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主上，主上！俺老孙……好像闯祸了
顾长卿这一次闭关，自那日孙悟空降世算起，已过去了整整两个月又七天。
这两个多月里，整个大乾皇朝的上京城，都笼罩在一片难以言喻的天地异象之下。
起初是紫气东来三万里，祥云汇聚于国相府上空，凝成华盖，垂下万道瑞彩。
而后，又有天音禅唱，大道符文如金色雨滴般飘落，凡沐浴者，无不沉疴尽去，修为精进。
上至王公贵族，下至贩夫走卒，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国相大人在闭关修行，而且是进行着一场惊天动地的蜕变。
一时间，国相府门前的长街，成了整个人上京成的朝圣之地。
无数修士在此静坐，只为感悟那逸散出的一丝一缕大道气息，便胜过百年苦修。
而今日，所有的异象，都如潮水般退去。
那笼罩了上京城两个多月的无上威压，也于顷刻间烟消云散，似从未出现过。
天地，重归清明。
顾长卿缓缓起身，血纹玄衣无风自动。
他一步踏出，身影便已从密室消失，出现在了府邸后院那座引自天山雪水、常年热气蒸腾的汤池旁。
褪去衣物，他迈入温热的池水中，闭上双目。
突破归一境，不仅是修为的跃升，更是生命层次的迁跃。
如今的他，神念一动，便可洞察上京城内每一片树叶的纹理，聆听九天之外星辰运转的微响。
这方天地，在他的感知中，再无秘密可言。
“来人。”
他淡淡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前院正在处理事务的赵枭耳中。
赵枭身形一震，脸上涌现出狂喜之色，不敢有丝毫怠慢，身形化作一道残影，几个呼吸间便已恭敬地立于汤池之外，躬身垂首：“主上，您出关了！”
“嗯。”顾长卿靠在池壁，白发在水汽氤氲中显得愈发晶莹，“本相闭关多久了？”
“回主上，两个月零七日。”赵枭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激动，“恭贺主上破境成功，仙途再进一步！”
顾长卿颔首，“去膳殿备膳，另外，将南境的战报，整理一份，本相要看。”
“是！”
赵枭领命而去，步伐都轻快了几分。
主上出关，这大乾的天，便愈发稳固了。
半个时辰后，膳殿之内。
顾长卿一袭宽松的白袍，随意地坐于主位，一头雪白长发仅用一根木簪束起，少了平日那份身着玄衣时的霸道凌厉，多了几分返璞归真的淡然。
桌上摆着简单的几样菜肴，皆是蕴含精纯灵气的灵谷灵蔬。
赵枭侍立一旁，手中捧着一枚玉简，沉声汇报道：“禀主上，您闭关的这两个月，南境战事，已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
“申屠元帅亲率五十万镇仙军，联合人域各大修道宗门、世家，于南关城外与火巫族大军决战。此战，大雪龙骑为先锋，赵子龙将军三进三出，斩杀火巫族洞天境境强者一十七人，法相境五百余，彻底凿穿了敌军大阵，为我军奠定胜局。”
“此后，大军一路追亡逐北，将火巫族残部杀退十万里，血流漂杵，尸横遍野。如今，火巫族主力已尽数龟缩于南域一处名雾霄山脉之中。”
顾长卿夹起一筷青翠欲滴的灵蔬，细细咀嚼，动作不急不缓：“雾霄山脉？”
“是。”赵枭解释道，“那是一处绝地，山脉终年被一种名为‘瘴神毒雾’的奇毒笼罩，此毒无形无相，可侵蚀修士的法力与神魂，即便是洞天境，也不敢深入。但火巫族天生对火焰与毒素有极强的抗性，那瘴神毒雾对他们而言，反而是天然的屏障。”
“申屠元帅本欲一鼓作气，携大胜之威，直捣其老巢，彻底覆灭此族。但大军被这毒雾所阻，伤亡了数千精锐后，只能在山脉之外扎营对峙。目前，元帅正联合各大宗门的丹道大师，试图研制出能够抵御毒雾的丹药。”
顾长卿放下玉箸，端起一杯灵茶，轻轻吹散了热气，眼神深邃：“申屠做得不错，穷寇莫追，稳扎稳打方为上策。”
赵枭闻言，脸上却浮现出一丝忧虑：“主上，属下还有一忧。火巫族虽败，但南域巫族林立，大小族群众多，彼此间同气连枝。如今火巫族被逼入绝境，属下担忧……他们会不惜一切代价，向南域深处的其他强大巫族求援。一旦那些隐世不出的古老巫族插手，战局恐怕会再生变数。”
顾长卿的指节，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南域巫族，确实是个麻烦。
他们传承古老，手段诡异，且极为排外。
若是真的联合起来，即便以大乾如今的国力，也需耗费巨大代价才能平定。
看来，需要一柄足够锋利的刀，一刀斩断这乱麻。
就在顾长卿思索之际，一道金光毫无征兆地穿透了膳殿的墙壁，在殿中滴溜溜一转，化作一道熟悉的身影。
来者正是孙悟空，他身穿便服，抓耳挠腮，一副坐立不安的模样，见到顾长卿，像是见到了救星，一个箭步窜了上来。
“主上，主上！俺老孙……好像闯祸了！”
“哦？”顾长卿抬眼看向他，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他发现，此刻的孙悟空，气息比之两个月前，竟又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如果说，初见时的孙悟空是一座即将喷发的活火山，狂暴的战意与力量几乎要溢出体外。
那么现在的他，便如同一片深不见底的星空，所有的力量都完美内敛，气息圆融归一，返璞归真。
那双火眼金睛之中，金光不再是单纯的迸射，而是蕴含着一种洞穿大道本源，勘破万物生灭的无上神韵。
这股气息……
赫然已经迈入了天尊之境！
顾长卿心中微动，这两个月，自己闭关突破，这猴子竟也没闲着，而且收获比自己还要惊人。
不愧是神话中的齐天大圣，其潜力之恐怖，简直匪夷所思。
“闯了什么祸事？”顾长卿饶有兴致地问道，示意他坐下说。
孙悟空却哪有心思坐，他急得在原地转了几个圈，才压低声音道：“主上，俺老孙这两个月闲来无事，就在这人域四处逛了逛。前些日子，闻到一股桃香，香得紧，就循着味道找了过去，发现一个叫什么‘玉女仙门’的地方，她们后山有一片桃园，里面的仙桃比王母娘娘的蟠桃味道还好上几分！俺老孙一时没忍住，就……就给她们祸害光了。”
“后来又路过一个叫‘青木世家’的，他们家丹房里飘出的药香也勾人得很，俺老孙就进去逛了一圈，把他们那些写着丹方的瓶瓶罐罐，都给顺了出来，想着以后给主上用，但俺老孙没忍住吃了。”
说到这里，孙悟空小心翼翼地觑了一眼顾长卿的脸色，见他面色如常，才继续道：“本来俺老孙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可谁知这两家鼻子尖得很，不知怎么就追了上来，一路追杀俺老孙，嚷嚷着要将俺碎尸万段。”
“俺老孙本想一棒子都给他们打杀了事，可转念一想，这人生地不熟的，万一这两家跟主上您有什么关系，俺这一棒子下去，岂不是坏了主上的大事？”
“所以俺就一路跑，没跟他们动手。主上，您给俺老孙交个底，这两家，跟您关系咋样？要是没关系，俺老孙现在就掉头回去，把他们山门都给掀了！”
听完孙悟空一番话，一旁的赵枭早已是目瞪口呆，冷汗涔涔。
玉女仙门！青木世家！
那可是人域最顶尖的六大仙门与八大世家之一啊！
传承万古，底蕴深不可测，门中强者如云。
这位……这位爷，竟然在短短时日内，把这两大巨头的老巢都给光顾了一遍？
还将人家的仙桃园和丹方库给一锅端了？
这已经不是闯祸了，这简直是捅破了天！
然而，顾长卿听完，却是哑然失笑，他端起茶杯，悠然抿了一口，才缓缓道：“关系？自然是有的。”
孙悟空一听，猴脸顿时垮了下来：“啊？真有关系？那……那可如何是好？”
“他们是本相的仇敌。”顾长卿放下茶杯，缓缓开口，“你若是早些将他们打杀了，倒是省了本相不少功夫。”
“仇敌？！”孙悟空眼睛一亮，一拍大腿，兴奋道：“嘿嘿！那俺老孙就放心了！早说嘛！害得俺老孙跑了这么久！”
他浑身的战意瞬间被点燃，似乎下一刻就要抄起金箍棒杀回去。
但随即，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眉头微微一皱，说道：“不过主上，这两家，似乎有些古怪。俺老孙能感觉到，在他们各自的祖地深处，都蛰伏着一股极为强大且隐晦的力量。那股力量，连俺老孙都感到了威胁，所以才不想把事情闹得太大，想着先回来问问您。”
能威胁到已入天尊境的孙悟空？
顾长卿的眼神，终于变得凝重起来。
他缓缓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国相府外那片繁华的上京城，声音低沉而威严：“准帝不出，谁能奈何得了你？看来，这人域的六大仙门与八大世家，隐藏得比本相想象的还要深。”
所谓天尊，便是将自身归一洞天与这方天地法则彻底相融，言出法随，一念可引动天地之力，已是这方世界明面上的战力顶点。
能让天尊境的孙悟空都感到威胁，那便只有一个可能——超越了天尊的存在！
准帝！
虽然还未真正踏出那最后一步，证得无上帝位，但已然触摸到了那一领域的门槛，其实力，远非天尊可比。
“有意思。”顾长卿的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看来，要尽快平定南域之乱了。然后，本相也好腾出手来，亲自去会一会这些……传承万古的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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