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宜修重生修了无情道15
紫禁城换了主人
康熙爷驾崩的哀钟仿佛还在耳畔回荡,九子夺嫡的腥风血雨却已悄然落定。最终,不是贤名在外的八爷,也不是母族显赫的十爷,而是那位以冷峻刻薄闻名的雍亲王胤禛,在一片惊疑、不甘与暗流汹涌中,踏着兄弟们的尸骨与鲜血,走上了那至高无上的位置。
今生没有猜忌、没有柔则、没有什么情爱
雍正元年,新帝登基,乾坤初定。
养心殿内,烛火通明,却驱不散那股新帝特有的、混合着猜忌与铁腕的冰冷气息。胤禛——如今已是雍正皇帝——伏在堆积如山的奏章之后,眉宇间是深重的疲惫与一种鹰隼般的锐利。初登大宝,百废待兴,更要时刻提防着暗处的冷箭,他几乎是以一种自虐般的勤政,试图将这偌大的帝国牢牢攥在手中。
苏培盛悄无声息地进来,捧着一碗参汤,小心地道:“皇上,时辰不早了,您歇歇吧……”
胤禛头也未抬,朱笔不停,只冷冷道:“放着。”
苏培盛不敢多言,将汤碗轻轻放下,垂手立在一旁,欲言又止。
“还有事?”胤禛的声音里带着不容错辨的烦躁。
苏培盛噗通一声跪下,硬着头皮道:“回皇上,是……是宫里各位主位的安置,还有……还有潜邸几位旧人的位份,内务府拟了章程,请您过目……”他呈上一本厚厚的册子。
胤禛终于停下笔,目光落在那册子上,却没有立刻去接。他当然知道那里面写了什么。齐月宾,或许还有个把早年伺候过的格格,循例给个贵人、常在的位份便是。至于那个至今还被他藏在京西皇庄,几乎已被世人遗忘的女人……
他眼底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暗流。登基之后,诸事繁杂,他几乎分不出心神去想她。但不去想,不代表遗忘。那抹冰封的身影,早已成为他心底最深的一根刺,稍一触碰,便是钻心的痛与……一种近乎病态的执念。
他缓缓伸出手,却不是去接那章程,而是从奏章最底下,抽出了一份空白的明黄诏书。
苏培盛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胤禛提起朱笔,蘸饱了墨,在那空白的诏书上,一笔一划,力透纸背地写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咨尔乌拉那拉氏宜修,秀毓名门,祥钟世德,性秉温庄,度娴礼法。兹仰承皇太后慈谕,以册宝立尔为皇后。尔其祗承景命,善保厥德,承欢兰殿,表正椒闱。钦哉。】
写罢,他掷下笔,发出沉闷的一声响。
“拿去。”他的声音听不出丝毫情绪,仿佛只是在决定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晓谕六宫,即日举行册封大典。”
苏培盛骇得几乎瘫软在地,声音都变了调:“皇……皇上!这……这于礼不合啊!乌拉那拉氏虽出自名门,但仅为潜邸侧福晋,且……且无子嗣,更无显赫功绩于社稷,骤然立后,恐前朝后宫非议沸腾!太后娘娘那边……”
“朕意已决。”胤禛打断他,眼神冰冷如刀,带着新帝不容置疑的威严,“额娘那里,朕自会去说。至于前朝……朕看谁敢非议?”
他登基之初,便以雷霆手段处置了允禩、允禟等人,抄家削爵,毫不手软,早已震慑朝野。此刻他语气中的杀意,让苏培盛瞬间噤若寒蝉。
“奴才……奴才遵旨!”苏培盛磕了个头,颤抖着捧起那卷重逾千钧的诏书,连滚爬爬地退了出去。
消息传出,六宫震惊,前朝哗然!
立一个无子无宠、甚至几乎没人见过的侧福晋为后?!皇上这是疯了不成?!
永和宫——如今已是寿康宫——的太后乌雅氏闻讯,气得当场摔了手中的佛珠!她不顾宫人阻拦,直接冲到了养心殿。
“皇帝!你究竟想做什么?!那乌拉那拉氏是个什么货色?! 她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你忘了禵儿是怎么死的了吗?!”太后声音尖厉,带着刻骨的怨毒。
胤禛屏退左右,看着眼前因愤怒而面容扭曲的额娘,眼神却是一片深沉的冰冷与疲惫。他缓缓开口:“额娘,十四弟是病逝,与任何人无关。此事,休要再提。”
“无关?!”太后几乎要尖叫起来,“若不是那个妖女——”
“额娘!”胤禛猛地提高声音,帝王的威压瞬间弥漫开来,“朕是皇帝!朕立谁为后,是国事,更是朕的家事!无需他人置喙!”
他逼近一步,盯着太后那双充满怨恨和不甘的眼睛,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如冰锥:“额娘,您别忘了,乌雅氏一族的荣辱,如今系于朕一身。安安分分做您的太后,颐养天年,不好吗?”
太后被他眼中那毫不掩饰的冰冷与威胁震慑住了,她踉跄着后退一步,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这个变得无比陌生的儿子。她突然明白,那个曾经需要她筹谋、需要她扶持的四皇子,已经彻底消失了。眼前的是执掌生杀予夺的帝王,为了那个妖女,他甚至不惜……警告自己的生母!
巨大的悲凉和恐惧攫住了她,她最终什么也没说,失魂落魄地离开了养心殿。
所有的反对与非议,都在雍正皇帝空前的铁腕与意志下,被强行压了下去。
册封大典如期举行。
典礼极其隆重,规制甚至超越了先帝元后赫舍里氏当年。百官朝拜,钟鼓齐鸣,华盖如云,仪仗煊赫。
然而,这场帝国最顶级的荣耀加身,于当事人而言,却更像一场荒唐的闹剧。
坤宁宫正殿,凤冠霞帔,繁复沉重,几乎要将那纤细的身躯压垮。宜修穿着那身绣工精美绝伦、象征着天下女子至高尊荣的皇后朝服,站在殿中,接受着命妇们的朝拜。
她的脸上敷着厚厚的脂粉,却依旧掩不住那份近乎透明的苍白与冰冷。凤冠之下的眼眸,空茫地望着前方,映不出殿宇的辉煌,映不出众人的敬畏,只有一片亘古不变的冰封雪原。
她感觉不到荣耀,感觉不到喜悦,只感到那华服金冠带来的、令人窒息的束缚感,以及那无数道或好奇、或嫉妒、或探究的目光,如同针一样刺在她身上,扰她清静。
礼毕。
众人退去,偌大的坤宁宫瞬间变得空荡而冷寂。
胤禛走了进来。他亦是一身隆重朝服,脸上带着操劳过度的疲惫,以及一种……近乎偏执的满足感。他终于将她推上了这天下女子最尊贵的位置,用最名正言顺的方式,将她牢牢锁在了自己身边,锁在了这紫禁城最中心的牢笼里。
他走到她面前,看着她那副即使盛装打扮也依旧冰冷疏离、仿佛随时会羽化登仙的模样,心底那点虚妄的满足感瞬间被巨大的空虚和恐慌取代。
他伸出手,想要触碰她那冰冷的脸颊,指尖却在即将触及的那一刻,被她微微侧头避开。
他的手僵在半空。
“宜修……”他声音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哀求,“如今,你是朕的皇后了。这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宜修缓缓抬起眼,眸光终于落在他脸上,那眼神里没有一丝一毫成为国母的波澜,只有一种纯粹的、冰冷的疑惑,如同多年前在那个皇庄的夜晚。
她轻轻开口,声音清凌得如同冰珠落玉盘,却字字诛心:
“陛下以为,换一个更大的牢笼,便能留住风吗?”
胤禛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
他看着她,看着这个他穷尽心力、不惜对抗全世界才得到的皇后,看着她那双永远也捂不热的眼睛,一股彻骨的寒意和绝望终于彻底淹没了他。
原来,她一直都知道。
她知道他的恐惧,他的不甘,他所有疯狂的占有欲背后,是那深不见底的、害怕失去她的恐慌。
而她,毫不留情地,将这恐慌血淋淋地撕开,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胤禛猛地后退一步,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狠狠刺伤。他不再看她,几乎是踉跄着转身,逃离了这座金碧辉煌、却比京西皇庄那座小院更加冰冷绝望的宫殿。
坤宁宫内,重归死寂。
宜修缓缓抬手,指尖拂过凤冠上冰凉的珠翠,眼中掠过一丝极淡的厌烦。
「万变犹定,神怡气静……」
她闭上眼,试图将外界的一切荣耀、束缚、以及那个男人带来的纷扰,再次隔绝。
只是这一次,灵台深处那被冰封的裂隙,似乎因这更加沉重的世俗冠冕,又悄然加深了一丝。
风, 是留不住的。
而冰,终有一日,或会碎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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