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苏醒
“哇！好大的雨，还漏水进来了！”
玫婷迅速把睿明抬到位置高一点的地方。可脚下的水越来越多，而且涨得越来越快，玫婷开始有点慌了。
“有人吗？！地下室要被水淹了！”
“救命啊！有人吗？！”
任玫婷喊破喉咙，都没有人答应。这间破房子本来就处在偏僻的地方，周围都没几户人家，村里的人肯定把他们给忘了。
玫婷使劲地摇牢房的门，却发现这牢房的门还真坚固。玫婷又用身体去撞，但依然没有把门撞开。玫婷眼看水快要淹过睿明，忙把他抱起来。玫婷像锅里的蚂蚁，急得团团转。水涨得很快，已经漫过了玫婷的膝盖。玫婷在牢房边上转了十几圈，想找找有没有出口，可惜没有找到。她去撞墙，去撞门，一无所获。水已淹到玫婷的胸部，她只能把睿明举起来。这时候，玫婷感觉睿明似乎有些异动，难道睿明被这水呛到了吗？
玫婷抬头看看天花，只见有一条横梁。那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了。玫婷用尽全身力气往上跳，跳了几次，终于用两只手抓住了横梁。另外两只手在抱着睿明，已有些酸软，让睿明有时候会浸在水里面。玫婷发现，每次让睿明碰到水，睿明都会有些发应，而且他的身体会变软一些。
水继续往上漫，玫婷不停地呼喊，她希望在这最后关头，会有奇迹发生，村长会记得他们，然后下来救他们。玫婷的头顶到天花，而现在的水已经淹到她脖子上了。能呼吸的射孔都在身下，玫婷已有些窒息的感觉。
玫婷力气越来越小，突然没有抓稳睿明，让他沉到了水底。如果睿明没死，也会被水淹死。要死，就死在一起吧。玫婷克制住自己的恐惧，游到水下，紧紧地抱住睿明。水已经把整个牢房都淹过了，再没有一个可以透气的地方。玫婷感觉越来越难受，终于，她张开了嘴巴。脑袋像被针刺进去，还一直往深处钻。立树、灵珠，你们过得无聊吗，别担心，我们马上就去陪你们。
在玫婷万念俱灰的时候，睿明突然颤抖了几下。玫婷心里一震，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睿明的手脚正在慢慢张开，似乎享受着这个充满水的环境。玫婷感受到，睿明的脉搏在慢慢变强，他的胸腹部也开始起伏。玫婷还能看到，睿明皮肤的颜色正在改变。玫婷欣喜若狂，难道说水就是救睿明的法宝？！早知道，刚进水之国的时候就把他扔到水里面去了！突然间，睿明睁开了眼睛，两人四目而视。只不过，玫婷现在是一幅被水淹得快要窒息的痛苦模样。睿明身体一颤，他这才意识到眼前的一切有多么危急。睿明也挣扎了一会，但他隐隐约约地有一种感觉，周围的水好像都被自己的身体连在一起。像亿万根神经末梢长在水里面，睿明可以感受到水的流动，似乎也能控制它们。睿明脑海中想着把水压到牢房外面，身体一用力，一瞬间，这牢房里的水全被压到外面，减掉大半，而牢房外的水位则高出很多，好像里面有一个玻璃罩罩着。睿明为自己的能力感到震惊，不过现在最让他再意的，还是玫婷。玫婷终于能呼吸到空气，咳嗽几声，她缓了一会后，激动地看着睿明。两人默默地盯着对方看了一会，然后跑过去把对方紧紧地抱在怀里，玫婷还激动地叫道：“睿明！太好了！你终于醒了！”
睿明正想说点什么，却发现自己神经一松懈，外面的水又会涌进来。
“玫婷，我们先出去吧，我坚持不了多久。”
说完，睿明轻轻推开玫婷。他转过身来，两只手往外一拨，牢房的门像被硬物撞击，断成几截。
“走！”
两人牵着手，沿着地下室的楼梯，跑到了外面。在充满水的环境里，挡在睿明前面的门，都会被瞬间撞开。
只见外面虽然是白天，却如黑夜一般。倾盆大雨倾泻而下，地上全都是积水。在不远处，河边的地方，人声鼎沸，似乎发生着重要的事情。
睿明只记得，在自己沉睡前的那一刻，他们是在冰层上面，周围都是冰天雪地。但此时此地，根本就不是同一番景象。而且，睿明完全没有到过一个这样的地方。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我们怎么会在这里？”
“是贝卡索石碑指引我们来到这里的，这个地方叫水之国。”
睿明弯下身子，摸了摸地面，又看看四周和天上，说：“冰层上面竟然有这样一个神奇的地方。这地面是温暖的，肯定是蓝星的磁场刚好让这地下的耀晶发出热量，然后造就了这个世界。这里四面环山，天上又被云雾遮盖，怪不得难以被人发现，真是一个世外桃园。”
睿明刚醒过来就能看到这么多东西，自己还从来都没有想过啊！难道这就是智商的区别？玫婷心里暖暖的，还是睿明在身边比较有安全感。不过现在头顶大雨，还真不是说话的地方。
“睿明，要不我们先避一下雨吧，我有好多好多的事情要跟你说呢。”
“好啊。”睿明笑笑。玫婷终于又看到睿明的笑容，之前付出多少都是值得的。
“那边好像有很多人，要不我们先过去看一下吧。”睿明指着河边人声鼎沸的地方。
玫婷有些不情愿，站着没有动。
“玫婷，怎么了？”
“就是那些人，把我们关在牢房里的，在大水快要把我们淹死的时候，他们也没来救我们。”
“不用担心，你刚才没有看到我的力量吗，他们不可能再抓住我们了。”睿明一直盯着河边看，“再说，他们好像遇到什么麻烦，我们过去帮忙吧！”
玫婷还是低着头，没有动，她说道：“你没听明白我的意思吗？他们都不救我们，我们为什么要帮他们！”
睿明一愣。在沉睡之前的那几天，自己对玫婷充满着爱情，或许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睿明忘记了玫婷就是这么一个人，有点让人讨厌的人。
“我们现在也活过来了，不要计较那么多吧。”
“要去你自己去！”玫婷有些生气。
睿明看看周围，又看看玫婷，道：“你知道我不会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的。现在天色这么暗，这又是一个陌生的地方，你会有危险。”
玫婷没有说话，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在她的观念里，要以德报德，以牙还牙，这样才不会吃亏。别人对自己不好，甚至想害自己，现在却要帮他？说什么玫婷也不愿意。
睿明很想到河边那里去看看，但玫婷又这么倔强，让他一时不知道怎么劝她。两人在雨中沉默了好一会。
这时，有两个村民向自己的方向跑来，睿明本来以为他们是来找自己的，后来发现并不是。两个村民在不远处停下，不过他们根本就没有留意睿明和玫婷。睿明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喂，我说你非得现在去吗？”
“被大水冲走这么大的事，难道不告诉他的家人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事情已经发生，你现在告诉他的家人，难道他就能活过来吗？只不过让他的家人多一分悲痛而已。我们迟一些再去吧。”
两人接着又转身，往河边的方向跑去。
睿明大概听出在发生什么事情，脸色阴沉下来，跟低着头的玫婷说：“玫婷，你都听到了吗？你心里好受吗？”
玫婷把头抬起，有些动容。
睿明又说道：“或许你没办法理解我心里想的事情，但我也要跟你说一说。我现在有了力量，可以做的事情比别人多，而且我感受到，这是一份责任。当你不去履行这份责任的时候，心里就会不好受。没错，我感觉这就是一种诅咒，没有人逼着我去这么做，但是……我就是想这么做。你能明白吗？”
玫婷想了一会，然后冲睿明笑了笑，道：“对于你的观点，我并不赞同，但我会保留自己的意见。既然你不去心里会难受，我就陪你去。”
睿明也露出淡淡的笑容，虽然这并不是他最想听到的话，不过也足够了。
来到河边，只见人们正背着一袋袋的沙包，拼命地往河堤上跑。暴雨导致河水暴涨，某些区域已几乎决堤。现在人们所在的位置，就是河岸地势最低的，有些河水已漫过河堤。
睿明左看看右看看，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睿明，你要找什么？”
“耀晶。”
玫婷也不知道睿明现在要耀晶来干什么，她转过头一看，便见一块眼珠大小的耀晶埋在土里。玫婷把耀晶捡起来递给睿明，只见睿明把耀晶放在右手手心的银白色圆圈里。只过了一会，耀晶慢慢失去光芒，还慢慢坍缩、碎裂，最后变成一堆沙子。
玫婷大惊，不知道这究竟发生了什么。睿明也没有解释，拉着玫婷就往河岸边跑。村民们也看到了玫婷和睿明，不过这时候他们没时间去管这两个人。其中一个背着沙袋的村民从他们身边经过，恶狠狠地说了一句：“你们杵在这里干什么？！不帮忙就快点滚开！”
玫婷扯了扯睿明的衣角说：“你看，我就说不要来这个地方。”
睿明只是瞅了玫婷一眼，没有说话。
睿明见他们在岸边不远处挖泥，然后装进袋子里，再背到河岸上。一个人起码要花五六分钟才能背一包，效率很低。睿明跑到那挖泥的地方，跟村民们说：“你们让多点人来挖泥吧，我来背这些沙袋！”
村民们根本就没有理会睿明，还是不停地埋头干着。睿明见已有十几个沙袋堆在地上，他两手放在地上，看起来像用力抱住那些沙袋。睿明控制沙袋下面的水，让水慢慢把沙袋举起来。不过村民看起来，只觉是睿明用手把沙袋托起来了。村里最壮的人一次也只能背两包啊，这小伙子一下子能抬起十几包？！看见的村民们全都惊呆了。
睿明站稳之后，转头跟那些目瞪口呆的村民说：“没有沙袋了，让多点人来挖吧。”
睿明抱着十几袋沙袋，慢慢向河岸移动。玫婷也费力地背起一包小的，跟在后面。
只听见后面传来村民们的声音：“你！还有你！不用背了，先来挖土吧！”
睿明走了几个来回，河岸的缺口上已堆满了沙袋。这控制水的力量也是很耗费体力的，睿明筋疲力尽地坐到地上。玫婷也有一些累，虽然她还能动，但就是想偷偷懒，坐到睿明的旁边。
这时，一位村民在远处大叫：“村长，不好了！这里又要崩了！”
很多人都往那个方向跑，睿明也拖着疲倦的身躯，跟着过去。
这个地方已经盖上不少沙袋，但泥土被水淋过之后，变得松软，整个底部都慢慢垮掉。
睿明想了想，大喊道：“我们找些木头插进去啊，这样会稳固一些！”
现在的村民已经没把睿明的话当耳边风了，一位老者向他走来，正是村长。
村长说道：“这个方法我也是有试过的，只是木头很短，插进泥土的深度不够，也是很容易垮掉的。”
“没有长的木头吗？”
“不是，只是长的木头我们也没有人可以插进地里面啊！”
“必须用长一点的木头，先拿来吧，我想办法插进地里面！”
村长点点头，马上命人把又长又粗的木头带过来。
整一根木头竖起来，有两三个人那么高，普通人确实难以把它插进地里面。睿明让人先把木头的一端削尖，然后取来一些滑轮、绳子和巨石。滑轮固定在巨石上面，绳子穿过滑轮，一端绑在木头的高处，另一头则由村民拿着。一根木头左右两边各系一条绳子，村民从两边一起来。这样，长木终于慢慢地插进泥土里。但越往深处，插的难度就会越大。这时，睿明“举”起一块巨石，还跳起来，让巨石落在木头的顶端。木头立马陷进泥土一只手臂的长度。众村民看着这神一般的举动，个个是目瞪口呆。
几个地基松软的地方插上木桩之后，睿明再一次累倒在地。玫婷帮不上什么忙，只是一直像个小女孩一样跟在睿明的身后。睿明并没有嫌她碍手碍脚，反而一种特别温馨的感觉。
这时，一位村民兴奋地大声喊叫：“村长！雨变小了！水位没有继续上升了！”
村民们听了，一阵欢呼。
过了一会，村长和十几个村民围到睿明和玫婷的周围。村长笑着道：“今天是多亏了他们两人啊，帮了我们一个大忙！”
其他村民却没有说话，脸上还有一些奇怪的表情。站在后面的一些人，交头接耳，也不知道在议论着什么。
村长脸色变得有些愤怒，大喊道：“难道你们连感恩都忘了吗？”
村民们愣了一会，低头不语。
见这么多人围在身边，睿明和玫婷感觉挺尴尬的，便站了起来。
“今天应该不会再出什么险情了，你们先到我家去休息一下，换身衣服吧？”村长说。
睿明和玫婷点头同意。
村长刚打开家里的门，丝兰便从屋里跑了出来。见到玫婷也来了，丝兰蹦蹦跳跳地高兴不已。
“村长，你有一个很可爱的孙女呢。”睿明说。
丝兰惊奇地看着睿明，然后面向玫婷说：“玫婷姐姐，你未来老公的病治好了吗？”
玫婷冲上前去捂住丝兰的嘴，脸刷的一下红了。未来老公？睿明一脸莫然，他昏迷的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啊。
“你们今晚就在我们家睡吧，”村长说，“不过我家里只有一间客房。”村长又转向丝兰，说：“丝兰，你今晚跟爷爷睡吧，把房间让给姐姐好不好？”
“我不要！”丝兰嘟长着嘴，马上拒绝：“爷爷你很臭！”
“你个臭丫头！”说着，村长要打丝兰的屁股。
“村长，我们两个住一间房间就好。”玫婷上前拦住村长。
“真的可以吗？那好吧，丝兰，你做饭给哥哥姐姐吃吧，爷爷还有事情要忙，晚点再回来。”
村长说完，匆匆出门。
“玫婷姐姐，我先帮你们收拾一下房间！”
“不用了，我们自己来就好。丝兰你先去做饭吧。”
玫婷和睿明一起上楼，在客房里坐下。两人面面相觑，感觉有些尴尬。
玫婷想，该是面对的时候了。睿明还不知道其他人的事情，特别是关于他爸爸的。如果可能，玫婷希望这些事情可以永远不告诉睿明，但这并不现实，睿明肯定会问起这些事的。这将是一个痛苦的不眠之夜。
“玫婷，”睿明突然说话，“要不你跟刚才那个小孩睡一晚吧，她好像挺喜欢你的。当然了，如果他是个小男生的话，我可以去跟他睡。我也不是说，不想跟你……唉，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玫婷正在沉思着事情，睿明说的话她都没有听进耳朵里，所以也没有回答。
玫婷深吸了一口气。她想，等一下告诉睿明之前发生的事情后，睿明肯定会悲痛欲绝。在那之前，玫婷要做一件重要的事情。
“睿明，你可以看着我吗？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
睿明看玫婷的表情很认真，很严肃，也不敢怠慢，看着她的脸，心中猜想着她要跟自己说些什么。
玫婷的表情很凝重，跟她要说的话根本就对不上。
“睿明，我……我喜欢你！”
睿明一愣，玫婷这是在跟自己表白吗？睿明感觉很突然，没什么前奏，玫婷似乎是在完成一项任务。而且，现在两人都湿哒哒的，也没什么气氛。睿明缓一缓之后，心开始扑通扑通地跳起来。他只是隐隐约约地感觉到玫婷对自己有意思，他从来没有想过，玫婷会先表白。玫婷是一个高傲的女孩，平时追求她的人可以排很长一条队，但她现在，竟然屈身向自己表白？这让睿明又惊又喜。虽然玫婷有很多跟自己不合的地方，但她的容貌早就盖过一切，在睿明的心目中，她就是自己的女神。在以前，睿明想都不敢想，有这位女神向自己表白的那一天。睿明的心中升起一轮春日，在温暖的阳光下，心田里百花齐绽。睿明此刻很想抱住玫婷，然后亲吻她，这是他做梦都想做的事情。但是，也是在一瞬间，某些记忆在睿明脑袋中苏醒。如一个寒冰炮弹爆炸，把睿明的脑袋震得嗡嗡直响。爆炸过后，刺骨的寒风把花朵全部摧毁，那轮春日也变成深不见底的黑洞，整个世界笼罩在黑暗和寒冷当中。
在睿明听完玫婷表白的那几秒里面，他的表情由惊讶，到兴奋，再到忧郁。过了好一会，他才开口说话，但在他正要张嘴时，他看到玫婷那充满期待的眼睛，又把话咽下去了。睿明把头低下，他不敢看玫婷的眼睛。睿明用很低的声音说：“我……我……对不起，我觉得我们不是很适合。”
玫婷先是心中一震，这明显不是她希望的答案。她阅人无数，睿明喜欢自己是明摆着的，自己不可能判断错。玫婷变得有些生气，说：“睿明，你这是什么意思？！这么多人追求我，我都不要，我一个女孩子鼓足勇气跟你表白，你就这样回答我吗？为什么，为什么我们不能在一起？你不喜欢我吗？”
“我……我……”睿明很想跟玫婷说，自己是多么地喜欢她，但他克制住自己，现在这些话都不能说了。“我不是说了吗，我们不适合，唉，就当是我配不上你吧。”
“睿明，你以为我不了解你吗，我知道你在找借口！”玫婷的眼睛里已泛着泪光，“你不是要送生日礼物给我吗，我就知道你是喜欢我的啊！”
睿明呼一口气，然后闭上眼睛，他在整理心情，他要让自己的心冷却下来。他要把玫婷对自己的爱，通通扔到大海深处。长痛不如短痛，他做好了让玫婷伤心的准备。
“那不算什么呀，普通朋友都可以送礼物吧，灵珠不也送你了吗。还有，我刚才说我们不适合，难道你不觉得吗？我们在一起只会经常吵架，看对方不顺眼，迟早也是要分开的。再说，还有你爸爸，他应该不怎么喜欢我吧，我坏了他不少事情。我……我其实也不喜欢他。”
“我上次不是跟你解释过了吗？你现在还是这么想吗？不对，我不会中计的，你根本就是在岔开话题！我是问你，你喜不喜欢我？”
那句最冷酷的话在睿明的心底飘过，但他最终没有说出口。睿明现在感觉，有一块重达千斤的巨石压在自己的心脏上，快透不过气了，非常难受。
“玫婷你别这么幼稚好不好，你就知道喜欢不喜欢，其他事情都不考虑，我觉得你这样……挺讨厌的。”
玫婷的怒气全没了，她把头低下，一点精神也没有。
“还有什么？”玫婷声音很小，语调也很低沉。
睿明想了想，狠下心说：“你知道吗，你每次跟着我，我都觉得你是一个包袱，是一个拖累。我早就想甩掉你了。而且，我现在有了这种控制水的力量，我觉得我可以做很多事情，我的人生不一样了。我……我不想吊死在一棵树上，我要跟很多女孩子交往。当然了，你不介意做我第一个女朋友的话，我也没所谓。今晚我们就一起睡吧……”
“啪”的一声，非常响亮，睿明整张脸都是一个红红的手印。
玫婷任自己的泪水从眼窝里流出，充满怨恨和愤怒的眼神紧紧地锁在睿明的脸上。可当玫婷看清楚睿明的脸时，她心中的冰块又慢慢融化了。睿明的心中似乎装满了秘密，装满了委屈，他的眼神似乎在说：“你的手疼吗？你的心痛吗？”
玫婷笑了。她知道，睿明今天这么说肯定是有苦衷的，既然他不愿意说，就罢了。以后的路还很长，肯定还会找到原因的。
玫婷擦干自己的眼泪，微微一笑，说道：“我们今天先不谈这件事情好不好，我还有事情想跟你说。”
虽然玫婷的转折让睿明有些意外，但他非常希望是这个结果。
“还有什么事情？”
玫婷沉默了很久。她在组织语言，希望用最缓和的方式去说。
“说啊，怎么了呢？”睿明催促道。
玫婷呼一口气，她觉得说出接下来的话，比刚才需要更大的勇气。她的表情又变得严肃，说道：“是不好的事情，睿明，你要有心理准备。”
睿明看到玫婷那样的表情，心里马上猜想着各种可能性。天乐刺杀自己之后，究竟又干了些什么？怎么只有玫婷跟自己在一起，立树、灵珠和爸爸呢？睿明的心里变得忐忑不安，脸色也沉了下来。
“其他人呢？”没等玫婷说话，睿明就试探着问道。
玫婷深吸一口气，然后用悲伤的语气说道：“他们……他们都……不在了。立树、灵珠掉到深渊底下，你爸爸被人用枪……”
玫婷没有说下去，她看到睿明整个人愣住了。睿明没有发飙，没有呼喊，也没有流眼泪。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他才淡淡地说：“你跟我具体讲讲，究竟发生了什么？”
玫婷开始讲睿明昏迷之后发生的事情，一直讲到两人来到水之国。整个过程，睿明没有任何表情，包括他的爸爸被枪杀那一段。
玫婷讲完之后，希望睿明能有一些表示，但他就是一直木木地坐在那里。过了好久，玫婷心里都有点害怕了，她说道：“或许他们还没有死的，我们明天就回去找他们，好吗？”
睿明依然没有说话，只见他的眼角淌下了一滴眼泪。
玫婷的心里急得不行，睿明没哭，她倒是先哭了起来，抽泣着说：“睿明，你不要这样，你说些话啊，你这样我好害怕！你可以骂我的，都是我，是我害死了他们。”
“就是你，是你害死我爸爸！！是你害死了他们！！”
睿明突然指着玫婷大吼，把玫婷吓得整个人都摔倒在地上。她没见过睿明那么愤怒、那么可怕的表情，简直是要把人吃掉一般。
不过只是那一瞬间，睿明马上又回复了平静，淡淡地说：“你可以出去一下吗，我想一个人静静。”
“睿明，我陪着你好吗，我就静静地在旁边看着……”
“出去！！”
又是一声响亮的吼叫。玫婷慢慢站起身来，望着睿明，向后退到房门边上。她到关上门的最后一刻，都看着睿明。玫婷关上门，轻轻地靠着门坐在地上。
过了好久，房间里都没有声音。玫婷很想把门打开，看看睿明会不会做些什么傻事。突然，里面传出了睿明的哭泣声，一开始只是断断续续的，到后面便是嚎啕大哭。睿明的哭声是那样的撕心裂肺，让玫婷的眼泪也不禁涌出来。
哭了一会，玫婷才轻轻打开房门，见睿明正抱着床角大哭，全身颤抖着。玫婷来到睿明的身边，把他抱在怀里。睿明这次没有抗拒，而是像一个小孩一样，藏在玫婷的怀里。
夜深人静，睿明的哭声也小了很多，或许他的眼泪已经哭干了吧。玫婷让他睡在床上，自己则坐在床的旁边。睿明有时候安静地躺着，有时候又突然抽泣起来。玫婷想，他应该是在想小时候跟爸爸的一些往事吧。两人一宿无语，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两人都睡着了。
第二天天亮，玫婷先起来。一晚坐在地上，让她腰酸背疼。她站起来，见睿明还在床上睡着，难得呢，自己竟然比他还要早起来。玫婷想，经过一个晚上，睿明的心情应该稍微好一点点吧。玫婷知道，这种痛苦也只有时间才能抹去，而且需要很长很长的时间。
玫婷把睿明叫醒，只见睿明脸上挂着两条深深的泪痕，面无表情，呆呆的，也不跟玫婷说话。玫婷就当睿明又是昏迷那时候的样子，时不时跟他说两句话，即使他不回答。
下楼之后，见到村长和丝兰已在下面。丝兰昨晚没有给他们送饭，想必是听到他们的谈话，还有哭声，不愿打扰。这下看到两人下来，丝兰忙跑上前去，说：“哥哥姐姐，你们要吃点东西吗？”
“好啊，我都饿扁了。”玫婷说。
两人坐到桌前。玫婷像平日那样吃饭，而睿明，则是含着一口，嚼了半天，也不吞进去。玫婷也不催他吃快点，就是静静地等着。
村长走过来，跟他们说：“昨天皇宫里听说你们的事迹了，宰相大人说想见见你们，可能还要给你们颁一面奖章。这在水之国是很高的荣誉呢。你们心情平复一些的时候跟我说一声吧，不着急。我看你们现在这种状态，也不用急着走吧，就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也可以陪丝兰玩一下呢。”
丝兰马上高兴不已。
玫婷淡淡一笑，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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