痕的前挡风玻璃照进来,在马克疲惫却依旧紧绷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最危险的一段路似乎过去了,但他沉重的心情没有丝毫放松。他知道,返回金边的漫漫长路,绝非坦途。对方如此不惜代价地追击,真的会就这样放弃吗?前方是否还有更多的埋伏在等待着他们?即使成功抵达庇护站,那里本身是否也正面临着更大的、未知的威胁?苏晚的获救,究竟是这场噩梦的终点,还是……更大风暴的开始?

而此刻,在后车厢冰冷的地板上,裹在沾满泥污的保温毯里的苏晚,在车辆持续不断的颠簸和莉萨坚持不懈、近乎徒劳的急救措施下,苍白的嘴唇似乎极其微弱地翕动了一下,发出了一声细若游丝、几乎被所有噪音淹没的呻吟。她的手指,冰凉而僵硬,无意识地抽搐了一下,仿佛试图抓住什么,却又无力地松开。

这一点点生命的迹象,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却是支撑着所有人穿越地狱的唯一希望。但这希望,是如此脆弱,仿佛下一秒就会被无尽的黑暗彻底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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