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白浅恋爱脑觉醒了7
离开昆仑虚,白浅并未直接回青丘狐狸洞。 她驾云于九天之上,漫无目的地飘荡了许久。昆仑虚的灵气与师尊的苏醒,稍稍抚平了她心中狂暴的戾气,却也让那深藏的悲痛更加清晰地浮现出来。
诛仙台的冰冷,匕首的寒光,夜华那双沉痛却决绝的眼睛,素锦恶毒得意的弧度,还有……亲手扼杀腹中生命时那撕心裂肺的空茫与剧痛……
一幕幕,如同最锋利的冰锥,反复刺穿她的神魂。 她以为复仇的快意能填满这一切,可当真的做到了,却发现留下的只是一个更加冰冷空洞的自己。
孩子……那个她甚至来不及期待、便因绝望与恨意而亲手终结的孩子。 那是她与夜华情爱的见证,亦是那段愚蠢过往最鲜血淋漓的纪念碑。
她下意识地抚上小腹,那里早已平坦如初,神力修复了所有损伤,却修复不了心口那道狰狞的伤疤。
“呵……”她发出一声极轻的自嘲冷笑,甩了甩头,试图将那些软弱的情绪抛开。 她是白浅,青丘白浅,睚眦必报的白浅。既选择了这条路,便不容后悔。
如今,还有最后一点手尾需要清理。 那个令人作呕的、卑劣的模仿者——玄女。
眸光一凛,云头转向,径直朝着青丘与翼族交界的那片荒芜山脉而去。她神识早已锁定了那只躲藏起来的野狐狸。
一处阴暗潮湿、散发着霉烂气味的山洞深处。 那只灰黑色的野狐正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它灵智未完全泯灭,还残存着作为玄女时的部分记忆和恐惧。它知道那个可怕的女人不会放过它,这几日的安宁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假象。
突然,一股无法抗拒的恐怖威压瞬间笼罩了整个山洞! 野狐浑身毛发倒竖,惊恐地抬起头,只见洞口的光线被一个身影挡住。
白浅缓步走入洞中,玄色衣袍在昏暗的光线下仿佛吞噬了所有光线。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那团肮脏卑微的生物,眼中没有丝毫怜悯,只有纯粹的厌恶与冰冷。
“躲得倒是隐蔽。”她的声音在洞穴中回荡,带着冰冷的杀意,“可惜,臭气熏天,十里外就闻到了。”
野狐发出凄厉的哀鸣,拼命地向后缩去,直到脊背抵住冰冷的石壁,退无可退。
“玄女,不,现在该叫你野狐狸了。”白浅缓缓蹲下身,指尖凝聚起一丝微弱的狐火,跳跃的光芒映照着她绝美却冰冷的面容,“你以为,被打回原形,躲起来,从前欠下的债,就能一笔勾销了吗?”
野狐疯狂地摇头,眼中充满了乞求。
“偷我容貌,盗阵法图,害死我七师兄令羽……”白浅每说一句,指尖的狐火便炽热一分,“这些账,我一直给你记着。之前懒得理会你这蝼蚁,你却偏要一次次挑战我的底线。”
她伸出手,并非攻击,而是强行以神识侵入野狐那脆弱的意识之中。
野狐顿时发出更加凄惨的嚎叫,身体剧烈抽搐,残存的记忆碎片被白浅粗暴地翻看、剥离——那些她如何嫉妒白浅,如何勾结翼族,如何害死令羽,如何痴心妄想得到离镜又如何被弃若敝履……所有肮脏的、卑劣的过往,如同最羞耻的展览,暴露在白浅面前。
“真是……令人恶心。”白浅收回手,眼中厌恶更甚。她甚至懒得亲手杀它,嫌脏了自己的手。
她站起身,指尖狐火弹射而出,并未落在野狐身上,而是瞬间点燃了洞穴内的枯草与秽物。
“你便在这火中,好好反省你的罪孽吧。”白浅冷漠地看着火势逐渐蔓延,将那只惊恐万状的野狐包围,“若能熬过,算你命大。若熬不过,便是天意。”
她转身,毫不留恋地走出洞穴,身后传来野狐绝望的哀嚎与火焰燃烧的噼啪声。
能否活下来,看它的造化。但即便活下来,它也永远只是一只最低贱、备受煎熬的野狐,生生世世铭记着恐惧与痛苦。这比直接杀了它,更符合白浅“有仇必报”的性子。
处理完玄女,白浅心中的郁气似乎稍稍疏散了一些,但那份空茫依旧存在。
她回到青丘狐狸洞时,狐后早已焦急地等候在洞口。一见她回来,立刻迎了上来,拉住她的手,上下打量,眼中满是担忧与心疼。
“小五,你去了哪里?脸色怎么还是这么差?是不是身子还不舒服?”狐后絮絮叨叨,泪水又在眼眶里打转,“我苦命的孩子,受了那么大罪……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娘给你炖了补神汤,快进来喝点……”
母亲温暖的关怀,如同细流,试图温暖她冰冷的心。白浅没有拒绝,任由母亲拉着她进洞,喝着那碗熬煮了许久、灵气充沛的汤羹。
狐狸洞里暖意融融,家人都在。狐帝虽然沉默,但看她的眼神充满了关切。哥哥们更是想方设法说些趣事,试图逗她开心。
家的温暖,一点点驱散着她周身的寒气。
夜里,四哥白真来到她房中,递给她一壶桃花醉。 “喝点吧,睡得好些。”白真看着她,叹了口气,“小五,哥知道你这心里苦。恨也好,痛也罢,别都憋着自己一个人扛。这里是家,我们都是你的后盾。”
白浅接过酒壶,仰头灌了一口,辛辣的酒液滚过喉咙,带来一丝灼热。 “四哥,我没事。”她轻声道,“只是觉得……有些累。”
白真在她身边坐下,沉默了一会儿,道:“听说墨渊上神复活了?” “嗯。”白浅点头,“师尊已无大碍,闭关修养便可。”
“那就好。”白真顿了顿,小心翼翼地问,“那……你和夜华……”
“我与他,早已两清。”白浅打断他,声音瞬间冷了下去,眼中闪过一丝痛楚,随即被冰封,“再无瓜葛。”
白真见状,知她心结仍在,便不再多问,只是陪着她默默喝酒。
之后几日,白浅留在青丘,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她有时会去酒窖拿几壶桃花醉,一喝便是一整天;有时会坐在狐狸洞外发呆,看着云卷云舒;有时会协助父亲处理一些青丘政务,用忙碌麻痹自己。
但她眼底深处的寂寥与伤痛,家人都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却不知如何开解。
这一日,折颜上神来到了青丘狐狸洞。 他依旧是那副闲散的样子,但看着白浅的眼神却带着难得的严肃。
“小五,跟我去趟十里桃林吧。”折颜道,“你这次损耗不小,心结郁堵,于修行不利。桃林清气足,也好让你散散心,有些话……我也想同你说说。”
白浅本想拒绝,但看着折颜和家人担忧的目光,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或许,离开青丘,换个环境,也好。
她随折颜来到了十里桃林。依旧是漫天绯红,落英缤纷,美得不似人间。
折颜递给她一杯清茶,而非酒水。 “尝尝,静心凝神的。”
白浅接过,抿了一口,茶香清冽,确实让她烦躁的心绪稍稍平复。
“小五,”折颜看着她,缓缓开口,“恨意和复仇,就像这桃花,开得再艳,也有凋零的时候。它们支撑着你走过最难的时刻,但不能成为你永久的归宿。”
白浅握着茶杯的手微微一紧。
“墨渊回来了,这是天大的喜事。”折颜继续道,“你为他付出了七万年心血,如今得偿所愿,更该向前看。你的路还很长,青丘需要它的女君,不是一个沉浸在过往伤痛里的影子。”
“我知道。”白浅低声道,“我只是……需要时间。”
“时间会抚平很多事,但也会留下疤痕。”折颜叹息一声,“别逼自己。只是别忘了,除了恨,你还有家人,有师门,有朋友。别把自己完全封闭起来。”
折颜的话,像细雨,悄无声息地滴落在她冰封的心湖上,泛起细微的涟漪。
她在桃林住了下来。每日里看看花,喝喝茶,听折颜说些不着调的闲话,或者干脆什么都不做,就是发呆。
渐渐地,那尖锐的、时时刻刻剐蹭着心脏的痛楚,似乎真的慢慢沉淀了下去,化为一种更深沉、更隐晦的怅惘。
她开始能睡得着觉,虽然偶尔还是会从关于诛仙台和孩子的噩梦中惊醒。 她开始能正常地处理青丘送来的文书,虽然批复的字迹依旧带着几分冷硬。 她甚至开始能偶尔想起一些作为素素时与夜华在俊疾山的点滴,虽然心口还是会闷痛,但不再是无法呼吸的尖锐。
她知道,伤痕还在,或许永远都在。 但她正在学着与之共存。
就在她以为日子会这样慢慢平静下去时,一日,一只来自西海的青鸟,带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消息,再次打破了暂时的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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