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闫解成租房子

闫解成捏着那五块钱，这确确实实是一笔“巨款”，足够他舒舒服服过上大半个月，若是省着点花，一个月也未必不可能。

然而，预想中的狂喜并未涌现，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甸甸的、无所适从的茫然。

这钱像一块烫手的烙铁，灼烧着他的掌心，也灼烧着他那颗刚刚因乡下短暂经历而萌生出一丝独立念头的心。

他下意识地抬头，望向前院的方向，仿佛能穿透墙壁，看到父亲闫埠贵那双精于算计、时刻搜寻着家里任何一点额外收入的眼睛。

这钱，绝不能带回去。一旦进了那个门，这五块钱的命运可想而知，最好的结局是被“代为保管”，然后悄无声息地融入全家紧巴巴的日常开销里，连个水花都溅不起来。

更大概率则是被直接充公，最多换来父亲几句“要勤俭节约”、“要知道家里困难”的老生常谈。自己这趟辛苦，除了换来几顿饱饭和许大茂画下的“以后还有机会”的大饼，将什么也剩不下。

“不行，绝对不能回去。”闫解成在心里对自己说，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坚决。

一种想要保住自己劳动所得的、近乎本能的冲动，压过了长久以来对父亲的畏惧。

可是，不回家，又能去哪里呢？

天色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暗，晚霞的余晖迅速褪去，黑暗逐渐笼罩着四合院。

闫解成站在院当中，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了无家可归的彷徨。他像一棵无根的浮萍，飘荡在这熟悉又突然变得陌生的院子里。

去找个便宜的小旅馆？可他连怎么找、去哪找都不知道，而且还需要介绍信才能住啊。

对了，介绍信！闫解成脑海里灵光一闪。街道办！王主任她们或许还没下班？去碰碰运气，求王主任开个介绍信，哪怕是最便宜的，能凑合一晚也行！至少，这五块钱的自主权，今晚必须保住！

这个念头像一盏微弱的灯，给了他一点方向。

他攥紧钱，深吸一口气，迈步就向院外走，打算街道办看看。

就在他快步穿过垂花门，走到中院的时候，一阵自行车铃铛的“叮铃”声响起。

他抬头一看，正好看见何雨水推着自行车走进来。

何雨水今天似乎心情不错，嘴里还轻轻哼着不成调的歌谣，脸上带着轻松的笑意。

何雨水之所以今天回来了，是因为自己的研发有了新的进展，已经连续工作很久了，准备回来休息两天。

闫解成看到何雨水，尤其是看到她推着的自行车，再联想到她在后院那间暂时空着的小屋子，眼前猛地一亮！一个比去街道办求介绍信更直接、更可行的想法蹦了出来：租房！现成的房主不就在眼前吗？

求介绍信未必顺利，就算开了信，去找旅店也要花钱，而且人生地不熟，他心里发憷。

若是能直接租下雨水那间空房，岂不是又近便又省事？虽然同住一个院难免还是会碰到父亲，但至少有了自己的一小片天地，关起门来，钱就能藏住了！

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想法鼓舞着，闫解成几乎是下意识地行动了。他一个箭步上前，急忙拦住了正要往往家走的何雨水。

“雨水…雨水！”他因为急切，声音有些发干。

何雨水正沉浸在一天工作结束的轻松氛围里，盘算着晚上做点什么好吃的，被这突然窜出来的人影吓了一跳。

待看清是闫解成时，她好看的眉头立刻蹙了起来。好心情被打断，她语气不由得带上了几分警惕和严肃：“闫解成？你干什么？吓我一跳！”

闫解成被何雨水这严肃的一问，顿时有点慌，刚才那股冲动劲消退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开口求人的窘迫。

他搓着手，吭哧瘪肚地说道：“那个…雨水啊…我…我想问问…你后院的那个聋老太的房子…还…还空着吗？”

何雨水一愣，显然没料到他会问这个：“空着啊，怎么？”她上下打量着闫解成，眼神里满是疑惑。这小子今天怎么怪怪的？突然关心起她家的空房了？

闫解成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把话说完：“那…那能租给我吗？我想租！”

“啥？！你要租房？！”何雨水的声音瞬间拔高了好几度，眼睛瞪得溜圆，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

她像看怪物似的看着闫解成，目光从他洗得发白的旧褂子，看到他脚下那双快磨破边的布鞋，再回到他那张因为紧张而微微发红的脸上。

这闫解成，真是闫埠贵老师那个一分钱恨不能掰成八瓣花的儿子？

他要出来租房？而且还是租她后院的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还是这小子今天在外面受什么刺激了？

闫解成被何雨水那毫不掩饰的、充满惊诧和审视的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他感觉自己像个被扒光了展示的物件，所有的窘迫和寒酸都暴露在人前。

他下意识地想低头，但想到那五块钱，想到必须争取到这个独立的空间，他又强迫自己站直了些，只是眼神躲闪着，不敢与何雨水对视。

何雨水盯着他看了足足有十几秒，心里的算盘却飞快地拨动起来。

想了一小会，何雨水脸上的惊诧慢慢褪去，换上了一副谈买卖的精明表情。

她清了清嗓子，说道：“租啊，倒也不是不行。妮也知道，那屋子可不小，而且家具什么的都有，一个人住绰绰有余。看在一个院子的份上，我也不多要你的。”她略一沉吟，仿佛下了很大决心似的，“一个月三块钱！天对天算租金，按月付，不能拖欠！怎么样？”

一个月三块！闫解成心里飞快地计算了一下。许大茂刚给了五块，付一个月租金还能剩下两块！虽然肉疼，但这完全在他的支付能力范围内！而且，“天对天算租金”，这意味着如果他今天住进去，到下个月的今天才算一个月。

巨大的惊喜和迫切感让闫解成生怕何雨水反悔。

他几乎是抢着说道：“我租！我现在就租！”说着，毫不犹豫地掏出三块钱，急切地递了过去，“给！雨水！这是一个月的租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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