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张帅府中秘闻传

长沙城的暮春，带着一丝粘稠的暖意。位于城东、戒备森严的张府深处，一间四面轩窗、陈设雅致的书房内，却弥漫着茶香与沉水香也无法完全驱散的凝重。

张岐山，人称张大佛爷，一身笔挺的深灰色将校呢军常服，肩章上的将星在灯光下闪着冷硬的光。

他并未坐在主位，而是背着手站在一幅巨大的军事地图前，目光锐利如鹰，扫视着图上错综复杂的敌我态势标记。但熟悉他的人，如侍立一旁的副官张日山，却能察觉到佛爷此刻的心思，似乎并不完全在眼前的战局上。

“日山，”  张岐山忽然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久居上位的威严，“南洋那边…裘德考的勘探队，在柬埔寨栽了大跟头的事，查实了？”

张日山立刻挺直腰板，声音清晰利落：“回佛爷，基本确认。我们在西贡的眼线传回的消息，裘德考的船队半月前返回，人员伤亡超过六成，装备损失惨重。

生还者精神状态极不稳定，大多被隔离观察。裘德考本人震怒，据说砸了半个办公室，还私下悬赏重金追查一个银发人。”

“银发人…”张岐山的手指在地图边缘的柬埔寨区域轻轻敲了敲，发出笃笃的轻响。他转过身，深邃的目光看向张日山，“知道具体地点吗？”

“据零星传回的口供和当地流言拼凑，”  张日山压低了声音，“目标指向吴哥窟附近雨林深处的一处古代祭祀谷，当地人称蛇神地宫。

他们似乎在里面遭遇了难以想象的凶险，而那个银发人，被描绘成…如同鬼魅，刀枪不入，驱使毒蛇，抢走了地宫最核心的神王宝物。”

「刀枪不入？驱使毒蛇？」张岐山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带着玩味和冷意的弧度。「这描述…倒是让我想起一个人。」

他踱步到红木书案后坐下，端起早已微凉的盖碗茶，却没有喝，只是用碗盖轻轻拨弄着浮叶。书房内一时陷入沉寂，只有香炉中沉水香燃烧发出的细微噼啪声。

“佛爷，”  张日山试探着问，“您怀疑…是锁龙井那位？”

张岐山抬眼，目光如电：“顾锦枢。顾氏医药堂的东家。”  他缓缓念出这个名字。“港城登船，时间对得上。

高棉事发前后，他恰好外出采药，踪迹不明。银发，身手鬼神莫测。还有…”  他顿了顿，眼中精光一闪，“他在锁龙井下，可是连那等凶物都斩了！驱使毒蛇？哼，别忘了，他手腕上可常年盘着条灵性非凡的碧玉小蛇！”

「锁龙井下的龙骨…高棉的蛇神地宫…」张日山心中凛然。佛爷的推断丝丝入扣，指向性太强了！「这位顾爷…当真是深不可测！」

“佛爷，若真是他…那这顾锦枢，未免也太…”  张日山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独闯锁龙井已是惊世骇俗，如今又单枪匹马挑了连裘德考精锐队伍都损失惨重的高棉凶墓？这实力和胆魄，简直非人！

“太什么？太强？太神秘？”  张岐山替他说了出来，语气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是啊，强得离谱，神秘得让人…心底发寒。”  他放下茶碗，指节在光滑的案面上无意识地叩击着。

“他开药堂，坐诊行医，像个真正的隐士。可一转身，就能出现在最凶险的古墓深处，视那些让常人闻风丧胆的绝地如履平地。所求为何？长生？秘宝？还是…别的什么？”

张岐山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庭院中摇曳的竹影，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老九门立足江湖，靠的是手段、人脉、胆识。可这位顾先生…他靠的是什么？是超越常理的力量！是神鬼莫测的行踪！这种人，如同山巅之云，深海之渊，看似平静，实则蕴藏着难以估量的能量。只能交好，万不可为敌！”

他转过身，目光重新变得锐利：“日山，传我的话下去。顾氏医药堂那边，照旧。该有的礼数一分不少，但绝不许下面的人擅自打扰、窥探！另外，九门内部，核心几人通个气，让他们心里有个数：长沙城这位顾爷，是真正的高人，敬而远之即可，莫要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佛爷这是…在忌惮，也在划清界限。」张日山瞬间领会。「敬而远之…九门的水够浑了，再招惹一个看不透深浅的顾锦枢，绝非明智。」  他立刻躬身：“是！属下明白！这就去办！”

张日山领命退出书房，轻轻带上了门。书房内，只剩下张岐山一人。他重新坐回案后，从抽屉深处取出一份薄薄的卷宗。里面记录着关于顾锦枢极其有限的公开信息，以及锁龙井事件后的一些推测。

他翻看着，手指在那句疑似身负上古异兽血脉，目的不明的批注上停留良久，最终合上了卷宗，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叹。

「顾锦枢…你到底是何方神圣？这潭浑水，你又想搅得多深？」  张岐山的目光再次投向窗外无边的夜色，深邃难测。「只希望…九门的船，莫要被你这股突如其来的风浪掀翻了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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