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发现猛人
那方士躬身行礼：“回女公子，小人乃楚地巫祝，名唤季咸。”
嬴瑾昭点点头，对这个效率颇高的方士多了几分赏。
“季咸，将你挖来的这些硝土打碎，越细越好。”
“唯。”
见季咸开始研磨硝土，嬴瑾昭又命侍卫提来几桶清水。
她与扶苏二人则忙着准备器具。
嬴瑾昭又不知道从哪个方士那儿“借”来了个干净的陶制丹炉，在空地上升起一个篝火。
陆陆续续返回的方士们，看着地上摆放的火堆、水盆等，虽满腹疑惑却不敢多言。
几个机灵的已经学着季咸的样子，默默将硝土碾碎。
在这位女公子面前，还是少问多做为妙。
“女公子，您看这样可以吗？”季咸恭敬地问道。
嬴瑾昭挽起袖子蹲下身，指尖捻起一撮硝土细看：“可以了。你再去……”
“算了，还是我自己来吧。”
她将硝土与水按约莫一斤土配三斤水的比例混合搅拌。
浑浊的泥浆在陶盆中翻涌，待其渐渐沉淀，上层的水已清亮了几分。
围观的方士们不自觉地凑近，嬴瑾昭头也不抬地继续操作：
“扶苏，把细麻布绷在这个空盆上。”
少年储君连忙照做。
随着混浊的硝水缓缓过滤，盆中渐渐积起一层泛黄的液体。
嬴瑾昭将这些硝盐水倒入丹炉，架在火上熬煮，待液体浓缩后，又倒入陶罐静置冷却。
就这样重复了三四次，终于得到了较为洁白的结晶。
再次溶解粗硝，加入草木灰反应，二次煮沸浓缩，冷却得到较纯的硝酸钾结晶。
方士们看着她这一系列操作目瞪口呆，就这样几个步骤竟然能从沉甸甸的硝土中得到这么一块结晶？
但嬴瑾昭的操作还在继续。
只见她将硝石又放入大盆清水中化开，再将盛满清水的小盆置于其中，中间垫上稻草隔热，大概两刻钟后，
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小盆水面竟凝结出薄冰！
“这……”
扶苏瞪大了眼睛，伸手触碰那冰层，指尖传来的凉意让他一个激灵。
姑姑还真变了个戏法啊！
要知道此时虽值深秋，但也没有冰，且寻常所用的冰块都是冬日窖藏的，这般凭空制冰的能耐，简直闻所未闻。
季咸突然扑通跪地，高声喊道：“女公子真乃神人也！”
其余方士也纷纷拜倒，这回倒是真心实意。
能点水成冰的，不是神仙又是什么？
嬴瑾昭笑而不语，站起来捶了捶蹲得发麻的双腿。
她抬头看了一眼天空。
银月高照，已是星空遍布，满天星空闪烁，共同见证了这个后世中学生都知道的常识。
“都起来吧。”嬴瑾昭淡淡道。
方士们齐刷刷起身，眼中的震撼却未减分毫。
嬴瑾昭指向大盆：“方才我提纯放入大盆中的结晶块，正是硝石。此物溶于水时会吸热，故能使小盆清水结冰。”
众方士恍然大悟，有人已经开始小声讨论这神奇的仙术。
又是非常机灵的季咸上前一步，恭敬道：“女公子可否将方才的步骤誊写下来？”
他顿了顿，补充道：“讲解一下也行。”
“行啊。”
扶苏立即从袖中取出笔记本和炭笔递上。
嬴瑾昭撕下一页，挑眉笑道：“你怎么随身携带这个？”
她弹了弹纸页，“不过倒是个好习惯，继续保持。”
少年储君羞涩一笑，没有回答。
他总不可能说，这是专门用来记录姑姑各种“好”行为的笔记吧？
嬴瑾昭挥笔写下简明步骤：
茅厕/马厩收集硝土
↓
碾碎过筛（越细越好）
↓
加水浸泡搅拌(1硝3水)
↓
……
↓
冷却得硝石
写完后，她将纸页递给了季咸：“照这个来。”
“唯。”季咸恭敬接过，如获至宝。
余光瞥见扶苏在低头写画，嬴瑾昭凑近一看。
那笔记本上赫然画着她蹲着熬硝的模样，圆脸大眼的Q版造型，画风出奇的眼熟。
交代完方士们后续事宜，天色更晚了。
甘泉宫离咸阳主城甚远，又有宵禁，嬴瑾昭索性决定在此暂住几日。
回住处的路上，她突然夺过扶苏的笔记本翻看。
只见满本都是熟悉的画风：
她绑人的、画大饼的、嬴政训话时扶苏委屈的……
活脱脱一部《嬴氏日常图鉴》。
“扶苏，”嬴瑾昭合上笔记，眯起眼睛，“昨日真没见我的画？”
“没有。”少年面不改色地摇头，耳朵却悄悄红了。
“行吧。”嬴瑾昭撇撇嘴，将笔记本抛还给他。
孩子大了，学会面不改色地骗人了。
不过……这样更好。
☃┗|`O′|┛ 嗷~~
这几日，自从嬴瑾昭当场表演了个点水成冰的“仙术”后，方士们收集硝土、提纯硝石的热情空前高涨。
往日嫌恶的污秽之地，如今倒成了他们争先恐后奔赴的宝地。
甘泉宫各处茅厕马厩，随处可见撅着屁股刮白霜挖土的身影。
整个宫苑的土层几乎被翻了个底朝天，虽然火药尚未研制成功，但嬴瑾昭也不着急。
毕竟除了配方，颗粒度、纯度和配比这些更细节的东西，总得让他们慢慢摸索。
在众多方士中，嬴瑾昭发现了一个特别的人才——钟阳朔。
经过几日观察，她注意到此人炼丹时只用草药，从不添加那些含重金属的古怪材料。
嬴瑾昭特意要来几颗丹药请太医令夏无且鉴定，结果令人惊讶：
这些丹药要么是上等良药，要么就是见血封喉的剧毒或者千奇百怪整蛊人但又不要人命的药。
她找来钟阳朔详谈后，当即将他引荐给夏无且。
老太医查验过他的药，捋须赞叹：“是个学医的好苗子。”
于是将其收入太医令属。
太医令属内
嬴瑾昭将一本复印的书递给夏无且：“这是《千金药方》的一部分，您先看着。其余部分等写到后我再给您。”
这本书她在空闲时间翻译的一部分，至于为什么只有这么点，原因无他，没翻译完。
夏无且翻开书籍细看，越看越激动：“这……这配伍之法简直……”
他猛地抬头，“女公子，这《千金药方》著者是何方神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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