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商议学宫
翌日，嬴瑾昭跟着银宝往李斯府上行去。
秋风中，她还在琢磨方才嬴政那番话：
“秦国的统一大业，绝非单纯的武力征服。若能让天下贤士为寡人所用，让百家争鸣在秦国落地生根，那才是真正的千秋功业。”
这番话确实在理，可偏偏嬴政紧接着就让她为筹建学宫之事拟份奏章。
写奏章？
她连格式都搞不明白！
上次还是扶苏代笔，虽然被嬴政识破却也没追究。
但总逮着扶苏这一只羊薅羊毛也不妥，思来想去，嬴瑾昭决定这次找李斯帮忙，毕竟这位法家大佬最擅长写这些，想必会欣然应允……吧？
正好还能借机见见萧何这个历史名人。
说来也怪，扶苏带来的三人中，她只见了刘季，萧何和樊哙至今未见。
萧何跟着李斯这个工作狂忙得脚不沾地，樊哙又被王翦塞进了军营，想见都难。
“银宝，廷尉府还有多远？”嬴瑾昭望着陌生的街巷问道。
“回女公子，穿过前面两条巷子就到了。”
嬴瑾昭一时有些感慨。
来秦国这么久，她对咸阳城的布局竟还一知半解，这座大秦都城规模宏大，街巷如棋盘般纵横交错，初来者极易迷路。
银宝边引路边轻声介绍：“咸阳以‘井’字布局，四条主街贯穿全城。分内外两城。内城是王宫和重臣府邸，外城则是市井所在。李廷尉的府邸在内城东侧，距章台宫不远。”
嬴瑾昭环顾四周，宽阔的街道两旁屋舍俨然，偶有马车驶过。
行人多是官吏仆从，秩序井然。
“那外城如何？”
“不知，奴自幼长在宫中，还从未出去过呢。”正说着，一座气派的府邸已映入眼帘。
银宝停下脚步：“女公子，到了。”
嬴瑾昭站在李斯府邸前，抬头打量着这座处处透着肃穆的宅院。
“去通传一声。”
她对银宝吩咐道，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袖中的“口若悬河胡说八道丹”，要是李斯不肯帮忙，这玩意儿或许能派上用场。
不多时，府中管事匆匆迎出：“女公子莅临，有失远迎！廷尉大人正在书房。”
“带路。”嬴瑾昭打断道，大步流星往里走。
穿过几重院落，她余光瞥见廊下有个青衫文士正在整理竹简，莫不是萧何？
正想细看，管事已引着她来到书房门前。
李斯闻声而出，“女公子怎么来了？”
嬴瑾昭笑得人畜无害，“想请廷尉帮个小忙。”
“哦？”李斯挑眉。
“是这样，”
她故作腼腆地绞着衣袖，“大王说我写的奏章实在不成体统，说满朝文武就数李廷尉的奏折最是规范，特地让我来跟您学学。”
说着还像模像样地行了个礼，“麻烦您了。”
李斯眼中闪过一丝狐疑，但还是侧身让路：“原来如此。小事一桩，女公子请随我去书房详谈奏章内容。”
嬴瑾昭跟着往里走，心里却有些遗憾，袖中的“胡说八道丹”竟然派不上用场。
她从袖中取出一个包装精致的盒子，“这是钢笔和墨水，不久前我刚翻出来一支，想起您当初教我的时候就特别喜欢，正好给您带来了。”
李斯接过盒子，只见里面躺着一支通体乌亮的钢笔，旁边是一瓶深蓝墨水。
他眼中顿时闪过惊喜。
自从上次见过嬴瑾昭和嬴政用过这种笔后，他就对这种书写流畅的新奇文具念念不忘。
“女公子有心了。”
嬴瑾昭趁机道：“廷尉还是叫我瑾昭吧，总叫女公子多见外。”
李斯小心地将钢笔收入袖中，略一沉吟，点头道：“好，瑾昭。”
两人坐下后，嬴瑾昭状似无意地问道：“方才在廊下整理竹简的那位先生是……？”
“那是萧何。”
嬴瑾昭眼睛一亮，正想细问，却被书房内堆积如山的竹简书籍吸引了注意，好家伙，李斯不愧是工作狂，案几上的书册都快堆成小山了！
李斯笑了笑，正色道：“瑾昭，大王为何突然决定建学宫？此事你可知缘由？”
嬴瑾昭收回目光，道：“大王的意思是，大秦如今要一统天下，虽国力强盛，但若要长治久安，单靠武力是不够的。他希望通过建学宫，招揽天下贤士，培养人才，为大秦的未来奠定基础。”
李斯闻言，眉头微蹙，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作为法家的代表人物，他自然清楚学宫的建立对法家地位的影响。
法家向来奉行愚民政策，若是百家争鸣，法家的独尊地位难免会受到冲击。
然而，他也明白嬴政的雄心壮志，知道这位年轻的秦王志在天下，绝不会满足于现状。
李斯沉吟片刻，指尖轻轻敲击案几，缓缓道：“大王此议，确实高瞻远瞩。只是……”
他顿了顿，抬眼看向嬴瑾昭，“学宫既开，诸子百家必然纷至沓来。儒家尚仁，道家无为，墨家兼爱，这些学说与我法家……”
嬴瑾昭见状，心中了然。
她知道李斯在担心什么，毕竟法家一直以来都是大秦治国的根本，可以说大秦兴于法，也亡于法。
而学宫的建立会给所有学派一个崛起的机会，甚至是会动摇法家的地位，但是从长久来看，开放民智，学宫的建立是历史的必然选择。
嬴瑾昭轻声道：“廷尉放心，不管如何，依法治国这一点绝不会动摇，而且大王的心思你也清楚，他既然决定要做这件事，那必然有他的考量。”
见他的神色有些缓和，她继续说道，“我们作为臣子，只能尽力辅佐，帮助大王实现他的宏图大业。而且您也知道这个世界很大，大王的眼光和他的雄心壮志绝不会只放在六国这一亩三分地上，若是将来打下地盘，并没有合适的人治理，不就白白浪费了吗？”
李斯点了点头，算是对她的话表示同意。
但这里面要是没有嬴瑾昭的手笔，他可是一点都不信。
“你说的对。大王的志向非我等所能揣测，我们只需尽心尽力辅佐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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