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集:猛虎斗狂蛟
翌日的天,比昨日更沉了几分,铅灰色的云层像是吸饱了水的棉絮,沉甸甸地压在黑风寨的山尖上,连一丝风都透不出来。寒风却比昨日更烈,裹着细碎的冰碴子,像无数把小刀子,刮在人脸上又冷又疼。校场边缘的乱葬坑旁,几只乌鸦落在新坟上,“呱呱”地叫着,声音嘶哑,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厮杀提前哀悼。
擂台中央的黄土,被昨夜的霜气冻得发硬,上面的血迹早已凝固成暗褐色,像是泼在地上的酱油,与新铺的黄土混合在一起,形成一块块深浅不一的斑驳印记。风一吹,卷起的黄土里夹杂着细小的血痂,散发出一股铁锈和尘土混合的腥气,闻着让人胃里发紧。
观赛的人群比昨日多了近三成,不少人是从山下小镇赶过来的,想看看这场“女寨主招亲”的热闹。但人群却比昨日沉默得多,昨日那些起哄吹口哨的人,此刻大多缩着脖子,眼神里没了看热闹的兴奋,只剩下凝重和忌惮——昨日雷豹、青竹标等人的惨死还历历在目,谁都知道,今天的擂台,只会更残酷。
人群边缘,几个小山寨的头目凑在一起,小声议论着:“你说今天谁能赢?熊阔海那莽夫昨天没上台,今天肯定要动手了。”“不好说,听说‘黑龙潭’的段九江也来了,他的‘狂蛟刀’可是能削铁如泥,说不定能治住熊阔海。”“我看悬,熊阔海的横练功夫,刀枪不入,段九江的刀再快,未必能伤得了他。”
靠近高台的位置,“一阵风”风九依旧骑在黑马上,手里把玩着一把匕首,眼神阴鸷地扫过擂台。他身后的马贼们都勒着马,手里的弓箭搭着箭,却没拉满,显然是在提防周围的人。风九的目光时不时落在高台上的上官悦身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不知道在盘算着什么。
“秃鹫岭”的人马占据了左侧最好的位置,秃鹫坐在一块石头上,手里拿着一个酒葫芦,慢悠悠地喝着酒。他身边的手下们都站得笔直,手里的长刀出鞘半寸,刀光闪烁,透着股杀气。秃鹫的目光落在擂台中央,眼神里满是不屑,似乎觉得这些人的打斗都是小孩子过家家。
苗婆婆和阿雅站在右侧的角落,苗婆婆闭着眼睛,手里的拐杖轻轻敲着地面,像是在打某种节拍。阿雅手里的竹篮里,多了几支细小的骨针,她的手指紧紧攥着竹篮边缘,眼神紧张地看着擂台,不知道在担心什么。
那伙低调的人马依旧站在人群最后,眉疤汉子双手抱在胸前,眼神平静地扫过每一个人。他身后的弟兄们都站得很整齐,没人说话,只有偶尔风吹过他们的衣角,发出“哗啦”的声响。
辰时刚到,孙瘸子捧着木盒,快步走上高台边缘。他的手比昨日抖得更厉害,显然是被昨天的血腥场面吓到了。他深吸一口气,敲响了铜锣:“咚——!第二日比武招亲,开始!”
铜锣声刚落,人群中就跳出一个人。这是一个来自“野狼谷”的小头目,叫张彪,手里拿着一把开山斧,斧刃上还沾着些干涸的血迹。他快步走上擂台,拿起毛笔,在生死状上胡乱画了个押,按下手印,然后挥舞着开山斧,对着台下喊道:“谁先来送死?老子的斧头早就饿了!”
台下没人应声,显然是没人想第一个上去当炮灰。张彪见状,更加得意,他走到擂台边缘,指着人群中的一个小喽啰:“你!就是你!穿灰衣服的那个,敢不敢上来跟老子打一场?赢了老子,老子让你当副寨主!”
那个穿灰衣服的喽啰吓得连连后退,躲到了人群后面。张彪哈哈大笑,正想继续挑衅,一道残影突然从人群中射出,落在擂台上。
“别废话了,我来跟你打!”
说话的是一个穿着蓝色短打的汉子,手里拿着一把长剑,正是“清风寨”的二当家,叫李青。李青的剑法在周边小有名气,据说能一剑劈开三块砖头。他走上前,签下生死状,按下手印,然后拔出长剑,对着张彪拱了拱手:“请指教。”
张彪见有人应战,也不再废话,挥舞着开山斧,朝着李青当头劈下!斧风呼啸,带着一股凌厉的气势。李青不敢大意,身体往旁边一侧,避开斧头,同时长剑刺出,直指张彪的咽喉!
张彪连忙回斧格挡,“铛”的一声,长剑和斧头撞在一起,火花四溅。张彪的力气很大,李青被震得手臂发麻,连连后退。张彪趁机进攻,开山斧挥舞得越来越快,逼得李青只能不断闪避,根本没机会反击。
台下的人都屏住了呼吸,看着擂台上的打斗。风九微微眯起眼睛,手里的匕首停了下来;秃鹫放下酒葫芦,坐直了身体;眉疤汉子的眼神也变得专注起来。
就在这时,李青抓住一个破绽,长剑突然变向,刺向张彪的手腕!张彪大惊,连忙缩手,却还是慢了一步,长剑划破了他的手腕,鲜血立刻流了出来。张彪疼得怒吼一声,挥舞着开山斧,不顾一切地朝着李青砍去!
李青见状,不再闪避,他深吸一口气,长剑刺出,速度快如闪电,直指张彪的心脏!张彪根本来不及闪避,长剑从他的胸口刺入,从后背穿出,鲜血喷溅而出,溅了李青一身。张彪的身体晃了晃,“噗通”一声倒在地上,手里的开山斧掉在一旁,眼睛睁得大大的,显然是死透了。
李青拔出长剑,擦了擦剑上的血,对着台下拱了拱手:“承让。”
台下响起一阵稀稀拉拉的掌声,大多是“清风寨”的人。李青站在擂台上,喘了口气,正想继续挑战,一道残影突然落在他面前。
“你的对手是我。”
说话的是“无影脚”谭腿。他穿着一件黑色短打,腿上绑着黑色护膝,手里没有兵器,只是活动了一下脚踝。谭腿走上前,签下生死状,按下手印,然后对着李青拱了拱手:“请。”
李青知道谭腿的厉害,不敢大意,他握紧长剑,小心翼翼地移动着脚步,寻找着进攻的机会。谭腿却丝毫不慌,他绕着李青慢慢走了一圈,突然动了!他的速度极快,像是一阵风,朝着李青冲了过去,同时抬起右腿,朝着李青的腰腹踢去!
李青连忙挥剑格挡,“铛”的一声,谭腿的脚尖踢在剑身上,李青被震得连连后退。谭腿趁机进攻,双腿如同狂风暴雨般踢向李青,快得让人眼花缭乱。李青只能挥舞着长剑,拼命格挡,却还是被谭腿踢中了好几下,嘴角渗出了鲜血。
台下的人都看呆了,风九的眼神变得凝重起来,秃鹫也放下了手里的酒葫芦,显然是没想到谭腿的腿法这么厉害。眉疤汉子微微点头,似乎对谭腿的功夫很认可。
就在这时,谭腿抓住一个破绽,右腿猛地抬起,踢在李青的手腕上!李青手里的长剑掉在地上,谭腿趁机上前,左腿踢在李青的胸口!李青惨叫一声,身体飞了出去,摔在擂台下,晕了过去。
谭腿站在擂台上,喘了口气,对着台下拱了拱手:“还有谁?”
台下没人应声,显然是没人想跟他打。谭腿正想继续挑战,一声仿佛猛虎咆哮的吼声突然响起:“嗷——!”
吼声震彻校场,压过了所有的声音。人群如同被无形的手分开,“巨熊岗”寨主熊阔海走了出来。他穿着一件黑色皮袄,没系扣子,露出里面虬结的肌肉,肌肉上布满了刀疤,像是地图上的河流。他手里没拿兵器,只是双手握拳,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的身高近九尺,比普通人高出一个头,走路时地面都在微微震动,像是一座移动的小山。
熊阔海走到擂台边,没有走台阶,而是伸出右手,猛地拍在擂台边缘的木柱上!“咔嚓”一声,木柱被他拍断了一根。他借着这股力气,庞大的身躯腾空而起,“砰”的一声落在擂台中央,震得整个擂台都在晃动,黄土飞溅。
“没用的废物都给老子滚开!”熊阔海的声音如同炸雷,震得人耳朵嗡嗡响。他环视台下,眼神凶戾,像是一头真正的猛虎,“这娘们和山寨,老子熊阔海要了!谁不服,上来领死!”
他根本不去签生死状,台下也没人敢催他——谁都知道,熊阔海的脾气暴躁,惹恼了他,就算不在擂台上,他也会动手杀人。
谭腿站在熊阔海面前,显得格外矮小。他感受到了熊阔海身上的压迫感,却没有退缩。谭腿深吸一口气,对着熊阔海拱了拱手:“熊寨主,得罪了!”
话音刚落,谭腿就动了!他的速度极快,朝着熊阔海冲了过去,双腿如同狂风暴雨般踢向熊阔海的下盘!他知道,熊阔海的上盘有横练功夫保护,刀枪不入,只能攻击他的下盘,寻找破绽。
然而,熊阔海却丝毫不慌。他站在原地,双腿微分,如同扎了根的大树,任凭谭腿的腿踢在他的小腿和膝盖上。“嘭嘭嘭”的声音不断响起,像是在擂鼓。熊阔海只是皱了皱眉,脸上露出一丝不屑的狞笑:“没吃饭吗?给老子挠痒痒都不配!”
谭腿大惊失色——他的腿功足以开碑裂石,就算是铁板,也能踢个坑,却没想到熊阔海的横练功夫这么厉害,踢在他身上,竟然跟踢在石头上一样!
就在谭腿愣神的瞬间,熊阔海动了!他伸出右手,蒲扇般的巨掌带着撕裂空气的呼啸,猛地朝着谭腿的脚踝抓去!这一抓又快又准,正是他猛虎拳的起手式——“虎擒”!
谭腿根本来不及闪避,脚踝就被熊阔海抓住了。熊阔海的手指如同铁钳,紧紧攥着谭腿的脚踝,猛地发力!“咔嚓”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起!
“啊——!”谭腿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额头上渗出了豆大的汗珠。他的脚踝被熊阔海硬生生捏碎了!
熊阔海狂笑一声,手臂肌肉贲张,如同甩破麻袋般,将谭腿抡了起来,在空中划过一个半圆,然后狠狠地砸向擂台之外!“轰”的一声,谭腿的身体砸在坚硬的地面上,弹了几下,便如同烂泥般瘫软不动,生死不知。
全场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惊呆了——成名已久的“无影脚”谭腿,竟然连熊阔海的一招都没挡住!
过了几秒,“巨熊岗”的喽啰们才反应过来,爆发出狂热的欢呼声:“寨主厉害!寨主威武!”“谁敢跟寨主打,就是找死!”
其他势力的人则面色发白,不少人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风九的脸色变得阴沉起来,手里的匕首被他攥得紧紧的;秃鹫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忌惮,却很快又被不屑取代;苗婆婆依旧闭着眼睛,手里的拐杖却停止了敲击;阿雅的脸色变得苍白,下意识地往苗婆婆身后躲了躲;眉疤汉子的眼神依旧平静,只是微微摇了摇头,似乎对谭腿的落败有些惋惜。
“还有谁?!”熊阔海站在擂台中央,捶打着自己的胸膛,发出“咚咚”的巨响,像是一头真正的洪荒巨兽在宣告自己的主权。他的眼神扫过台下,带着一股睥睨天下的气势,没人敢与他对视。
过了几分钟,一个穿着灰色短打的汉子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这是“乱石寨”的寨主,叫王虎,手里拿着一把流星锤,锤头上镶嵌着铁刺。他走到擂台边,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上了擂台。王虎签下生死状,按下手印,然后挥舞着流星锤,对着熊阔海喊道:“熊阔海,我来跟你打!”
熊阔海冷笑一声,根本没把王虎放在眼里:“不知死活的东西,老子让你三招!”
王虎也不废话,挥舞着流星锤,朝着熊阔海的脑袋砸去!流星锤带着呼啸的风声,速度极快。熊阔海不闪不避,伸出左手,猛地抓住了流星锤的铁链!“铛”的一声,铁链被他抓在手里,王虎根本拉不动。
熊阔海猛地发力,将王虎拽了过来,然后右手一拳,狠狠地砸在王虎的胸口!“咔嚓”一声,王虎的胸骨被砸得粉碎,鲜血从他的口中喷出,溅了熊阔海一身。王虎的身体晃了晃,“噗通”一声倒在地上,没了呼吸。
熊阔海松开手,流星锤掉在地上,发出“哐当”的声响。他看着台下,再次喊道:“还有谁?!”
又一个汉子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这是“黑风寨”附近的一个小山寨的寨主,叫刘六,手里拿着一把双钩。他走上擂台,签下生死状,按下手印,然后挥舞着双钩,朝着熊阔海的胳膊砍去!双钩的速度很快,带着凌厉的杀气。
熊阔海依旧不闪不避,任由双钩砍在他的胳膊上。“铛”的一声,双钩被弹开,熊阔海的胳膊上只留下两道白印,连皮都没破。刘六大惊失色,转身就要跑,熊阔海却已经抓住了他的衣领,右手一拳,狠狠地砸在他的面门上!“咔嚓”一声,刘六的鼻梁被砸断了,整个脑袋都仿佛塌陷了下去,红白之物飞溅,溅了擂台一地。
刘六的身体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便没了动静。
血腥!暴力!碾压!
熊阔海如同虎入羊群,根本无人是他一合之将!擂台彻底成了他展示绝对力量的舞台。台下原本还有些心思的人,此刻也彻底熄了火,面露绝望。风九的眼神里满是算计,显然是在想怎么对付熊阔海;秃鹫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似乎觉得熊阔海很快就要倒霉了;眉疤汉子的眼神依旧平静,只是偶尔扫过熊阔海的手臂,像是在寻找他的破绽。
高台上,上官悦的眉头微微蹙起。她没想到熊阔海的实力这么强,不仅力大无穷,横练功夫也这么厉害。如果没人能克制他,让他连赢十场,就算自己有电棍,也会很麻烦——电棍的电量有限,一旦没能一击制服熊阔海,后果不堪设想。
就在熊阔海连胜五场,气势达到顶峰,所有人都以为今日将是他一个人的表演时,一个阴冷滑腻的声音突然响起,像是毒蛇吐信:“熊蛮子,力气倒是不小,可惜,脑子跟石头一样。这擂台,可不是光靠蛮力就能赢的。”
人群再次分开,一个穿着暗蓝色水靠的汉子走了出来。这汉子叫段九江,是“黑龙潭”的寨主,人送外号“狂蛟”,他的“狂蛟刀”在绿林里很有名气,以诡异狠辣、变化莫测著称。段九江的身材精瘦,皮肤苍白,像是常年泡在水里,他的腰间挎着一把造型奇特的弯刀,刀身狭长,略带弧度,刀鞘上雕刻着蛟龙的图案,散发着森森寒气。
“是段九江!”
“‘狂蛟’来了!这下有好戏看了!”
“猛虎对狂蛟,不知道谁能赢!”
台下顿时响起一片惊呼和议论。风九的眼神变得凝重起来,手里的匕首停了下来;秃鹫坐直了身体,手里的酒葫芦也放了下来;苗婆婆睁开了眼睛,眼神里闪过一丝精光;阿雅的手指紧紧攥着竹篮,眼神紧张地看着段九江;眉疤汉子的眼神也变得专注起来,显然是对这场对决很感兴趣。
熊阔海看到段九江,铜铃般的巨眼中闪过一丝凝重,但更多的却是被挑衅的暴怒:“段泥鳅!你终于敢冒出你那臭水沟了?来来来,让老子捏碎你的骨头!”
段九江阴阴一笑,也不动怒,他轻飘飘地跃上擂台,动作如鬼魅,与熊阔海的霸道形成鲜明对比。他走到木案前,拿起毛笔,慢慢蘸了墨,在生死状上写下“段九江”三个字,字迹细长,像是蛟龙的身体。他又拿起印泥,轻轻按在手指上,在生死状上盖了个指印,动作缓慢,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熊蛮子,你的蛮力,在我这‘狂蛟刀’面前,不过是待宰的肥猪罢了。”段九江缓缓抽出弯刀,刀光如一泓秋水,晃人眼目。他的手腕轻轻转动,刀身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带着一股冰冷的杀气。
“找死!”熊阔海暴怒,不再废话,巨大的身躯猛地前冲,如同失控的战车,一记“虎啸山林”,右拳带着撕裂空气的呼啸,直轰段九江的面门!这一拳用了十成力气,拳风激荡,擂台中央的黄土都被吹得飞了起来。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以为段九江会被这一拳打成肉泥。然而,段九江却动了!他的身体如同没有骨头般,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扭曲滑开,险之又险地避过了拳风。同时,他手里的“狂蛟刀”化作一道诡异的弧线,如同水中窜出的毒蛟,无声无息地削向熊阔海的手腕!
快!诡!险!
熊阔海一拳落空,心中微惊,连忙缩手。“嗤啦”一声,他粗壮的手臂上被划开一道浅浅的血口,鲜血立刻渗了出来。这是他今日首次挂彩!
“好快的刀!”台下有人失声惊呼。风九的眼神变得更加凝重,秃鹫的嘴角也收起了冷笑,显然是没想到段九江的刀这么快。
熊阔海怒吼连连,双拳挥舞,猛虎拳法全力施展,“虎爪”“虎扑”“虎摆尾”,一招接一招,拳风如同狂风暴雨,将段九江的身影完全笼罩。擂台被他踩得“咚咚”作响,不断震颤,黄土飞溅,像是下起了一场小范围的沙尘暴。
但段九江就像狂风巨浪中的一叶扁舟,看似惊险万分,却总能在那间不容发之际,以毫厘之差避开致命的攻击。他的身法诡异莫测,时而贴地滑行,如同水中的蛟龙;时而凌空翻身,像是要飞起来一般;手里的“狂蛟刀”更是神出鬼没,从不与熊阔海硬碰,总是从最刁钻、最意想不到的角度发动攻击——有时削向熊阔海的关节,有时刺向他的眼睛,有时又划向他的咽喉,每一刀都直指要害!
“嗤!嗤!嗤!”
熊阔海身上不断添加着细小的伤口,虽然都不深,却密密麻麻,鲜血渗出来,染红了他的黑色皮袄,看起来格外狰狞。他的呼吸开始变得粗重,动作也慢了下来——连续的爆发和失血,让他的体力消耗很大。
“段泥鳅!有种别跑!跟老子硬碰硬!”熊阔海气得哇哇大叫,却根本碰不到段九江的衣角,只能任由对方在自己身上划口子,憋屈至极。
段九江只是阴笑,手里的刀光越发绵密诡异:“蠢货,力气大就去劈柴,比武靠的是脑子!”他一边说,一边继续进攻,刀身划过熊阔海的大腿,又添了一道伤口。
高台上,上官悦全神贯注地看着这场龙争虎斗。她能看出来,熊阔海的优势在力量和横练功夫,缺点是动作不够灵活,变化太少;段九江的优势在速度和刀法,缺点是力量不足,很难对熊阔海造成致命伤害。除非段九江能找到熊阔海横练功夫的罩门,否则这场打斗很难分出胜负。
台下的气氛也被这场巅峰对决彻底点燃,呐喊助威声、惊呼声此起彼伏。“巨熊岗”的喽啰们大喊着“寨主加油”,“黑龙潭”的人则喊着“段寨主厉害”,其他势力的人也跟着起哄,场面热闹非凡。
风九的手指轻轻敲击着马鞍,眼神里满是算计——他在等,等熊阔海和段九江两败俱伤,然后再上台收拾残局;秃鹫的眼神里闪过一丝不耐烦,似乎觉得这场打斗太拖沓了;苗婆婆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拐杖,像是在计算着什么;阿雅的眼神里满是紧张,时不时看向段九江,似乎在担心他的安危;眉疤汉子的眼神依旧平静,只是偶尔微微颔首,似乎对段九江的刀法很认可。
战斗陷入僵持。熊阔海的攻势虽然依旧猛烈,却没了之前的气势;段九江的刀法虽然依旧诡异,却也没能对熊阔海造成致命伤害。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太阳渐渐升到了天空中央,阳光透过云层,洒在擂台上,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熊阔海的呼吸越来越粗重,身上的伤口也越来越多,鲜血顺着他的手臂和大腿流下来,滴在擂台上,形成一个个小小的血洼。他的动作越来越慢,拳头也没了之前的力量,显然是快撑不住了。
段九江眼中精光一闪——他知道,机会来了!熊阔海的体力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现在正是发动致命一击的时候!
就在熊阔海一记“虎扑”再次落空,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际,段九江身形猛地一矮,如同潜蛟入水,竟从熊阔海的胯下险险滑过!同时,他手里的“狂蛟刀”反手向上,疾刺而出!目标直指熊阔海的下阴——这是大多数横练功夫的共通罩门,就算是熊阔海,也不可能将横练功夫练到那里!
这一招阴毒至极,也快如闪电!台下的人都瞪大了眼睛,“巨熊岗”的喽啰们发出一声惊呼,风九的身体也微微前倾,显然是没想到段九江会用这么阴狠的招式。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熊阔海脸上猛地露出一丝计谋得逞的狞笑!他看似力竭的动作陡然加速,巨大的身躯以一种与他体型完全不符的灵巧猛地向下一坐!同时,双拳如同巨锤般狠狠向下砸去!
“虎踞式!”台下有人失声叫道!
这是猛虎拳中一招极难练成的守中带攻的杀招!需要将全身的力气集中在臂膀和双拳上,既要能挡住敌人的攻击,又要能发动致命的反击。熊阔海之前的急躁和力竭,竟然有一半是伪装的!他一直在等待段九江兵行险着,近身攻击他预设的“罩门”——他早就料到,段九江会用这种阴狠的招式!
段九江万万没想到,这看似莽撞的巨汉竟然有如此心机和后手!他的刀已经刺出,身法也用老了,再想变招,已经来不及了!
“不好!”段九江心中骇然,只能拼命扭转身形,试图避开要害。
“给老子死!”熊阔海的怒吼声震耳欲聋,双拳如同陨石般砸落!
“轰!!”
巨大的拳头狠狠地砸在了段九江的背上!
“咔嚓!噗嗤!”
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和血肉模糊声同时响起!段九江发出一声短促而凄厉的惨嚎,整个人被砸得如同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口中鲜血狂喷,染红了空中的黄土。他那条持刀的右臂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着,显然已经彻底粉碎!
段九江重重地摔在擂台边缘,身体弹了几下,便昏死过去。他的胸口塌陷了一大块,鲜血从他的口鼻和伤口中不断涌出,浸湿了他的暗蓝色水靠,看起来惨不忍睹。
而熊阔海的胯下衣袍也被段九江的刀尖划破了一道口子,渗出血迹,但显然只是皮肉伤,并未伤及根本。
胜负已分!
全场再次陷入一片死寂,几秒钟后,“巨熊岗”的喽啰们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寨主赢了!寨主威武!”“谁敢再跟寨主打,就是找死!”
熊阔海站在擂台中央,捂着胯下的伤口,喘着粗气。他的身上布满了伤口,鲜血染红了他的皮袄,看起来很狼狈,但胜利的狂笑却震天动地:“哈哈哈!还有谁?!!”
高台上,上官悦轻轻吐出一口气。这场对决,比她想象的还要惨烈。熊阔海不仅有力量,还有心机,段九江输得不冤。她的目光扫过台下,风九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显然是没想到熊阔海这么难对付;秃鹫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忌惮,却很快又被贪婪取代;苗婆婆闭起了眼睛,手里的拐杖再次敲起了节拍;阿雅的脸色苍白,眼神里满是恐惧;眉疤汉子微微摇了摇头,似乎对段九江的落败有些惋惜。
然而,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这场惊天对决的结局吸引,熊阔海仰天狂笑,放松警惕的这一刻——
异变陡生!
一道细微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银光,从台下“秃鹫岭”的人群边缘射了出来!这道银光速度极快,如同闪电,目标并非擂台上的熊阔海,而是直射向高台之上!
目标,赫然是端坐在虎皮椅上的上官悦的咽喉!
这偷袭来得毫无征兆,阴毒至极!发射者显然是算准了时机——所有人都在关注擂台,没人会注意到人群边缘的小动作;熊阔海的狂笑掩盖了暗器发射时的细微声响;就连上官悦身边的王大锤和孙瘸子,也因为这场对决的结局而放松了警惕!
银光越来越近,眼看就要射中上官悦的咽喉!
高台上,王大锤和孙瘸子都没反应过来,孙瘸子甚至还在为熊阔海的胜利而发呆。只有赵小刀,因为一直警惕着周围的动静,最先察觉到了这道银光!他的瞳孔猛地收缩,想也没想,拔出腰间的长刀,对着银光砍去!
“铛!”
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响起!长刀精准地砍中了那道银光,将其击飞出去!银光掉在地上,发出“叮”的一声,原来是一支细小的银针,针头上还沾着黑色的液体——显然是淬了剧毒!
上官悦的反应也极快,在赵小刀拔刀的同时,她已经侧身避开,手按在了腰后的电棍上,眼神冷冽地扫向暗器发射的方向!
“谁?!”赵小刀怒吼一声,手持长刀,目光如鹰隼般扫过“秃鹫岭”的人群,“敢暗算寨主,找死!”
台下的人也反应过来,纷纷朝着暗器发射的方向看去。“秃鹫岭”的人群一阵骚动,一个穿着灰色短打的汉子想偷偷溜走,却被赵小刀的手下抓住了。这汉子的手里还拿着一个细小的铜管,显然就是发射银针的暗器!
“是你!”赵小刀怒喝一声,就要冲下台去,却被上官悦拦住了。
上官悦站起身,眼神冷冽地看着那个汉子,声音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说!是谁派你来的?为什么要暗算我?”
那汉子吓得浑身发抖,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寨主饶命!寨主饶命!是……是秃鹫二当家让我干的!他说……他说只要杀了您,黑风寨就会大乱,他们就能趁机吞并黑风寨!”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秃鹫身上!秃鹫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猛地站起来,怒喝道:“胡说!老子什么时候让你干这种事了?你竟敢污蔑老子!”
“我没有污蔑您!”那汉子哭着说,“是您昨天晚上偷偷找我,给了我这支银针和铜管,让我在今天的比武中,趁乱杀了寨主!您还说,事成之后,给我一百两银子,让我当小头目!”
秃鹫气得脸色发白,就要冲过去杀了那汉子,却被身边的手下拦住了。台下的人都议论纷纷,显然是不信秃鹫的辩解。风九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显然是乐见其成;熊阔海的眼神里满是暴怒,显然是觉得秃鹫破坏了规矩;眉疤汉子的眼神变得冰冷,显然是对这种偷袭行为很不齿;苗婆婆的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似乎觉得事情越来越有趣了。
上官悦看着秃鹫,眼神冷冽:“秃鹫,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秃鹫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却还是硬着头皮说道:“上官寨主,这是个误会!这汉子是被人收买了,故意污蔑我!我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
“误会?”上官悦冷笑一声,“是不是误会,查一查就知道了。赵小刀,把他带下去,好好审问!另外,加强戒备,防止有人再搞偷袭!”
“是!寨主!”赵小刀应下,让人把那汉子带了下去。
秃鹫站在原地,脸色难看至极,却也不敢多说什么——他知道,现在多说无益,只会越描越黑。
上官悦重新坐回虎皮椅上,眼神扫过台下的人,声音清晰而坚定:“今日的比武,就到这里!明日辰时,继续比赛!另外,我警告所有人,谁要是再敢在黑风寨的地界搞偷袭、耍花样,别怪我不客气!”
台下的人都纷纷应诺,没人敢再多说什么。
上官悦看着台下的人群,心里知道,这场偷袭只是个开始。随着比武的进行,还会有更多的阴谋和诡计出现。她必须更加小心,才能应对接下来的危机。
夕阳西下,金色的阳光透过云层,洒在擂台上,将那些血迹染成了暗金色。人群渐渐散去,每个人的心里都打着不同的算盘。
上官悦站起身,看着远处的山林,眼神坚定。她知道,真正的挑战,还在后面。但她不会退缩——她不仅要赢下这场比武招亲,还要保住黑风寨,让那些虎视眈眈的人知道,她上官悦,不是好惹的。
(本集完)
下集提示:第29集《毒手暗算》
直射上官悦咽喉的暗器快如闪电,歹毒无比!这突如其来的刺杀目标竟不是擂台上的胜者,而是高台上的女寨主!是谁?为何要在这个时机下此毒手?是有人识破了上官悦的计谋,欲除之而后快?还是与之前的恩怨有关?上官悦能否躲过这致命的偷袭?现场势必陷入巨大混乱!黑风寨如何应对?这场比武招亲背后隐藏的杀机,终于图穷匕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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