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迁徙之路

车辆驶离栖山区域，熟悉的景物迅速被抛在身后，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更加荒凉、破败的景象。洪水退去后留下的淤泥早已被极热烤干龟裂，形成巨大的、不规则的地面裂痕，如同大地上狰狞的伤疤。废弃的车辆锈迹斑斑，杂乱地堵塞或倾覆在道路两旁，有些里面还残留着令人不忍直视的惨状。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腐臭和尘土混合的气味，几乎令人作呕。道路两旁偶尔能看到零星游荡的身影，它们动作僵硬而怪异，时而发出无意义的嘶吼，听到引擎声便会迟钝地转过头，然后蹒跚着试图靠近——正是收音机里所说的那种变异感染者。

李建国驾驶着摩托车在前方几百米处探路，动作灵活地避开大型障碍物和零星的感染者，并通过手势和对讲机向后面的两栖车通报路况。

“前方路口左侧有废弃大巴挡路，从右侧荒地绕行，注意坑洼。”  “右侧商店里有动静，数量不明，加速通过！”  “注意！前方五百米，路面有大量碎片和废弃车辆，疑似发生过大规模拥堵或冲突，减速慢行！”

林薇驾驶着两栖车，紧随其后。庄国栋坐在副驾，负责导航和警戒右侧。陈芊芊和李锐则紧张地观察着后方和两侧。

起初，路程还算顺利。他们尽量避开城镇中心，选择偏僻的县道甚至土路。遇到的零星感染者都被他们远远甩开或用精准的弩箭点杀，尽量避免开枪吸引更多注意。

然而，随着逐渐深入一片曾经人口更密集的城乡结合区域，危险陡然升级！

“吱嘎——！”  李建国猛地捏紧刹车，摩托车在干裂的土地上划出一道痕迹。他举起拳头，示意后方紧急停车！

林薇立刻踩下刹车，两栖车稳稳停住。

“怎么回事？”庄国栋拿起对讲机低声问道。

李建国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前面…桥断了。唯一的通路被彻底堵死。而且…桥那头…不对劲。”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前方一座跨越干涸河床的公路桥从中断裂，巨大的混凝土块和扭曲的钢筋堵塞了河床。而就在断桥的另一侧，原本应该是一个小镇的入口处，黑压压地聚集着至少上百个身影！它们漫无目的地游荡着，嘶吼声即便隔着一段距离也隐约可闻！

“绕路！”林薇当机立断，“李叔，查看地图，找别的…”

她的话音未落，异变陡生！

或许是他们停车的声音，或许是引擎的震动，吸引了那些徘徊者的注意！靠近断桥方向的几十个感染者突然齐刷刷地转过头，浑浊的眼睛似乎锁定了这两辆突然出现的“活物”！

下一刻，它们发出了更加兴奋和狂暴的嘶吼，如同发现了猎物的兽群，竟然开始手脚并用地攀爬着断桥的废墟和陡峭的河岸，朝着他们这边涌来！速度远比之前遇到的零星个体要快！其中几个甚至呈现出一种怪异的、四肢着地的奔跑姿态！

“不好！被发现了！快倒车！原路返回！”李建国大吼一声，猛地调转摩托车头。

林薇也立刻挂上倒挡，两栖车发出轰鸣，急速向后倒退！

但他们的动作还是慢了一拍！河岸虽然陡峭，但对于那些毫无恐惧、不知疼痛的怪物来说并非不可逾越！最快的那几个四肢着地的变异体，已经如同疯狂的猎犬般扑上了河岸，嘶吼着冲向落在后面的两栖车！

“砰！”一个变异体猛地扑到了两栖车的侧后方，腐烂的手臂疯狂拍打着防弹玻璃，留下恶心的粘液和血污！

“啊！”陈芊芊和李锐吓得惊叫一声。

“坐稳！”林薇临危不乱，猛打方向盘，一个急甩尾，试图将车身上的怪物甩下去！同时庄国栋和李建国几乎同时举起弩箭！

嘣！嘣！  两支弩箭精准地射穿了那两个扒车怪物的头颅！它们应声跌落。

但更多的怪物已经冲上了河岸，形成一个小型的包围圈，嘶吼着围拢过来！它们的眼睛泛着不正常的灰白色，嘴角留着涎水，动作疯狂而迅捷！

“不能恋战！冲出去！”李建国一边用摩托车冲撞靠近的怪物，一边大吼。

林薇咬紧牙关，操控着两栖车在坑洼不平的野地上颠簸着倒车，试图摆脱包围。庄国栋不断用弩箭点射靠近的威胁，弩箭很快消耗殆尽！

“子弹！用枪！”庄国栋喊道。

林薇立刻从空间取出手枪和几个弹匣扔给庄国栋和李建国。  庄国栋则一手操控方向盘，另一只手也握住了手枪。

砰！砰！砰！  急促的枪声瞬间打破了荒野的死寂！子弹精准地射入扑来的怪物头颅，爆出一团团黑血和脑浆！

枪声虽然暂时压制了靠近的怪物，但也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瞬间激起了更大的波澜！断桥对面，更多的怪物被吸引，如同黑色的潮水般开始更加疯狂地涌过河床！整个小镇的恐怖似乎都被惊动了！

“快！快！快！”李建国焦急地大喊，摩托车在前方开路，不断冲撞射击。

林薇将油门踩到底，两栖车咆哮着在崎岖的地面上颠簸飞驰，不断有怪物被撞飞或被车轮碾过，发出令人牙酸的骨裂声。

这是一场与死亡赛跑的疯狂逃亡！车窗外是疯狂扑击的恐怖面孔和嘶吼，车内是弥漫的火药味和每个人粗重的喘息与心跳！

终于，在两栖车结实的车身和凶猛的火力下，他们硬生生冲出了最初的那个小型包围圈，将大部分怪物甩在了身后。但枪声引来的更多怪物，依旧在后方穷追不舍，形成一股可怕的尸潮！

“不能往回走了！必须找新路！”庄国栋看着后方越来越多的追兵，急声道。

李建国一边驾车，一边拼命回忆地图：“右边！往右边那座荒山开！那边好像有一条老的伐木路，地图上标得很模糊，但应该能绕过去！”

林薇毫不犹豫，猛打方向，两栖车离开主干道，冲向右侧一片更加荒芜、坡度渐起的山地。摩托车紧随其后。

剧烈的颠簸几乎要把人甩出去，但这也成功地阻碍了后方尸潮的速度。那些怪物在崎岖不平的山地上，行动明显迟缓笨拙了许多。

不知开了多久，直到后方令人头皮发麻的嘶吼声渐渐远去，最终彻底消失在山峦之后，两辆车才敢慢慢停下来。

劫后余生的五人瘫在车里，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每个人脸上都毫无血色，冷汗浸透了衣衫。车身上沾满了恶心的污血和碎肉。

他们环顾四周，这是一条几乎被荒草和灌木淹没的狭窄土路，深处荒山野岭，寂静得可怕。

“暂时…暂时安全了。”李建国喘着气，摘下头盔，脸上带着疲惫和后怕。

第一次真正直面成规模的变异尸潮，其恐怖和压迫感远超与人类的战斗。那无穷无尽、不知恐惧为何物的疯狂，足以让最勇敢的战士感到绝望。

迁徙之路，远比他们想象的更加危险。这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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