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文丽重生改写命运10
夏明远的动作很快。通过家族在北京的关系网,几通电话下去,事情的轮廓便大致清晰起来。
并非空穴来风,却也绝非简单的“经济问题”。根源竟隐隐指向了文丽离开前,通过王老师售卖“养颜膏”那件事。当时虽侥幸过关,却到底留下了痕迹。有人(很可能是当时眼红或与佟志有旧怨的人)借题发挥,将此事夸大举报,矛头直指佟志,暗示他利用职务之便,纵容甚至伙同前妻(文丽)进行投机倒把活动,从中牟利。厂里正值风气整顿时期,接到举报便成立了调查组,这才有了抄家问话那一出。
真相水落石出,文丽却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和后怕。原来,那场她以为已经度过的危机,竟以这种方式埋下了祸根,最终报应在了佟志和孩子们身上。虽然主要责任不在她,但终究是因她而起。
“现在情况不算最坏,但也不乐观。”夏明远分析道,眉头紧锁,“调查组没找到佟师傅直接参与的证据,但‘家属利用其影响牟利’的帽子扣下来,也很麻烦。关键是……佟师傅自己状态很不好,调查问话时态度消极,甚至有些自暴自弃,这更让调查组觉得他心里有鬼。”
文丽能想象佟志现在的样子。离婚的打击,多多的叛逆,工作的压力,再加上这无妄之灾,足以击垮这个本就已意志消沉的中年男人。他从来就不是什么意志坚强的角色。
“必须回去一趟。”文丽站起身,眼神恢复了一贯的冷静和决断,“这事因我而起,我不能让孩子们跟着担惊受怕。而且,佟志那边……也需要有人去推他一把,不能让他就这么认了。”
夏明远看着她,眼中满是担忧和不赞同:“你回去?现在那边情况复杂,你回去岂不是自投罗网?调查组正愁找不到你呢!” “他们找不到我切实的证据。”文丽语气笃定,那份历经世事的沉稳此刻显露无疑,“王老师那边,我会让她咬死是亲戚送的土方子,分享而已。我之前所有交易都没留下书面痕迹,钱款也处理干净了。他们查不出什么。但我必须回去,为了孩子,也……为了做个了断。”
她看向夏明远,语气软了下来,带上了一丝恳求:“明远,我知道危险,但我必须去。你能理解我吗?” 夏明与她对视片刻,从她眼中看到了不容更改的决心。他叹了口气,伸手将她揽入怀中:“我陪你一起去。” “不行!”文丽立刻反对,“你的身份敏感,这个时候出现在北京,出现在我身边,只会让事情更复杂,也会给你家和你自己带来麻烦。你留在上海,帮我稳住伯父伯母,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
夏明远沉默了。他知道文丽说的是对的。他的出现,确实可能激化矛盾。但他实在不放心让她独自回去面对那些豺狼虎豹。
“让我姐夫的司机小刘跟你回去,他机灵,也算半个北京通,有事能照应。另外,我这边会继续疏通关系,尽快给调查组压力,让他们结案。”这是他最后的让步。 文丽知道这是最好的安排,点了点头:“好。”
事情定下,文丽立刻去向夏父夏母说明情况。她没有隐瞒,将前因后果(省略了丹药的真正神奇之处,只说是祖传土方惹的祸)和自己的决定坦诚相告。
夏崇庚沉吟片刻,点了点头:“做事有始有终,敢于担当,是对的。回去处理干净也好,免得日后再生事端,对孩子也不好。”经历了生死关头,他看事豁达了许多,“需要家里这边怎么配合,让明远去办。” 沈静茹则拉着文丽的手,满是担忧:“回去万事小心,那些人红眼病厉害着呢。早点处理完早点回来,现在家里可离不开你。”话语间已是全然将文丽当成了自家人。
得到了夏家的支持,文丽心中稍安。她又去学校请了假,安排好多多的功课和生活(多多得知要回北京,眼神复杂,却最终没说什么)。
再次踏上北上的火车,心情与上次截然不同。没有了逃离的仓促和对未来的迷茫,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甸甸的责任和主动迎击的冷静。
抵达北京,熟悉的空气里弥漫着紧张的气氛。文丽没有回筒子楼,而是先去了姐姐文秀家。文秀见到她,又是惊喜又是担忧,抱着她直掉眼泪:“你可算回来了!那边都快翻天了!佟志像个闷葫芦,啥也不说,可把孩子们吓坏了!”
从姐姐口中,文丽得知了更多细节。燕妮吓得不敢去上学,南方整天哭,大宝还小,但也懵懂地感受到家里的低气压。厂里风言风语,说什么的都有,甚至有人传言文丽卷款跑路了,才连累了佟志。
文丽听得心头火起,更是心疼孩子们。她安抚好姐姐,立刻让司机小刘通过关系,约见了厂调查组的一位负责人。
见面地点在一家不起眼的茶馆包间。文丽独自前往,依旧是从容得体的打扮,气度沉静,不见丝毫慌乱。
那位负责人姓李,面色严肃,带着公事公办的审视。文丽不卑不亢,将早已准备好的说辞清晰道来:所谓“养颜膏”,确是老家亲戚所赠土方,自己试用后觉得好,分享给几位要好的同事,从未收取任何费用,更与佟志无关。至于资金来源,离婚所得和多年积蓄,有据可查。她愿意配合任何调查,但坚决否认任何针对她和佟志的不实指控。
她语气平和,逻辑清晰,态度坦荡,反而让那位李组长有些拿不准。加上夏明远那边不断施加过来的、若隐若现的压力,李组长的态度渐渐缓和下来。
“文丽同志,我们也是按程序办事。既然你这么说,我们会进一步核实。但是……”他话锋一转,“佟志同志的态度很成问题,不配合调查,这让我们很为难啊。”
文丽心中冷笑,知道这是关键所在。她深吸一口气,说道:“李组长,佟志同志的情绪问题,我来做工作。请组织相信,我们都是清清白白的,愿意接受组织审查。但也请组织能尽快还我们一个清白,孩子们还小,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离开茶馆,文丽知道,下一步必须去找佟志。这个烂摊子,必须他们自己来了结。
她让司机送她到筒子楼下。熟悉的楼道,却弥漫着一种压抑和窥探的气息。邻居们看到她,眼神各异,有同情,有好奇,也有幸灾乐祸。
文丽目不斜视,径直走上楼。房门虚掩着,她推开门,一股浓烈的烟酒味和霉味扑面而来。
屋里一片狼藉,显然抄家后还没收拾利索。佟志胡子拉碴地坐在窗边的椅子上,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脚下好几个烟头。听到开门声,他迟钝地转过头,看到是文丽,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极细微的波动,随即又黯淡下去,沙哑道:“你……你怎么回来了?来看我笑话?”
文丽看着他那副颓废落魄的样子,心中百感交集,有恨其不争,也有一丝微弱的怜悯。她关上门,走到他对面,平静地看着他:“佟志,我不是来看你笑话的。我是来解决问题的。”
“解决?怎么解决?”佟志嗤笑一声,带着浓浓的自嘲和绝望,“他们都认定的事了……我完了……” “你没完!”文丽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一种恨铁不成钢的锐利,“只要你没做过,谁也不能认定!你现在这副样子,才是真正如了那些人的意!你想过燕妮吗?想过南方和大宝吗?你想让他们有个被定罪的爹,一辈子抬不起头吗?”
提到孩子,佟志的身体震了一下,眼神终于有了一丝活气,痛苦地抱住了头:“那我能怎么办……他们根本不信我……” “他们信不信,取决于你怎么做!”文丽斩钉截铁,“抬起头,打起精神!该配合调查配合调查,该说明情况说明情况!你没做过,就给我硬气起来!我已经去见过调查组的人了,事情没那么糟,只要你态度端正,很快就能水落石出!”
她的话语像鞭子一样抽在佟志身上,将他从自怨自艾中打醒了几分。他抬起头,愣愣地看着文丽。眼前的她,似乎比离开时更加耀眼,那种冷静和强大,是他从未见过的。
“你……你去见了调查组?” “不然呢?等着你在这里烂掉,然后牵连孩子?”文丽语气冰冷,“佟志,我们虽然离了,但孩子是共同的。为了孩子,你也必须给我站起来,把这事扛过去!”
或许是文丽的强势刺激了他,或许是孩子的未来唤醒了他残存的责任感,佟志眼底的死灰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杂着羞愧和挣扎的微光。他猛地抹了一把脸,深吸一口气:“……好。我听你的。你说,该怎么办?”
文丽知道,她的话起作用了。她放缓了语气,开始一条条帮他分析,教他如何应对调查组的问话,如何提供对自己有利的证据,如何表现得不卑不亢。
离开筒子楼时,文丽的心情依旧沉重,但看到佟志重新燃起一丝斗志,她知道,事情正在向好的一面发展。
接下来的几天,文丽住在文秀家,一边暗中关注调查进展,一边去看望了孩子们。燕妮看到她,扑进她怀里委屈地大哭;南方则紧紧抱着她不肯松手;大宝还懵懂,却也知道伸出小手要妈妈抱。
看着孩子们惊恐未消的眼神,文丽的心疼得像刀绞一样。她更加坚定了要彻底解决此事的决心。
在她的推动和夏明远远程的运作下,调查进展迅速。证据对佟志越来越有利,当初举报者的不实之处也一一暴露。佟志按照文丽的指点,态度积极配合,渐渐扭转了调查组的看法。
一周后,调查组正式得出结论:佟志同志不存在经济问题,所谓“纵容家属投机倒把”查无实据,予以澄清。一场风波,终于有惊无险地平息。
消息传来,佟志看着盖着红印的澄清文件,恍如隔世,蹲在地上,捂着脸,肩膀剧烈地抖动起来,不知是哭是笑。
文丽站在一旁,心中也是长长松了一口气。尘埃落定,她与北京最后的纠葛,似乎也终于可以彻底斩断了。
她准备返回上海。临行前,她去筒子楼做最后的交接,顺便看看孩子。
佟志将她送到楼下,神色复杂,半晌,才哑声说了一句:“文丽……这次,多亏了你。” 文丽摇摇头:“为了孩子而已。”她顿了顿,看着这个与她纠缠了半生的男人,最终坦然说道,“佟志,过去的都过去了。以后,好好过日子,照顾好孩子。我们……各自安好吧。”
佟志看着她,看着她眼中彻底的释然和看向远方的新生,最终沉重地点了点头:“……好。各自安好。”
没有多余的言语,一切恩怨,尽在不言中。
文丽转身,走向等候的汽车。阳光洒在她身上,拉出长长的影子。这一次离开,她将真正挥别过去,奔赴她那来之不易的、充满挑战却也充满希望的沪上新生活。
而远在上海,夏明远正翘首以盼,等待着她的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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