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奥丁：坏了，冲我来的

楚天骄握着方向盘，手指敲打《尼伯龙根指环》的节拍，看起来心情相当不错。

楚子航对父亲依然抱有怨气，冷着一张脸把校服脱下。

路明非看不懂车内气氛，乖乖缩了缩脑袋，给自己系好安全带。

迈巴赫碾过浅浅水洼，如注暴雨被雨刮器扫落。

汽车上路之后，气氛倒是缓和不少。

路明非和楚天骄有得聊，衰仔嘴里能把师兄吹得天上仅有地上绝无，把楚天骄听得心花怒放，龇着牙傻乐。

不愧是他儿子。他心想。

瞥了一眼车内后视镜，少年的脸紧绷着，可是被当面夸奖又有些害羞，手指紧紧扣着自己的校服。

不出意外，堵车了。

“啧，我们上高架。”楚天骄打了一把方向盘，拐上一条陌生的高架桥入口。

或许台风来袭的交通管制，高架桥上没有多余的车。

孤独的迈巴赫行驶在暗沉沉的天幕之下，扬起水花。

行至某个路段，路灯骤然熄灭，不是，不是熄灭，高架桥上本来就没有路灯。

而是整个世界突然变得黯淡。

雨丝在车灯光柱里扭曲成诡异的形状。

路明非注意到桥面的沥青呈现出陈旧的青黑色，护栏上爬满墨绿色的藤蔓，远处的城市灯光像是被一层毛玻璃过滤，朦胧得如同另一个世界的幻影。

“叔叔……”他喉咙有些干哑，莫名感觉不妙。

楚天骄不笑了。

青筋如细小的蛇爬上脖子，冷肃神情覆盖那张曾经嘻嘻哈哈的面容。

楚子航愕然，仿佛看到的是一个陌生人。

这是……他父亲？

“坐好，系好安全带。”楚天骄声音前所未有的严肃。

“这里是……”楚子航的声音有些发紧。

楚天骄无奈叹息。

虽然很不愿意，但事实摆在眼前，避无可避。

“尼伯龙根。”迈巴赫加速，楚天骄眼底闪过复杂，“很不想这样说，但是——欢迎来到真实的世界。”

“这里，是死人之国。”

刺耳的摩擦声突然从车底传来，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抓挠底盘。

“咚咚咚”狂飙的迈巴赫，后备箱传来敲门声。

路明非与楚子航愕然。

路明非艰难咽口水，强颜欢笑：“是我听错了吧。120的车速，怎么可能有人敲门……”

楚天骄不语，只是微微抬头。

当他再次看向后视镜时，路明非惊讶地发现楚天骄那双眼睛闪闪发亮，只有纯粹的金色，有如熔金。

威严，狰狞，来自食物链上层的注视。

这是什么啊！

路明非瞪大眼睛，几欲尖叫。

十几分钟前，他才刚刚绑定系统，正准备开启花样人生。

没想到现在就将十多年的世界观统统颠覆。

“爸？”楚子航声音干涩。

“别看后视镜。抓紧了！”来不及为儿子亲口喊爸爸而高兴，楚天骄神色冷凝。

楚天骄交代一声，油门被踩到底。

“拱”将近三吨的豪车似乎碾过什么减速带，颠簸了一下，又很快平复。

黑暗中传来令人牙酸的骨节错位声，数十个扭曲的人影从桥栏外的黑暗中爬出，沿着沥青路面飞速逼近。它们四肢着地如蜘蛛般狂奔，利爪在地面划出火星，腐烂的喉咙里发出蒸汽火车般的轰鸣。

路明非死死抵住前座靠背，看见后视镜里那些死侍正以违反物理定律的速度追来，最近的那个已经伸出枯爪抓住了车尾保险杠。

而他们，或者说“它们”，同样燃烧着黄金瞳！

你们是一伙儿的！

路明非几乎想跳起来。

路明非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被无限放大，“咚咚咚！”像是远古的战鼓。

“言灵·时间零！”楚天骄的黄金瞳越来越炽亮。

40倍时间扩展，撞过去！

仪表盘上的速度已经快要拉到底，时速280往上，实际速度显然要比这还快得多。

迈巴赫在时间慢流中横冲直撞，碾过某个死侍的颈椎，发出咔嚓的脆响。

撞击声被甩在身后。

车身在湿滑的桥面上跳起死亡探戈，轮胎每一次碾落都伴随着骨骼碎裂的闷响。

黑色血污四溅，直到暴雨也不能将之冲刷，覆盖在迈巴赫的黑色车身与玻璃上。

更多死侍正从黑暗中涌现，一双双黄金瞳虎视眈眈。

楚子航与那些黄金瞳对视，陷入无尽灵视之中，痛苦抱着脑袋，蜷缩在车座上。

“别怕，儿子，只是一些‘灵视’而已。”楚天骄安慰道，“会没事的，你的血统开启了。”

很难说是好事还是坏事。

但楚天骄是不希望楚子航点燃黄金瞳，而踏入那个真实世界的。

路明非紧张兮兮，抱紧自己的安全带：“叔叔。”

楚天骄推开车门的瞬间，长刀已经握在手中。

那是什么，御神刀吗？

刀身修长，没有刀镡（也就是护手）。常常出现在日本神道教的祭祀场合。

是仪式刀，一般不用于战斗。

“你怎么会……”你怎么会带刀？你不是给老板当司机吗？

楚子航单手捂着脑袋，有话想问。

但显然，这不是父子谈心的好时候。

瞬息之间，御神刀洞穿车门，一个扑上来的死侍隔着车门被钉死在半空中。

“吱！”尖锐刹车声响起。

男人踹开车门。

路明非只看见刀光如金色闪电划破雨幕，追在最前的三个死侍同时身首异处，黑色的血液喷溅在桥面上，冒起阵阵白烟。

快过时间的刀啊。

男人踏步向前，死侍便如麦子倒下。

楚子航瑟瑟发抖，大口喘气，他还沦陷于灵视之中，无尽的群龙怒吼、黑龙的遮天之翼、半截残留的石碑，异象将他神智近乎淹没。

路明非同样瑟瑟发抖。

他没看到什么灵视。

他只看到自己快死了。

“玄白！”路明非顾不上什么秘密不秘密，人都快死了，还怕系统暴露不成？

【不要怕，你会没事的。】玄白安慰道。

路明非差点哭了：“不是说新手村老爷爷吗？不应该是送信杀鸡之类的任务吗？这都什么啊！”

玄白沉默片刻：【死侍，对你来说就是鸡。】

他不信小魔鬼能眼睁睁看着路明非去死。

金手指到账，杀死侍确实和杀鸡差不多。

emmmm退一万步来说，路明非如果真死了，说不定玄白直接获得百分百的世界线扭曲程度。到时候原地兑换身体复活，再给自己上几个外挂，把奥丁给捶了，直接圆满大结局。

玄白不得不思考，这是不是此生仅有的机会……

又是一道黑血飙射在车窗上。

非人的吼声振动。

路明非吓得猛缩脑袋。

“玄白！玄白救我！”

玄白叹气，算了算了，到底是自己选中绑定的崽崽，自己怎么能有将其坑死的想法呢？得加积分！

路明非看到了，比死侍更可怕的东西。

一只硕大的黄金瞳在道路尽头犹如太阳亮起，巨大的轮廓轻晃，破烂的裹尸布宛如风衣，青铜面具覆盖在那张脸上，祂骑着自己的战马徐徐走来。

那八足的骏马昂首阔步，俯瞰人间。

“斯雷普尼尔？！”路明非了解过一些外国神话，认出那神话传说中的八足骏马。

所以马背上的人影是……

“奥、奥丁？！”路明非一副见鬼的语气。

谁也不知道，徐徐走来的奥丁同样见鬼。

祂是来找楚天骄的，那祂所中意的代行者。S级血统，稀有的言灵·时间零持有者。

按道理来说，祂今天应该堵住楚天骄，成功转化为自己的傀儡。

可是中途似乎出了一点意外……

好吧，不是一点，也不是意外。

硕大的独目黄金瞳将视线从楚天骄身上，移动到那辆黑色迈巴赫。

那里，端坐着一位“旧王”！！！

见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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