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断剑残影：父仇烙印觉醒
风在洞口卷着湿叶打转，藤蔓微微晃动。
沈独行靠着岩壁，残剑横在膝前，左手按着掌心血穴，指尖发麻。他刚杀了一个杀手，玉佩没了动静，另一人还在外面等着，第三个绕到了左侧坡道。他知道他们不会等太久。
左臂的疤痕突然烧了起来。
不是旧伤发作的那种闷痛，是像有火从皮肉底下往上窜，一路烧到肩膀。他咬牙低头看去，那道火焰状的疤竟泛出暗红，像是被谁用烙铁重新烫过一遍。
疼得他眼前发黑。
可就在那一瞬，脑子里“嗡”地一声，仿佛有扇门被人从外面踹开。
一道金印浮现在识海深处，纹路古老，带着灼热的气息，像父亲的手最后一次按在他头顶时留下的温度。他认得这感觉——《九转玄婴诀》第一重，不是他练出来的，是十五岁那年，父亲临死前用命烙进他神魂里的。
三年了，它一直沉着，像块死铁。
现在醒了。
外面脚步声逼近，左侧那人已经踩上碎石坡，靴底碾过枯枝的声音清晰可闻。
沈独行知道不能再等。他深吸一口气，手指掐住眉心，强行催动那道金印。
剧痛炸开。
不是疼在头，是疼在骨头缝里，每一根经脉都像被铁丝绞着抽。他喉咙一紧，差点呕出血来。丹田内的玄气不受控制地翻涌，逆流冲向头顶，撞得他耳膜轰鸣。
但他没松手。
他知道这一招一旦启动，要么压倒敌人，要么把自己废掉。可他已经没得选。
金印在额头一闪，亮起一道细纹，如同裂开的瓷釉。
几乎同时，残剑剧烈震颤，剑身上的裂痕发出细微“咔”声，像是要断。
左侧杀手探身进来，短刃出鞘，动作干脆。
沈独行没看他，反而猛地转身，一剑劈向身后岩壁。
不是理智的选择，是身体自己动的。那道金印牵引着他，像有另一双手握住了他的手腕，逼他挥剑。
剑锋撞上岩石的刹那，整面石壁猛地一震。
轰！
碎石炸飞，尘土冲天而起。原本紧闭的岩层从中裂开，露出一条倾斜向下的幽深通道。裂缝边缘泛着极淡的金光，一闪即逝，像是某种阵纹被激活了。
沈独行被冲击掀翻，后背狠狠撞在对面石壁上，喉头一甜，一口黑血喷了出来。他顾不上擦，翻身爬起，残剑仍死死攥在手里。
外面两名杀手愣住了。
一人想冲进来，却被扑面而来的碎石逼退。另一人站在洞口边缘，望着那条新开的通道，脸上第一次露出迟疑。
沈独行没给他们反应的时间。
他拖着剑，踉跄一步，跳进了裂缝。
落脚处是斜坡，满地碎石，滑得厉害。他几乎是滚着往下摔，膝盖和手肘接连磕在棱角上，渗出血来。残剑卡在石缝里，他用力一扯，才拔出来，虎口崩裂。
背后传来喊声，但很快被崩塌声盖过。整段岩壁开始龟裂，大块石头接连砸落，封住了入口。尘雾弥漫，呛得他直咳，每一次呼吸都像刀割喉咙。
他趴在地上喘了几息，勉强撑起身子。
额头那道金印又闪了一下，随即熄灭。左臂的疤痕也不再发烫，只留下一片麻木的刺痛。
他低头看剑。
残剑依旧破旧，布满裂痕，可刚才那一击，分明不是他自己的力道。剑尖微微颤着，像是还残留着某种震动，又像是……在回应什么。
他抬眼往前看。
通道深不见底，两侧石壁粗糙，隐约刻着些模糊符号，看不出年代。空气越来越冷，带着一股陈年的土腥味。远处有水滴声，规律地响着，一下，一下。
他扶着石壁站起来，腿还在抖。
经脉里的玄气乱成一团，像打了结的绳子，越挣越紧。他知道再运功一次，可能真的会废。可他也知道，不能停。
背后已经没了路。
他一步步往前走，每一步都在地上留下湿痕。血混着汗，顺着指缝滴落，在石面上拖出断续的线。
走了不知多久，视线开始模糊。耳朵里嗡嗡作响，听不清自己脚步。他靠在一根凸出的石柱上歇了片刻，手心贴着冰凉的石头，才觉得脑子清醒一点。
就在这时，残剑忽然轻轻一震。
不是错觉。
他低头看去，剑身裂纹中，渗出一丝极淡的金光，转瞬即逝。
同一瞬间，额间金印再次微闪。
他猛地抬头。
前方黑暗中，似乎有风拂过，带着金属轻鸣，像是有人在远处敲击铁器。声音很轻，却穿透了寂静，直钻进耳膜。
他还想再听清楚些，脚下突然一滑。
一块松动的石板塌了下去。
他本能伸手去抓，指尖擦过石壁，没能抓住。整个人顺着斜面往下滑，残剑脱手，在石阶上刮出一串刺耳的响。
他摔进一段更低的坑道，肩头撞地，痛得眼前发白。
几息后，他撑着手肘爬起，喘着气去摸剑。
残剑就在旁边，剑柄朝上，插在一堆碎石里。他伸手握住，冰冷的触感让他清醒了些。
抬头望去。
通道尽头，一道微弱的寒光缓缓流动，像是水，又不像。空气中那股寒意更重了，贴着皮肤往里钻。
他扶着墙，慢慢站起。
残剑在手，剑尖垂地。
他往前迈了一步。
又一步。
离那寒光近了一些。
忽然，剑身再度轻颤，比之前更明显。
他停下。
前方三丈外，石壁裂开一道窄缝，冷风从里面吹出，带着铁锈与冰霜混合的气息。
他盯着那道缝。
还没走近，耳边又响起那声金属轻鸣。
这次更清晰。
像是有人在里面，轻轻敲了下剑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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