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威压
冰冷、淡漠，不带丝毫感情的话语，仿佛是自九天神界降下的法旨，又如同自九幽地狱传来的审判，清晰地回荡在每一个人的神魂深处。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冻结。
空间，在这一言之下似乎要凝固。
那数十位平日里高高在上，俯瞰东荒亿万生灵的帝境强者，此刻竟是如坠冰窟，从头到脚一片冰凉！
他们引以为傲的帝躯，在那道白发身影的注视下，竟是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他们坚不可摧的道心，更是被一股无法言喻的恐惧所笼罩，仿佛蝼蚁在仰望一尊行走于人间的神祇！
圣威！
这便是真正的圣威！
不是什么圣人遗宝，也不是什么天地奇珍，而是一尊活生生的，刚刚证道成圣的无上存在！
这个认知，如同一柄蕴含了无尽毁灭之力的神锤，狠狠地砸在了所有人的心头，将他们那燃烧了三个月的贪婪与狂热，砸得粉碎！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灞剑宗的那位九劫大帝，灞剑老祖，最先从那极致的震撼中挣脱出来。他的脸色苍白如纸，但眼中却燃烧着疯狂的质疑与不甘。
他修行了九万年，历经九次帝劫，距离圣境只差那临门一脚，深知此道之艰难，简直难如登天！东荒域数万年来，都未曾有新的圣人诞生！
眼前这个白发男子，气息如此陌生，绝非东荒域任何一位隐世的老怪物！
一个来历不明之人，凭什么在他灞剑宗的地盘上，夺走这本该属于他的，或者说属于整个东荒域的惊天造化？！
“阁下究竟是何方神圣？！”灞剑老祖强行压下神魂的颤栗，催动体内全部帝力，背后那柄古剑“嗡”地一声出鞘半寸，一道斩灭星辰的凌厉剑意冲天而起，勉强抵挡住了那股无处不在的圣威压迫。
他声色俱厉地喝道：“此地乃我东荒地界，阁下在此引动天地异象，证道成圣，却不曾向我东荒各大圣地通禀一声，未免也太不将我等放在眼里了！”
他此言一出，周围其他几位九劫大帝也是眼神一凝，心中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
没错！
此人刚刚成圣，境界必定尚未稳固！
而他们这里，有数十位大帝，更有数尊九劫大帝，甚至暗中还有古老圣地的圣境底蕴在窥探！若是众人联手，未必没有机会！
一念及此，那万魔窟的魔道巨擘，不朽皇朝的帝主，皆是暗中运转帝力，法则之力在虚空中交织，隐隐形成了一张封锁天地的大网，将顾长卿的所有退路全部封死。
他们或许不敢奢望斩杀一尊圣人，但若是能将其重创，逼其交出成圣的秘密，那便是天大的机缘！
面对这剑拔弩张，杀机暗藏的场面，顾长卿的神情没有丝毫变化。
他那双蕴藏着混沌星海的眸子，淡漠地扫了灞剑老祖一眼，仿佛在看一只聒噪的蝼蚁。
“通禀？”
他缓缓吐出两个字，嘴角勾起一抹极尽嘲讽的弧度。
“本皇行事，何须向尔等蝼蚁解释？”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甚至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那淡漠的目光，微微一凝。
“嗡——！”
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恐怖意志，骤然降临！
这股意志，超越了法则，凌驾于大道之上！它不是力量，却比世间任何力量都要恐怖！它是顾长卿的“意”，是他身为圣境存在，对这方天地规则的绝对掌控！
“咔嚓！”
一声清脆的，仿佛镜面破碎般的声音响起。
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灞剑老祖那道冲天而起，足以斩落日月星辰的无上剑意，竟是在顾长卿的目光注视下，寸寸崩裂，化作了漫天光点！
“不！！”
灞剑老祖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他背后的帝兵古剑，发出一声哀鸣，竟是从中断裂！
紧接着，他那修行了九万年，历经九次帝劫而不朽的帝躯，从眉心开始，浮现出一道细密的血线。
血线迅速蔓延，遍布全身！
“噗！”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法则的狂暴对冲。
这位威震东荒，屹立于大帝之巅的灞剑老祖，就在那一道目光之下，整个人如同风化的沙雕一般，悄无声息地崩解、湮灭，化作了最原始的粒子，连一丝神魂都未能逃出，彻底从这个世界上被抹去！
一念，诛帝！
不，是抹杀！
如同神祇抹去画卷上的一个污点，轻松，写意，不费吹灰之力！
死寂！
天地之间，一片死寂！
所有的大帝强者，都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几乎要停止跳动！
那万魔窟的巨擘，那不朽皇朝的帝主，此刻更是浑身僵硬，冷汗浸透了衣袍，眼中只剩下无尽的恐惧！
他们刚刚凝聚起来的战意与勇气，在这一刻，被彻底碾碎，连一丝一毫都不剩下！
差距！
这是生命层次上的绝对差距！
他们引以为傲的帝境修为，在这尊新圣面前，脆弱得如同纸糊的一般！
“咕咚。”
不知是谁，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那声音在这死寂的氛围中，显得无比清晰刺耳。
顾长卿缓缓收回目光，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环视四周，目光所及之处，所有大帝，无论是何等身份，何等修为，全都敬畏地低下了高傲的头颅，不敢与之对视。
“还有谁，对本皇有意见？”
他淡淡地开口，声音依旧平静，但听在众人耳中，却比最恐怖的魔咒还要令人心悸。
无人敢应！
开什么玩笑？连九劫大帝巅峰的灞剑老祖，都被一个眼神抹杀，他们上去，岂不是自寻死路？
“既无意见。”
顾长卿的目光，落在了那尊宝相庄严，脑后生有佛轮的胖大和尚身上。
“那便来谈谈，尔等窥探本皇三月，该当何罪？”
那胖大和尚，乃是西漠万佛寺的住持，同样是一位九劫大帝，佛法高深，心境修为早已古井无波。
但此刻，被顾长卿的目光锁定，他只觉得一股前所未有的生死大恐怖笼罩心头，额头上瞬间渗出了豆大的汗珠。
他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双手合十，对着顾长卿深深一拜，那肥胖的身躯弯成了一个恭敬的弧度。
“阿弥陀佛！我等有眼不识真圣当面，冒犯了圣驾，罪该万死！”
胖大和尚姿态放得极低，语气中充满了谦卑与忏悔，“我等愿献上宗门珍藏，以弥补我等犯下的过错，只求圣尊宽恕！”
“哦？”
顾长卿的嘴角，终于露出了一丝玩味的笑容。
他初来乍到，对这玄黄界一无所知，正需要一个了解此方世界的渠道。而且，他刚刚突破，也需要海量的资源来稳固境界，为将来重返山海大陆积蓄力量。
这些主动送上门的“肥羊”，倒也省了他一番手脚。
他没有立刻回答，那深邃的目光一一扫过在场的所有大帝，那无形的压力，让每一个人都感觉如芒在背。
众人都是活了无数岁月的人精，哪里还不明白胖大和尚的意思。
这是在破财消灾！
“我万魔窟，愿献上十万年魔髓一池，供圣尊修炼！”那魔道巨擘连忙开口，生怕说得晚了。
“我大衍皇朝，愿献上国库三成，并奉上我朝镇国神器‘山河社稷图’！”那黄金战车中的帝主，声音都在颤抖。
“我天妖谷……”
“我紫霄宫……”
一时间，在场的所有大帝，都争先恐后地开口，报上自家的宝物，姿态谦卑到了极点，仿佛是在朝圣一般。
他们心中都在滴血，报出的任何一件宝物，都是足以让大帝都眼红的镇宗之宝。
但此刻，为了活命，为了平息眼前这尊杀神的怒火，他们别无选择。
看着这群平日里威震一方的霸主，此刻却如同待宰的羔羊般瑟瑟发抖，顾长卿的眼中闪过一丝漠然。
强者为尊，弱肉强食。
这便是诸天万界，永恒不变的真理。
他缓缓抬起手，虚空一按。
嘈杂的现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紧张地等待着他的最终审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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