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平安喜乐，岁岁年年
伦敦的冬夜来得早，下午四点多，天色已经沉甸甸地压了下来。
严渊的家里，却是一片截然不同的温暖光景。
巨大的落地窗隔绝了湿冷，屋内暖意融融，明亮的灯光下，巨大的圣诞树闪烁着彩灯，树下堆着包装精美的礼物。
此时，厨房里更是热闹非凡。
锅碗瓢盆的碰撞声、油锅的滋啦声、还有几人的说话声交织在一起。
“严渊！鱼鳞刮干净点！腮！腮也要去掉！哎哟，看你笨手笨脚的。”严妈系着一条印着大红牡丹的围裙，手里拿着锅铲，正指挥着水槽边略显狼狈的儿子。
她动作麻利，眼神锐利，几十年经营餐馆练就的干练一览无余。
严渊今天穿着简单的灰色家居服，袖子高高挽起，正和一条冰鲜的鲈鱼“搏斗”。
水花溅了他一脸，他皱着眉，小心翼翼地用刀背刮着鱼鳞，嘴里嘟囔。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妈，这鱼怎么这么滑溜……”
他试图模仿记忆中妈妈处理鱼的样子，却显得有些笨拙，到底还是没老妈厨艺好。
“噗嗤……”林见微在一旁忍不住笑出声。
她系着一条素雅的米白色围裙，长发松松挽起，气质淡雅温柔。
此时，她正在处理一盆晶莹剔透的虾仁，动作轻柔又熟练。
“严渊，这里，用剪刀从这里剪开，”她放下手中的虾，走到严渊身边，自然地接过他手里的刀，指尖轻轻点了点鱼腹下方，
“对，小心点，别划到手。”
林见微的声音温温柔柔，带着江南水乡特有的软糯。
严渊看着林见微利落地剪开鱼腹，掏出内脏，再用清水冲洗干净，动作行云流水，比自己强了不止一星半点。
他脸上有点挂不住，耳朵尖微微泛红，嘴上却不肯认输。
“咳，我这不是……不常做鱼嘛，等我多练几次，肯定比你快。”
“行行行，大球星最厉害，”林见微笑着把处理好的鱼递给他，“喏，拿去给阿姨吧，记得再冲一遍水。”
严爸这时也溜达进厨房，手里端着杯热茶，看着儿子手忙脚乱的样子，忍不住调侃。
“哟，我说大球星，你在场上风驰电掣的，怎么被一条鱼给难住了？”他笑眯眯地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语气里满是促狭。
严渊接过鱼，没好气地瞪了父亲一眼，笑着调侃，
“我说爸，你就站着说话不腰疼吧，要不你来试试呗，你看难不难。”
“嘿，你个臭小子，拿你爹开涮是吧。”严爸笑骂着，装作要踢严渊一脚的样子。
严渊的屁股灵活的扭开了，继续麻利地冲洗着鱼身，动作比刚才确实流畅了不少。
严爸看着儿子，眼里满是欣慰的笑意。
厨房里弥漫着各种诱人的香气。
灶台上，严妈正在精心烹制她的拿手好菜，红烧肉。
深褐色的酱汁在锅里咕嘟咕嘟冒着细密的气泡，浓郁的肉香混合着酱油、糖和料酒的醇厚气息，让这道菜更加具有诱惑力。
旁边的砂锅里，虫草花炖鸡汤散发出温润滋补的清香，金黄色的汤面上漂浮着几颗鲜红的枸杞，看着就让人垂涎欲滴。
“微微，你看这糖色炒得怎么样？”严妈招呼林见微过去，
“杭州那边喜欢甜一点，我特意多放了一小勺冰糖，你尝尝味道？”
林见微凑过去，用筷子尖蘸了点酱汁，轻轻吹了吹，小心地尝了一口，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嗯！阿姨，这个甜度刚刚好！特别香！比我妈做的还香呢！”她由衷地赞叹。
严妈笑得合不拢嘴。
“哎呀，你这孩子，嘴也太甜了，你妈妈肯定做得比我好，我这都是些家常做法，上不得大台面。”
“才不是呢，”林见微认真地说，“阿姨这红烧肉，色泽红亮，肥而不腻，一看就是下了功夫的，我在伦敦都好久没吃到这么地道的家乡味了。”
严渊把处理好的鱼交给母亲，也凑过来闻了闻。
“嗯…香拽我了，以后咱家馆子菜谱上的红烧肉也记得加个这种甜口的。”
“去去去，少贫嘴，赶紧帮微微把虾仁腌上！”严妈笑着指挥道。
林见微负责的龙井虾仁是今晚的重头戏。
她取出一小罐上好的西湖龙井，用温水泡开，碧绿的茶叶在水中舒展，茶香四溢。
她将泡好的茶汤滤出，只取清澈的部分，加入少许盐、淀粉和蛋清，将晶莹的虾仁放进去轻轻抓匀腌制。
动作轻柔而专注，这是林见微的拿手菜。
“微微这龙井虾仁，讲究！”严爸在一旁看着，忍不住点头，“茶叶的清香配虾仁的鲜甜，绝配！待会儿我得好好尝尝。”
“叔叔您过奖了，就是我们那的普通做法。”林见微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
严渊则在一旁负责切葱姜蒜，刀工居然相当不错，葱丝姜片切得又细又匀。
严妈瞥了一眼，满意地点点头。
“嗯，这小子，从小在店里帮忙，切墩儿的功夫倒是没落下。”
“那是，”严渊得意地扬了扬下巴，“我当年给你帮厨那会，可没少被你揍。”
一家人说说笑笑，分工协作。
林见微还做了清爽开胃的江南素什锦，烤麸、香菇、木耳、笋片等十样素菜在酱汁里煨得入味。
严妈炒了个蚝油生菜，翠绿欲滴。
接着，严渊帮忙把严妈提前做好的水晶肴肉切得薄如蝉翼，整齐地码在盘中。
最后，林见微的油焖大虾也出锅了，红亮诱人，香气扑鼻。
当最后一道菜，清蒸鲈鱼被严渊小心翼翼地端上桌时，丰盛的圣诞晚宴终于准备就绪。
今晚过的是圣诞节，但桌子上都是中国菜。
长长的餐桌上铺着好看的新桌布，中间摆放着一个精致的圣诞花环用来增加氛围。
“好了，大家快坐下吃，忙了一下午了。”严妈一声令下，大家纷纷落座。
“看着真好啊，感觉比过年吃的都丰盛。”严渊说着话，还特意拿手机把一桌子菜拍了下来。
严妈乐呵呵地给每人盛汤，
“来，先喝碗热汤暖暖胃，这鸡汤炖了好几个小时呢。”
严爸率先夹起一块红烧肉送入口中，细细品味，然后眼睛一亮，对着林见微竖起大拇指。
“嗯，这红烧肉绝了！肥而不腻，入口即化，甜咸适中，比我吃过的所有馆子都强！微微，你妈妈教得好啊！”
林见微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
“叔叔您太客气了，主要是阿姨调味调得好，火候也掌握得完美。”
“就是就是，”严渊迫不及待地夹起一只油焖大虾，“妈，微微，你们都是大厨！”
他熟练地剥开虾壳，将饱满的虾肉蘸了点汤汁放进嘴里，满足地眯起眼，
“嗯！好吃，微微，你这手艺，以后家里厨房就交给你了。”
“想得美！”林见微嗔怪地瞪他一眼，脸上却带着甜蜜的笑意，“阿姨才是掌勺大师傅，我就是个打下手的。”
严妈笑着给林见微夹了一大块鱼肉。
“微微别听他瞎说，来，尝尝这鱼，严渊处理得还行，蒸得也嫩。”
饭桌上的话题轻松而家常。
严爸严妈巧妙地配合着，把话题引向了林见微的家庭。
“微微啊，”严妈喝了口汤，状似随意地问，“我们听严渊提过，你爸妈都是老师？”
“嗯，阿姨，”林见微点点头，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我爸爸在浙江大学教金融，我妈妈在中国美术学院教美术史。”
“浙大和美院，都是国内顶尖学府啊！”严爸由衷地赞叹，“你爸妈真厉害！一个研究经济，一个研究艺术，这组合真不错，怪不得把你培养得这么好。”
“叔叔您过奖了。”林见微脸微微泛红，“我爸妈就是普通的老师，做点自己喜欢的研究。”
“这可不普通，”严爸接口道，“教书育人，功德无量，严渊这小子啊，从小学习一般，心思就放在踢球上了，微微你一看就是学霸型的，气质就不一样。”
“哎，爸，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我高低也算个学霸嗷。”严渊抗议道，但脸上带着笑，给林见微夹了一筷子龙井虾仁，
“微微，尝尝这个，你做的龙井虾仁，茶香特别清新。”
“嗯…今天做的这个还挺成功的。”林见微尝了一口，虾仁Q弹，带着淡淡的龙井清香，口感清爽独特。
“微微，”严妈放下筷子，看着林见微，语气认真又带着慈爱，
“严渊这孩子，从小性子就直，有时候可能大大咧咧的，考虑不周。
以后，他要是敢欺负你，或者哪里做得不好，让你受委屈了，你千万别忍着，直接告诉阿姨！阿姨替你收拾他！”
她说着，还故意瞪了严渊一眼。
严渊立刻叫屈。
“妈，你这说的什么话，我怎么可能欺负微微！我疼她还来不及呢！”
他转向林见微，眼神真诚，
“微微，我要是哪里做得不好，惹你不高兴了，你一定要直接告诉我，我保证改。”
林见微看着严渊认真的样子，心里暖暖的，她笑着对严妈说。
“阿姨您放心，严渊他对我很好，他虽然年纪比我小点，但做事很有担当，也很细心的。”
“那就好，那就好！”严妈欣慰地笑了，又语重心长地说，
“严渊，你现在是公众人物了，一举一动都有人看着。
你可得给我记住了，好好对待微微，珍惜眼前人！那些乱七八糟的场合，不该去的不去，不该认识的人离远点！要是让我知道你在外面有什么花花肠子……”
严妈故意板起脸，做了个“拧耳朵”的手势。
“妈！您想哪儿去了！”严渊哭笑不得，赶紧保证，“您还不了解我吗？我心里眼里就只有微微一个！那些乱七八糟的，我看都不会看一眼！”
“这还差不多，”严妈满意地点点头，又给林见微夹菜，“微微，多吃点，看你瘦的。”
话题又自然地转到了未来的计划上。
“对了，严渊，”严爸问道，“什么时候，你陪微微回趟杭州，也见见她爸妈？”
“嗯，爸，我们已经商量过了。”严渊放下筷子，认真地说，
“俱乐部那边大概率在赛季结束会去中国做活动，正好顺路。
我想着，到时候活动结束，我跟俱乐部打个招呼，然后陪微微一起回杭州，正式拜访一下叔叔阿姨，第一次见面，总得我主动过去才合礼数，不能让叔叔阿姨大老远跑过来。”
严爸严妈对视一眼，都露出了赞许的笑容。
“好，这样安排才周到！”严爸点头，“是该这样，第一次见女方父母，必须拿出诚意来。”
“对对对，”严妈也连声附和，“到时候需要准备什么礼物，你跟妈说，妈帮你参谋，第一次上门，礼数一定要周到！”
“谢谢爸妈！”严渊感激地笑笑，“这些事到时候我会好好上心的。”
林见微听着严渊条理清晰的安排和严爸严妈毫无保留的支持，心里充满了踏实和感动。
她悄悄在桌下握住了严渊的手，严渊立刻反手将她的小手包裹在掌心，温暖而有力。
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欢声笑语不断。
饭后，严渊主动站起来收拾碗筷。
“爸，妈，微微，你们歇着，碗我来洗！”
“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严爸笑着打趣，但也站起身，“行，咱爷俩一起洗，让你妈和微微说说话。”
严妈拉着林见微的手坐到客厅柔软的沙发上。
“微微，”严妈握着林见微的手，轻轻拍了拍，语气温柔又带着过来人的语重心长，
“阿姨跟你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我跟你叔叔，是看着严渊这小子一点点长起来的，他心地是好的，也重情义。
但他毕竟才18岁，又一下子站到了那么高的位置，周围的环境……诱惑多，声音也杂。”
她顿了顿，看着林见微清澈的眼睛：
“你应该知道，足球这个圈子有时候确实不那么干净。
那些什么模特啊、明星啊，为了蹭热度往上贴的，肯定少不了。
阿姨不是不信任他，是担心他年纪小，有时候分不清真心假意，或者被人算计。”
林见微安静地听着，心里明白严妈的担忧。
“所以啊，微微，”严妈的声音更柔和了，带着一丝恳切，
“你比他大几岁，也更成熟稳重，阿姨希望你能多看着他点，提醒着他点。
他要是有什么做得不对的苗头，或者听到什么风言风语，千万别憋在心里，一定要跟他说清楚，或者直接告诉阿姨！
咱们娘俩一起，把他看牢了！咱们家，可容不下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和事，到时候你只管说，阿姨全力支持你！”
她拍了拍林见微的手背，继续补充。
“微微，阿姨是真心把你当自家闺女看的，我家这小子能找到你，是他的福气。
你们俩好好的，互相扶持，互相理解，比什么都强，以后啊，要是他敢让你受一点委屈，阿姨第一个不答应！”
这番贴心体己的话，像一股暖流涌入林见微的心田。
她能感受到严妈话语里那份真挚的关爱和接纳。
她用力地点点头，眼眶有些发热。
“阿姨，您放心，我明白的，我相信严渊，我也会和他一起，好好经营我们的感情，谢谢您……跟我说这些。”
厨房里，哗哗的水流声和碗碟碰撞声中，严爸和严渊也在进行着男人间的对话。
“儿子，微微是个好姑娘，你可得好好珍惜。”严爸一边冲洗着盘子，一边对严渊说。
“那当然，爸，这还用你说？”严渊麻利地擦着碗，“看我眼光多好的。”
“别贫，”严爸笑骂一句，随即正色道，
“你妈刚才在吃饭时说的，也是我想说的。
你小子现在身份不一样了，盯着你的人多，是非也多，你自己心里得有杆秤，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感情不是儿戏，认定了，就要负责任。”
“爸，我知道，”严渊也收起玩笑的神色，认真地说，“我对微微是认真的，这一点你和我妈大可放心。”
“嗯，”严爸点点头，把洗好的盘子递给他，“打算什么时候跟你未来岳父岳母提亲啊？”
“啊？爸？”严渊脸一红，“这……这还早着呢，总得先见见面熟悉熟悉吧？”
“哈哈，你小子还害羞上了，”严爸大笑，“行，不逗你了，到时候一定得好好准备，给人留个好印象！”
“得嘞。”严渊笑着回答，继续洗碗。
客厅里，严妈和林见微聊得越发投机，从杭州的风土人情聊到伦敦的生活趣事。
严渊和严爸收拾完厨房出来，看到她们相谈甚欢的样子，相视一笑。
严渊去酒柜取了一瓶上好的红酒，给每人倒上一点。
“爸，妈，微微，”他举起酒杯，暖黄的灯光映着他年轻而认真的脸庞，
“今天是圣诞夜，虽然咱们吃的是中餐，但团圆的心意是一样的，谢谢爸妈，谢谢微微，有你们在身边，我觉得特别幸福。祝我们一家人，平安喜乐，岁岁年年！”
“平安喜乐，岁岁年年！”大家笑着举杯相碰。
清脆的碰杯声在温暖的室内回荡。
严渊看着身边笑容满面的父母，再看看依偎在自己身旁、眉眼弯弯的林见微，只觉得心里被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和幸福填满。
这个中式的圣诞夜，没有驯鹿和雪橇，却有着红烧肉的浓香、龙井虾仁的清新，以及亲人，爱人之间最真挚的温暖。
家人的快乐和幸福，才是最好的圣诞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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