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人域，该有个人皇了

顾长卿缓缓起身，走到窗前，负手而立。

他的目光穿透了雕花的窗棂，越过了国相府层层叠叠的飞檐斗拱，俯瞰着脚下这座气势恢宏，宛如巨兽般蛰伏于大地之上的雄城——大乾上京！

城内，万家灯火，人间烟火气与修士的灵力波动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股庞大而驳杂的红尘气运，冲霄而起。

这股气运，在凡人眼中不可见，但在顾长卿的主宰之眸下，却清晰如掌中纹路。

它如同一条沉睡的巨龙，蛰伏着，等待着一个能够唤醒它，驾驭它的主人。

仙门高高在上，世家俯瞰众生，十万年来，视凡人为蝼蚁，视王朝为牧场，肆意收割，予取予求……

他们已经忘了，这片土地，究竟是谁的土地。

他们也忘了，上古之时，是谁，统御百族，镇压寰宇，让人族二字，成为天地间至高无上的荣耀。

顾长卿的眸光愈发深邃，似有亿万星辰在其中生灭，一股前所未有的霸道与威严，自他体内缓缓升腾，与整座上京城，乃至整个大乾皇朝的气运隐隐共鸣。

“人域，该有个人皇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天地间仿佛有了一声无形的惊雷炸响！

整个国相府上空的气运金龙，发出一声震动九霄的咆哮，龙躯之上，竟开始浮现出一抹尊贵到极致的紫金色！

顾长卿缓缓抬起手，掌心光华一闪，一枚通体由九爪气运金龙盘绕的白玉大印，凭空出现。

此乃大乾皇朝的气运玉玺，是镇压国运，号令天下的无上重器。

然而此刻，在顾长卿的手中，这枚玉玺却剧烈地颤动起来，发出一阵阵渴望的嗡鸣。

它仿像是感应到了顾长卿那石破天惊的宏愿，想要蜕变，想要升华！

“很快，你不再是区区一朝玉玺。”顾长卿的指尖轻轻拂过玉玺上冰冷的龙纹，声音淡漠却蕴含着言出法随的无上伟力，“你将承载整个人族的气运，凝聚亿万子民的信念。你，当为人皇玺！”

嗡——！

人皇玺三字一出，玉玺光芒大放，一道紫金色的气运光柱自书房内冲天而起，贯穿云霄，搅动风云！

整个大乾疆域之内，所有子民在这一刻，都感到心头一热，仿佛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正在庇护着他们，让他们对未来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希望与信心！

就在这气运升腾，天地交感之际，书房之内，一道苍老的身影，毫无征兆地，凭空出现。

他出现的无声无息，像是从一开始就站在那里，又仿佛是从时光的长河中踱步而出，身上带着一股岁月沉淀的腐朽与沧桑。

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灰色布袍，身形佝偻，面容普通，就像是乡野间随处可见的孤寡老者。

然而，他一出现，那冲天而起的紫金气运光柱，竟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硬生生压制回了书房之内，无法再泄露分毫。

顾长卿缓缓转身，那双深邃的眸子平静地落在这位不速之客的身上，脸上没有丝毫的惊讶。

他虽然从未见过此人，但当日在国相府外，那道传音入密，带走李慕婉的苍老气息，他却记得清清楚楚。

“李慕婉你已带走，如今来此，有何贵干？”顾长卿的语气淡漠。

在他的主宰之眸下，眼前这位老者的修为境界，纤毫毕现。

那看似枯败的躯体之内，蕴藏着一片浩瀚无垠的星空！

每一寸血肉，都由无数大道法则符文交织而成，举手投足间，便能引动天地本源之力，言出法随，改天换地！

这是一位，真正屹立于修行之道顶点的存在！

大帝！

“呵呵……”老者发出一阵沙哑的笑声，浑浊的眼眸中带着一丝惊叹，一丝赞赏，打量着顾长卿，“好一个‘人域该有个人皇了’！老朽活了十万年，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你这般气魄与胆量的后辈。”

他的目光在顾长卿身上停留了片刻，那份惊叹瞬间化作了浓浓的震撼与不可思议。

“不对……你的修为……”老者的瞳孔骤然收缩，声音中第一次带上了惊疑不定的情绪，“一年之前，你不过洞天之境，如今……竟然已经臻至天尊巅峰？！这……这怎么可能？！”

哪怕是以他大帝的心境，此刻也掀起了滔天巨浪！

从洞天到天尊巅峰，这其中隔着归一境与天尊境两大鸿沟，寻常天骄，耗费万年光阴也未必能够跨越，可眼前这个男人，竟然只用了短短数月？！

这是何等逆天的修行速度！

简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顾长卿神情依旧淡漠，对于老者的震惊，他并未解释分毫。

他只是淡淡地问道：“你此来，就是为了感叹本相的修行速度？”

老者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骇然，神色重新变得凝重起来。

“老朽此来，是想提醒你一句。”他沉声道，“太一仙门，并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在那座神山深处，沉睡着一位与老朽同时代的老家伙。此战，你莫要太过轻敌。”

“一位大帝么？”顾长卿的反应，依旧平淡得让老者心惊。

仿佛“大帝”这两个字，在他口中，也不过是一个稍微强壮一些的蝼蚁罢了。

“不错。”老者点了点头，“太一仙门能够执掌人域牛耳万年，靠的便是那位老大帝的威慑。虽然他气血衰败，常年闭死关，轻易不会出手，但你若真打上门去，将太一仙门逼入绝境，他必然会苏醒。”

顾长卿闻言，嘴角却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那正好，本相也想看看，这个时代的大帝，究竟有几分斤两。”

老者看着顾长卿那睥睨天下，浑然不将一切放在眼中的神情，不由得一阵失神，仿佛看到了上古时代，那些同样风华绝代，敢与天争锋的人皇身影。

沉默了片刻，顾长卿忽然开口问道：“当今人域，除你与太一仙门那位之外，还有几位大帝？”

老者闻言，脸上露出一抹苦涩与悲凉，长长地叹了口气：“你还想有几位？偌大的人族，如今明面上的大帝，便只有老朽与太一那老家伙了。或许某些禁地绝域之中，还沉睡着一些苟延残喘的老怪物，但他们早已不问世事，与死人无异。”

他浑浊的眼中，流露出一丝追忆与向往。

“你可知，上古人皇在世之时，是何等光景？那时，人族大帝辈出，准帝多如走狗，人皇一声令下，万帝来朝，横击九天，踏碎幽冥！天上的神明要退避，地府的魔神要臣服！那才是我人族，最辉煌的时代！”

“可惜……”老者的声音变得低沉，“上古末期，百族大战，那一战打得天崩地裂，星河破碎，我人族虽然惨胜，但也元气大伤，无数大帝喋血，传承断绝。自那以后，人皇不出，人族便一日不如一日，才让这些所谓的仙门世家，窃据了人族气运，作威作福，成了人族的蛀虫！”

说到最后，老者的语气中充满了愤慨与不甘。

他深深地看着顾长卿，眼神中带着一丝期盼：“顾长卿，你身负大气运，有上古人皇之姿。老朽希望，你能带领人族，重拾昔日的荣光，让我人族，再次屹立于这天地之巅！”

面对老者殷切的期盼，顾长卿的回答却再次出乎他的意料。

“重拾人族荣光？”顾长卿淡漠一笑，那笑容带着一丝邪异，一丝理所当然的霸道，“你错了。本相所做的一切，都只为自己。”

“一统人域，凝聚气运，是为了让本相变得更强。”

“踏平仙门，诛灭世家，是因为他们挡了本相的路。”

“至于人族的辉煌与否……”顾长卿的目光落回手中的人皇玺上，语气平淡却蕴含着无与伦比的自信，“只要本相还站在这世间一日，人族，便自会辉煌。”

他为的，从来不是什么虚无缥缈的种族大义。

他为的，只是他自己！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他要做的，就是成为这世间唯一的至高主宰，让天地万物，都臣服于他的脚下！

老者闻言一怔，随即，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却缓缓绽放出了一抹释然的笑容。

是啊，真正的皇者，本就该如此！

胸怀天下是皇，唯我独尊，亦是皇！

只要最终的结果，是让人族重新崛起，那么，过程与初衷，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呵呵……好一个只为自己……”

老者笑着，摇了摇头，再没有多说一句话。他的身影，如同出现时一般，悄无声息地变淡，化作点点光屑，消散在空气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书房之内，再次恢复了宁静。

顾长卿手握着温润的“人皇玺”，感受着其中蕴藏的，比之前庞大了何止百倍的磅礴气运，眸光一片冰冷。

太一仙门，有一位老大帝么？

那又如何！

此战，神挡杀神，佛挡诛佛！

大帝，亦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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