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亲呢
深夜，公寓的门锁发出轻微声响，门被推开。
客厅里只留了一盏暖黄色的壁灯。
安挽行蜷在沙发上，身上搭着一条薄毯，似乎已经睡着了。
远处餐桌上放着几碟明显没动过的饭菜，早已失去了热气。
宁玄拖着依旧隐隐作痛的腿，动作比平时迟缓许多，悄无声息地走进来。
他身上换了干净的衣服，勉强遮盖了之前的狼狈，但脸色在灯光下仍显得有些苍白。
他关上门的动静很轻，但还是惊动了沙发上的人。
安挽行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眼。
看到站在玄关的宁玄，她下意识地坐起身，薄毯从肩头滑落。
眼神里带着刚醒时的朦胧，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怎么还没睡？”
宁玄的声音有些低哑，他脱下外套，随意扔在旁边的椅背上。
尽量让自己走路的样子看起来正常些，但细微的僵硬还是无法完全掩盖。
安挽行看着他，轻轻摇了摇头，又指了指餐桌上的饭菜。
宁玄的目光扫过那些冷掉的菜，眉头蹙了一下：“你还没吃？”
安挽行点了点头，眼神安静地看着他。
“正好......我也没吃。”宁玄移开视线，走向厨房，“热一下再吃。”
他打开微波炉，动作有些笨拙地将菜一盘盘放进去加热。
安静的厨房里只剩下机器运作的嗡嗡声。
宁玄靠旁边等着，没有像往常那样拿出手机看。
只是看着微波炉里旋转的盘子，眼神有些放空，显得格外沉默。
饭菜热好，两人在餐桌旁坐下。
宁玄吃得很快，几乎没什么过程，只是机械地往下咽。
他也没有说话，偶尔抬头，目光掠过安挽行安静吃饭的样子，又很快垂下。
吃完最后一口，他忽然起身，走到酒柜前，拿出瓶酒和一个玻璃杯。
倒了小半杯，仰头一饮而尽。
辛辣的液体划过喉咙，带来短暂的灼烧感。
他又倒了一杯，这次没有立刻喝，只是拿着杯子坐回沙发里，看着杯中的液体发呆。
安挽行默默收拾好碗筷，擦干净桌子。
她走过来，看着宁玄一杯接一杯地喝，速度越来越快，眉头微微蹙起，眼神里流露出清晰的担忧。
她迟疑了一下，去厨房倒了杯温水，轻轻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
宁玄似乎没注意到，又或许注意到了但不想理会。
他只是继续喝着酒，眼神逐渐变得有些涣散。
酒精最终开始猛烈地上头。
他感到脑袋变得沉重，视线也有些模糊。
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靠进沙发里，手里的酒杯差点滑落。
就这样什么都不用管，什么都不在乎，多舒服......
一直安静站在旁边的安挽行，目光落在他露出的脚踝上方。
那里，粗糙的纱布包扎隐约可见，边缘甚至还渗着一点点淡淡的殷红。
她愣了一下，蹲下身，想看得更仔细些。
她抬起头，用眼神无声地询问着，手指试探性地指向他的伤口。
宁玄醉意朦胧的眼睛费力地聚焦，看着蹲在自己脚边的她，点了点头，声音含混：
“嗯....没事...划...划了一下......”
但他的默许已经足够，安挽行立刻起身，小跑着去储物间找来了医药箱，抱到沙发前，再次蹲下。
她小心翼翼地卷起他的裤腿，露出下面包扎粗糙的伤口。
纱布甚至只是胡乱缠了几圈，打了个死结，渗出的血迹已经微微发暗。
她的眉头皱得更紧，拿出剪刀，小心翼翼地剪开纱布。
用沾了生理盐水的棉签，一点一点地清理掉周围干涸的血迹和劣质的药膏。
她的动作非常轻，生怕弄疼了他，偶尔会抬眼看一下他的表情。
宁玄靠在沙发里，垂着眼眸看着她。
酒精让他的反应变得迟钝，但感官却似乎被放大。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她冰凉的指尖，偶尔极轻地触碰到自己的皮肤。
能闻到她发间干净的清香，看见她低垂着眼，无比专注的侧脸。
她重新上好药，然后用干净的纱布仔细地缠绕包扎，动作虽然生涩，却异常认真。
最后又打上一个小巧的蝴蝶结。
做完这一切，她似乎才松了口气。
也许是酒精彻底模糊了界限，也许是眼前这幅画面太过宁静。
宁玄看着她仰起的小脸，上面带着担忧和一点点完成任务的怯怯满足。
鬼使神差地，他缓缓地向前倾身，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她的脸。
安挽行整个人有些僵住，眼睛微微睁大。
看着近在咫尺的他，呼吸都屏住了，却没有躲闪。
他的动作很慢，仿佛电影里的慢镜头。
呼吸的温热拂过她的鼻尖，然后试探地吻上了她的嘴唇。
停留了片刻，他似乎不确定，又或许是在等待她的反应。
安挽行的心脏狂跳，脸颊绯红，大脑一片空白。
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在昏暗安静的客厅里，只有彼此交织的呼吸声和窗外淅沥的雨声。
一种难以言喻的笨拙温柔，以及落寞的依赖......
直到宁玄的醉意最终彻底淹没了他。
他的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上，呼吸沉重，低低地呢喃了一句什么，含混不清。
随后整个人像是失去支撑般，向旁边歪倒，靠在沙发扶手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安挽行还僵在原地，脸颊滚烫，嘴唇上还残留着那份灼热的触感。
她怔了很久，才慢慢地地伸出手，拉了拉滑落的薄毯，轻轻盖在了他的身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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