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恢复高考
宫老说得对，工作需要团队，成果需要认可。
先从他们喜闻乐见的、能快速出成果的领域开始，拿到话语权和信任，再图其他。
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勾勒出一个节能冰箱压缩机的全新设计图，每一个数据都无懈可击。
然而，在书房冷白的灯光下，她偶尔会停下笔，无意识地摩挲着指尖，
那里似乎还残留着触摸另一种更浩瀚、更自由未来的触感。
那感觉正慢慢变得模糊。
她给自己划定了一个舞台，灯光璀璨，掌声可期。
只是舞台的边界之外，那片原本任她驰骋的、充满未知的黑暗旷野，正在悄然远去。
那道枷锁，无形无质，却锁住了最天马行空的翅膀。
它不叫禁止，而叫“审慎”。
***
1977年12.22日，一个寒冷的冬日，
但对于全国成千上万的有志青年来说，心中却燃烧着前所未有的炽热希望。
关闭了十年的高考大门重新打开，
570万年龄悬殊、背景各异的考生从车间、田野、军营、
课堂涌向遍布全国的各大考场。
这场世界考试史上罕见的奇观，
在全国范围内引发了巨大而深刻的反响，其影响远远超于了一场普通的考试。
苏绾绾作为最年轻的特聘教授，也是恢复高考后最引人瞩目的高考出题者。
本身代表着意义非凡。
整个军区大院提前消息灵通的人家，应该说，家里有考生的人家，
纷纷提着礼物来到苏绾绾家，
其目的不言而喻。
她们有的人或想开后门，或想着提前跟她打好关系，
更或者，
她们明白苏绾绾将来的成就不可限量，想提前在她心里占有一席之地。
为自家孩子乃至家族铺一条或许能通天的路。
苏家那扇原本清静的门槛，几乎要被各色各样的皮鞋、布鞋踏破。
茶几上堆满了麦乳精、水果罐头、高级点心，甚至还有用牛皮信封装着的、
不知具体为何的“资料”。
苏绾绾端坐在沙发上，脊背挺得笔直，脸上挂着礼貌却疏离的微笑。
她听着面前一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阿姨，
滔滔不绝地夸赞自家儿子如何聪慧过人，只是临场发挥总欠些火候。
“小苏教授啊，你看，能不能稍微……点拨一下方向？
不用多，就一点点，让孩子心里有个底。”
阿姨的声音压得低低的，
带着一种心照不宣的热切，手更是亲昵地想要覆上苏绾绾的手背。
苏绾绾不动声色地将手抽回，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水温正好，
却暖不透她此刻有些发凉的心。
她想起自己当年在田埂边、在煤油灯下拼命读书的场景，
那份对知识的渴望几乎刻进了骨子里。
如今，她手握一点点旁人看来能“决定命运”的权力，
扑面而来的却是试图腐蚀这份公平的糖衣炮弹。
她黯淡的眸光透着一股子倾力，清了清嗓子，声音不大，
却让客厅里所有看似闲聊、实则竖着耳朵聆听的人都安静了下来。
“陈阿姨，李婶子，各位叔叔阿姨，嫂子们的心意我领了。”
她的目光平静地扫过在场每一张写满期盼或算计的脸上，
“但这些礼物，请大家务必带回去。”
她顿了顿，语气温和，内容却斩钉截铁，没有一丝转圜的余地：
“高考，是国家选拔人才的公平秤。
而我这双手，是来演算数据、搞科研的，不是来动秤砣的。”
“您的孩子如果真有才华，考场自见真章。
如果还需要‘点拨’才能考上，那即便进入了大学，也会学得无比的吃力。
这不仅是看不起您自己的孩子，更是看不起这场举世的考试，
看不起未来他要凭真本事吃饭的那个领域。”
一席话，说得满室寂静。
有人面露羞愧，有人眼神闪烁，
有人则藏不住那份被拒绝后的愠怒。
苏绾绾站起身，做出了送客的姿态。
她年轻美丽的面庞在灯光照耀下显得有些单薄，但眼神里的光芒却坚定如磐石。
“各位请回吧。
与其把心思花在我这里，不如回去让孩子们多看看书。
知识，永远不会辜负真心对待它的人。”
门被轻轻关上，将一室复杂的情绪和那些包装精美的礼物都隔绝在外。
苏绾绾靠在门背上，轻轻吐出一口气。
她知道，今天她守住了一道比科研难题更重要的底线。
而这道底线，关乎她内心的秩序，
更关乎千千万万如同当年那个在煤油灯下般的、渴望知识与公平的考生们的未来。
门外，夜色中的军区大院并未完全平静。
但门内，她的世界重新变得清晰而坚定如磐石。
陈长安脚步轻轻的从楼上走下来，
来到苏绾绾面前站定，然后蹲下身，将女人拦腰抱起来。
苏绾绾忍不住惊呼一声，随即嗔道：“你干什么呢？”
“睡觉！你看看，你最近忙得人都憔悴了，黑眼圈都出来了，
接下来的一切，我来应对。”
苏绾绾靠在男人坚实的胸膛上，由着他抱上楼，抱进卧室。
“从明天开始闭门谢客！”
“好！”
而回去的那群人，却没那么平静了，有的人在心里骂苏绾绾假清高。
有的则直接当场黑脸：“什么东西，还真腮起来了，一个泥腿子，
看把她能的。”
“就是，要不是她是出试卷的老师，我们才不热脸贴冷屁股呢。”
有的人附和，而有的人则离她们八丈远，这群人也太势利眼了。
人家虽拒绝了，但像苏绾绾这样的人才，还受到上峰多次嘉奖的人物，
也不能明晃晃的得罪啊。
那不是给家里招祸吗？
殊不知，她们的行为，全都被雪儿的监控拍下来了，雪儿气得要死。
它无法容忍这些庸俗的人类用他们的贪婪和算计来玷污它心中纯粹的主人。
趁着苏绾绾忙着男女交颈缠绵的空档，
雪儿快速从隐匿的空间里跳出来，
然后消失在黑夜里，它要去执行自己的“正义”。
翌日。
77届的高考正式拉开帷幕。
全国各地的考场肃穆庄严，
数百万考生怀揣着梦想与紧张步入了考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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