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血色湘西瞿月月重生了4
端午的热闹过后,麻溪铺渐渐恢复了往日的宁静,但某些人心中的波澜却并未平息。
瞿月月的生活看似回到了正轨,每日在书房帮父亲整理书卷,或陪母亲做些女红。但她心中那根弦却始终紧绷着,利用一切机会,留意着弹幕提供的零星信息,并在脑海中不断完善着自己的计划。
那些来自后世的文字时隐时现,除了继续调侃六伢子的“纯情”和龙耀武的“挫败”,也开始透露出更多让她心惊的内容:
【哎,算算时间,童老师快要去省城筹措抗战物资了吧?】 【田大叔后来为了护住物资和童老师,单刀赴会排帮老窝,太帅了!】 【可惜好人不长命……想到田大叔被龙家和其他乡绅逼得自尽就好气!】 【月月,记得提醒童老师小心路上的土匪!】 【还有还有,囤粮囤药要提前了!日军轰炸机可不是闹着玩的!】
这些信息碎片让瞿月月意识到,改变她个人的命运只是第一步,更大的风暴和更沉重的责任还在后面。她必须尽快拥有自己的力量和话语权。
而这一切的起点,或许就在那个憨厚认真的年轻人身上。
这日,瞿先生正在点评龙耀文交上来的策论文章,瞿月月端茶进来,安静地侍立一旁。龙耀文见解新颖,文笔流畅,确实不负才名。瞿先生捻须颔首,颇为满意。
瞿月月状似无意地轻声开口:“阿爹,耀文哥的文章自然是极好的。不过女儿前日听街上人说,今年端午龙舟赛,好些队伍都用了田大有师傅新打的鼓槌和鼓座,说是格外顺手得力。连他那个小徒弟六伢子,击鼓都格外沉稳,好些老师傅都夸呢。可见这世上,文章经济固然重要,但这踏实的手艺和尽心的劲儿,也是顶顶有用的。”
瞿先生闻言,略感意外地看了女儿一眼,随即点头道:“月月此言倒也有理。田师傅的手艺和人品,确是没得说。他那徒弟,瞧着也是个老实肯干的胚子。一技之长,安身立命,本就是正途。”
龙耀文也推了推眼镜,温和笑道:“月月妹妹观察入微。确实,实业与技艺亦是国家根基。”
瞿月月不再多言,垂眸退下。她只是在父亲心中埋下一颗种子,让“六伢子”这个名字以一个正面的形象再次出现。
另一边,龙耀武自端午节受挫后,心情一直郁躁。他对田穗穗的执念非但未减,反而因石三怒的刺激和得不到而越发强烈。他派人去打听了田家的情况,得知田大有虽有名望,但终究只是个开油坊的,家境寻常,便觉得此事大有可为。
这日,他竟带着礼物,亲自骑马来到了雷公寨田大有的油坊外。
田穗穗正在院中晾晒新收的菜籽,见龙耀武来了,愣了一下,脸上并无喜色,反而露出警惕的神情:“龙家大少爷?你来做什么?”
龙耀武努力挤出一个自以为潇洒的笑容:“穗穗,端午那日仓促,未曾好好相识。龙某对田师傅的手艺久仰,特来拜访,顺便……看看姑娘。”他目光灼灼地盯着穗穗,将手中的礼盒往前递了递。
这时,田大有闻声从油坊里走出来,手上还沾着些油污,神色平静地看着龙耀武:“龙大少爷?稀客。找田某有事?”他身形不动,却自然地将穗穗挡在了身后半侧。
龙耀武被田大有不卑不亢的态度噎了一下,干笑道:“无事,只是慕名而来,聊表心意。”他环视了一下略显简陋的院落,语气中不自觉带上一丝优越感,“田师傅守着这油坊,未免清苦。若是有什么用得着龙某的地方,尽管开口。”
田大有目光沉稳,淡淡道:“劳龙大少爷挂心。田某靠手艺吃饭,养活妻女,心安理得,不觉清苦。这些厚礼,不敢当,大少爷还是请回吧。”他话说得客气,但拒绝得干脆利落,丝毫没有巴结杆子营龙家的意思。
龙耀武碰了个软钉子,脸上有些挂不住,又见穗穗躲在田大有身后,看都不看他一眼,只得悻悻然放下礼物,说了几句场面话,转身骑马走了。心中却更加憋闷,对油盐不进的田大有和那个野性难驯的石三怒恨意更深。
【哈哈哈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田大叔霸气!护女狂魔!】 【龙渣男吃瘪现场!舒适!】 【月月,龙耀武在穗穗这碰壁,不会又把歪心思动到你头上吧?小心点!】
瞿月月看到这条弹幕,心中冷笑。放心,绝不会了。
她开始更频繁地“偶然”出现在六伢子可能经过的地方。有时是去油坊送些父亲给田大有的书籍或茶叶(田大有虽为武人,却也敬重读书人,与瞿先生有几分君子之交),有时是在六伢子送油到镇上的时候“刚好”在门口。
她并不多做表示,只是偶尔点头致意,或简单问一句“田大叔好吗?”“送油辛苦吗?”,语气温和有礼,保持着瞿家小姐应有的分寸,却又比以往多了几分难以言状的关注。
每一次短暂的接触,都足以让六伢子心跳加速,回味良久。他击鼓更拼命,干活更卖力,只觉得自己得更加努力,才配得上大小姐那偶尔投来的、温柔的目光。他甚至偷偷学着认字,想着万一以后……能和大小姐说上更多话。
瞿月月将他的变化看在眼里。她知道火候差不多了。
一晚,她服侍父母歇下后,并未立刻回房,而是为父亲斟了一杯安神茶,轻声开口:“阿爹,阿娘,女儿有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瞿先生和夫人对视一眼,温和道:“月月有何事?但说无妨。”
瞿月月微垂着头,声音轻柔却清晰:“女儿近日常想,阿爹阿娘只有我一個女儿。女儿终究是要嫁人的。若是……若是能招赘一个踏实可靠、知根知底的上门女婿,将来生下孩儿继承瞿家香火,承欢二老膝下,或许……比女儿远嫁要好上许多?”
瞿先生夫妇闻言,皆是一怔。招赘之事,他们并非没有想过,只是如今新思潮涌入,且合适的赘婿难寻,故一直未曾深议。
瞿夫人拉着女儿的手:“月月怎么突然想起这个?可是有了中意的人选?”她心中闪过龙耀文的身影,觉得那孩子倒是不错,知书达理,又是先生弟子。
瞿月月轻轻摇头:“女儿并无具体人选。只是那日见姨夫,虽是清贫,但父慈女孝,自食其力,倒也安乐。便想着,若是能寻一个像姨夫徒弟六伢子那般,人品敦厚、手脚勤快、无甚复杂家累又肯踏实过日子的后生,或许……也是一条路?总好过嫁入那等规矩大、是非多的高门大户,让女儿束手束脚,也让二老牵挂。”
她并未直接点名六伢子,只是拿他举个例子,却巧妙地将“人品敦厚、手脚勤快、无家累、肯入赘”这些条件,与六伢子牢牢绑定在一起,同时点出了高门大户的弊端。
瞿先生捻须沉思。他自然听出女儿话中暗指龙家并非良配(龙耀武近日纠缠田家姑娘的风声他也略有耳闻),而六伢子那孩子,他确实有些印象,老实本分,又是田大有的徒弟,田大有的人品他是信得过的,徒弟想必也不会差。招赘这样一个身家清白、踏实肯干的后生,似乎……确实比让女儿卷入龙家那摊浑水要好。
“月月所言……也不无道理。”瞿先生缓缓开口,“此事关乎你终身,须得从长计议,慎重考察。容为父好好思量一番。”
瞿月月知道父亲已然意动,不再多言,乖巧应道:“是,全凭阿爹阿娘做主。”便退下了。
第一步,已经迈出。接下来,就是等待一个合适的契机,让一切水到渠成。
而她不知道的是,在她向父母提出招赘想法的这个夜晚,远在杆子营的龙耀武,因求而不得的愤懑和多喝了几杯闷酒,在梦中陷入了一片光怪陆离的记忆碎片——那是另一个时空里,他与一个温顺隐忍、最后却与他一同葬身火海的女子纠缠的一生。
他猛地惊醒,冷汗涔涔,心中充满了莫名的烦躁和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对“瞿月月”这个名字的怪异悸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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