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樱井明：我好像被资本做局了

绘梨衣脸上没有什么特别生动的表情，眼神却颇为认真，给深山里的漫画家加油打气。

“很厉害。”

有些词穷了。

面对樱井明混杂着茫然、不信、焦虑的目光，绘梨衣又挤出几句话：

“换专业的画纸应该会更好。”

“有考虑过给《jump》供稿吗？”

“诶？”樱井明彻底懵了。

两相沉默。

实际上，绘梨衣在心底狂呼：“人格！救！救！救！救！”

玄白叹气：“真拿你没办法。”

第五人格……

不是，第二人格，启动！

眉眼间的天真在某个恍惚被掩藏起来，眼神变得通透而带笑。

“画风不错，挺有特色的。分镜嘛……”

玄白随手翻着漫画，嘴角勾起戏谑的弧度。

“比新人还菜，简直是是门外汉级别。”

樱井明僵在原地。莫名感到窒息。

在某个瞬间的气质变化，让他想起执行局的问询专员，那种被看穿的感觉令人窒息。

玄白将笔记本举起，朝向樱井明，指尖点着漫画里的修女形象。

“最重要的是主角设定太老套——神魔之子流落人间……我不是说这个设定不行，但至少不应该放在开头吧。”

“一开始就设定这么高端，读者根本共情不起来，看漫画的受众不是学生党就是上班族。没人想看太子爷横行霸道。”

“唔，我的建议是，主角平凡一点，但是又存在某些异常，让人一眼看到他与众不同。”

樱井明的拳头攥得发白：“平凡的主角……怎么可能对抗……”

对抗执行局，乃至对抗全世界！

樱井明不敢说。

“错啦。”玄白突然凑近笔记本，金色的瞳孔里映出漫画主角的落魄身影。

“战斗力是最不需要担心的事情。”

“唔，我看你的漫画设定是挺普通的啦，不过话说回来……”

所谓社交心理学，艺术就在于拉扯。

不能光打棍子不给甜枣。

“你的感情线铺垫得很好。女主的人设立体，很能打动人，在主角辉煌的时候不吵不闹，在主角落魄的时候不离不弃。”

歪了歪头：“女主角是奈美老师吧？嗯，挺好的。”

樱井明仿佛被说中心事，浑身僵硬。

自身难保的窘境让他不敢承认。

身为人的尊严又让他不想否认。

只能沉默。

索性玄白也没指望得到答案，继续说道：

“这样吧，我给你重新整理个故事，你姑且听听看。”

“漫画第一幕，陨落的天才。在黑坦城的某个家族里，正在进行修为测试，而曾经的天才……”

“……唯有他的青梅竹马不离不弃，贴心安慰……”

“……曾经的婚约对象亲自上门退婚，主角定下三年之约……”

“……原来是戒指在吸取他的力量，致使天才之姿不再……”

精神空间里，绘梨衣抱着橡皮小黄鸭听得入迷：“后来呢？后来呢？”

玄白给逗笑了：【我在这里收拢盟友，召集下属，你在这里听故事？】

绘梨衣鼓嘴：“想听。”

玄白无奈：【回去给你慢慢说。】

樱井明同样听得十分震撼，只言片语描绘出逆袭、复仇、爱情等等诸多元素的故事。

他立即意识到，一旦画出来，他就是天才漫画家！

玄白合上笔记本，塞回樱井明怀里：“想知道后续？先把我说的画完，让我看看你的水平。对了，想出版吗？”

樱井明刚刚还明亮振奋的眼神瞬间黯淡：“我属于这里……永远也出不去。”

他想起执行局专员的话。

那些“处理”掉的同学。

那些高墙外的自由世界，像海市蜃楼般遥远。

他是血统不稳定的……鬼。

“你属于这里？樱井明，困着你的到底是什么呢？”

玄白轻轻踹了踹寝室的铁床，发出刺耳的声响。

“铁窗？高墙？深山老林？”

“你知道的，这些都困不住成年混血种。”

”　　樱井明的呼吸骤然急促，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十岁那年，执行局专员按住他的肩膀，将试验药物刺入血管：“听话，这是为了让你更稳定。”

十五岁那年，他因为画了奈美老师的素描被带走问询，专员冷笑：“对教师有幻想？果然是不稳定的鬼。”

二十岁那年，学长在他面前被电击枪放倒，拖走时还在嘶吼：“我没有失控！是他们陷害我！”

“执行局……”樱井明的声音带着哭腔，手指深深插入头发。

“是执行局！”

“他们说我们是危险的混血种，是随时会暴走的鬼……四十岁前如果不稳定，就会被‘处理’掉。”

玄白的声音突然变冷，像冰锥刺入樱井明的心脏：

“所以你就甘心？”

“他们说你是鬼，你就是鬼？”

“不稳定的血统是你的错吗？你杀过人、抢过东西吗？”

去TMD鸟命，我命由我不由天……不对，没有这句词。

总之，在犯罪之前就被投入监狱，在文明社会也是不被允许的。

樱井明猛地抬头，黄金瞳里充满血丝：“我没有！”

“那凭什么他们可以审判你？”

“你明知道，世界不该是这样的。”

“这个世界它病了，它变得畸形、错误。它需要修正。”

玄白轻笑：“凭什么源稚生可以当天照命，而你们只能当‘鬼’？”

“你甘心做鬼吗？”

“甘心等到40岁，等着最终判决？”

樱井明的眼泪终于决堤，他看着笔记本上的漫画分镜——修女和亦神亦魔的少年冲破高墙，在阳光下拥抱。

那些被压抑的渴望，那些不敢言说的梦想，在玄白的话语中重新燃烧。

“我……我不甘心！”

樱井明的声音近乎嘶吼，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

玄白赞赏点头，示意樱井明接着说。

樱井明情绪激动：“我想画完它！我想让奈美老师看到！我想离开这里！”

“很好。”玄白微笑，“那就帮我一起改变世界，如何。”

白皙手掌伸出，掌心向上：“哪怕为此赌上性命也在所不惜，你愿意吗？”

樱井明握住那只手，温暖的触感驱散了多年的寒冷。

“我愿意！”

“如果需要我的命，尽管拿去好了！”

他想起玄白讲的故事，想起漫画里的主角，想起奈美老师的笑容。

樱井明分外庄严肃穆：“我们……要推翻天照命的统治！”

玄白突然愣住。

推翻谁？

天照命，源稚生？

哥们你在想什么啊？

樱井明眼中烈火熊熊：“我打听过了，执行局的局长，蛇岐八家有个领袖，被尊为天照命。”

“他是一切错误的源头……”

玄白打断：“唔，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讲得没错。”

“可，天照命是我哥。”

玄白歪了歪头，手指指向自己：“我是月读命来着。”

樱井明表情空白。

感觉全身血液逆流。

不是不是，等等！

刚刚她说什么？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绘梨衣，蛇岐八家内三家上杉家家主，上杉绘梨衣——”

玄白笑容带着某些隐晦的促狭。

“——是月读命哦。”

樱井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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