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龙王的女儿
宁玄费力地睁开眼，视线模糊了好一会儿才重新聚焦起来。
后脑勺像是被锤子砸过，又沉又痛，一跳一跳地牵扯着整个脑袋。
陌生的天花板，昂贵的水晶吊灯晃得他眼晕。
空气里有消毒水和......一丝若有若无的淡香。
他下意识想抬手摸摸剧痛的脑袋，却发现手上缠着厚厚的白色绷带。
头上也是一圈又一圈的绷带。
稍微清醒了一下，记忆瞬间回笼。
酒吧门口、小女孩、保镖的“处理掉”、穿书的震惊、后脑勺的剧痛......
还有那个纤细的身影，和她手里冰冷的酒瓶子。
安挽行！
他猛地侧头。
床边不远处的阴影里，静静地站着一个人。
正是安挽行，她换下了那条脏污的旧裙子，穿着简单的白色棉质家居服，更显得身形单薄。
长发依旧有些凌乱地披散着，遮住了小半边脸。
她低垂着头，双手紧紧攥着衣角，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像个等待审判的囚徒。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宁玄略显粗重的呼吸声。
“安挽行？”宁玄开口，声音嘶哑得厉害，喉咙也干得冒火。
被叫到名字的人身子微微一颤，她抬起头来，刘海散开，露出一双无神的眼睛。
嘴唇嗫嚅了几下，才发出蚊子般细小的声音：“对...对不起.....”
宁玄看着她这副样子，心情有些复杂。
有关于安挽行的记忆碎片，快速在他脑子里闪过：
安挽行，龙王林辰早年被迫抛下的怀孕妻子所生的女儿。
她母亲独自抚养她长大，积劳成疾，得了重病。
原身宁玄，这个江城地下世界心狠手辣的大反派手下，不知出于什么目的。
或许是调查龙王，或许是单纯看上她的脸，找到了她们。
他提出“包养”安挽行，条件是负担她母亲昂贵的医药费。
安挽行为了救母亲，屈辱地答应了。
原身大概是觉得有趣，或者确实太忙了。
忙着帮枭爷打地盘，比如那个倒霉的明海集团，倒也没真的用强。
只是把她像个金丝雀一样，养在豪华的公寓里，偶尔来“看看”。
比如让她跪在地上擦擦鞋，享受着她那份压抑的恐惧。
不过还好没碰她！
宁玄心里一阵后怕。
这要是碰了，等龙王找上门来，就不是打一顿那么简单了，挫骨扬灰都是轻的！
但事情并没有好转多久。
安挽行的母亲，那个饱受病痛折磨的女人，最终还是没能救回来，撒手人寰了。
从那以后，安挽行就变了。
她不再抗拒，不再有情绪，整个人像被抽走了灵魂，变成了一个麻木的机器。
原身再来时，她就那样空洞地站着，任他打量，眼神里什么都没有，仿佛一具空壳。
她甚至不再开口说话。
原身大概也觉得没意思，加上枭爷那边事情确实多，看她妈刚死不久，也就暂时没再动她。
这份“暂时的仁慈”，现在倒成了宁玄唯一的救命稻草。
至少在安挽行心里，他还没真的对她做下最不堪的恶行。
而且他也出了那么多钱，给她妈住最好的医院，请最顶尖的医生。
要说她恨自己，应该也不至于，甚至她应该感谢原身才对。
但现在有个更大的问题。
宁玄烦躁地闭了闭眼，按照原著剧情，母亲去世后，安挽行彻底失去了活下去的支柱。
在不久的将来，她就会.....自杀！就在这间公寓里。
她要是自杀了，龙王林辰顺着线索查过来，第一个要碎尸万段的，就是他宁玄。
那个女儿奴战神，可不会管他到底碰没碰过安挽行，只要人是在他这里没的，他就死定了。
“坏了......”宁玄忍不住低骂出声，牵动了头上的伤，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安挽行听到他的声音，身体又是一颤，攥着衣角的手更紧了。
她似乎想说什么，道歉？解释？
但最终只是把头垂得更低。
她昨晚的勇气似乎已经用光了，只剩下恐惧。
他醒来会怎么对她？报复？折磨？
但好像也无所谓了，她只觉得好累，该结束了......
宁玄看着她无声哭泣的样子，心里更烦了。
现在怎么办？
两条路必须立刻走通：
第一，绝对，绝对！不能让她自杀！她死了，自己也得完蛋。
第二，得想办法缓和关系，至少让她别恨自己，别那么绝望。
如果能刷点好感度，将来在龙王面前，或许还能有周转的余地？
虽然希望渺茫，但总比等死强。
宁玄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思绪和头痛。
不能急，得慢慢来。
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一点，虽然嘶哑的嗓音效果大打折扣。
“那个.....”
他清了清嗓子，尽量不去看她的眼睛，“你......饿不饿？”
这开场白真是蠢透了，但他一时也想不到更好的。
安挽行似乎没料到他会问这个，茫然地抬起头。
她迟疑了一下，声音细若蚊呐：“我去做饭......”
“别做了，出去吃吧。”宁玄赶紧开口。
他怕让她去做饭，又会刺激她想起什么。
出去透透气，换换环境，也许能让她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一点？
也能让自己观察一下这个世界。
安挽行有些呆愣住。
出去......吃？自从被“养”在这里，除了去医院陪母亲，她几乎没有踏出过这栋楼半步。
她看着他头上刺眼的绷带，还有他脸上没什么血色的样子，有些犹豫：
“你....你的伤......”
“死不了。”
宁玄想摆摆手，结果牵动了头上的伤，疼得龇牙咧嘴。
“嘶......这点小伤算什么，走吧，收拾一下。”
他挣扎着想坐起来，动作有些笨拙。
安挽行下意识地往前挪了一小步，似乎想扶他，但又猛地停住，手指不安地绞在一起。
宁玄看在眼里，心里叹了口气。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关系，难搞。
他咬着牙，自己慢慢坐起身，缓了缓眩晕感。
安挽行默默地退开，去衣帽间拿了一件稍微宽松点的深色外套。
大门口守着两个人，是昨晚在街口的那两个手下。
他们此刻眼神躲闪，大气不敢出。
宁玄在手下的搀扶下，坐进了那辆黑色大G的驾驶位。
然后打发了两个手下，两个大汉跟着，人家小姑娘能有什么安全感。
安挽行犹豫了一下，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了进去，身体紧贴着车门，尽量离他远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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