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上杉越：我真该死啊！
东京某家私立医院的VIP休息室内，空气凝滞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穿着护士服的年轻女子将一份加急的密封文件袋放在茶几上，眼神古怪地瞥了一眼沙发上的老人。
那老人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廉价外套，胸口甚至还系着那条沾着些许油渍和面粉的拉面摊围裙，与这间装修精致的休息室格格不入。
她实在无法理解，这样一个看起来再普通不过的老头，怎么会支付得起高昂费用，来做亲子鉴定。
而且，还是加急。
“结果出来了。”护士的声音带着职业性的平静，但眼底的好奇几乎满溢出来。
上杉越，或者说，曾经的影皇上杉越。
此刻双手颤抖得厉害，几乎无法控制。
他那双曾经能挥动刀刃、撕裂死侍的手，此刻却连一个简单的文件袋都几乎打不开。
最终还是旁边的犬山贺叹了口气，帮他取出了里面的报告。
厚厚的几页纸，充满了复杂的图表和晦涩的医学术语。
上杉越的目光急切地扫过那些他根本看不懂的数据，最终死死定格在最后一页末尾的那行结论性文字上。
他的呼吸骤然停止，瞳孔放大，整个人像是被瞬间抽走了所有力气，又像是被无形的巨锤狠狠击中。
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
“阿贺……这、这个结论是什么意思？”
犬山贺看着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中五味杂陈。
他挥退护士，拿过报告，用尽可能清晰的声音说道：“医学证明，绘梨衣大家长，的的确确是您的亲生女儿。”
他顿了顿，看着上杉越那失神到表情空白的脸，轻声问道：
“您现在有什么打算？”
上杉越没有回答。他只是缓缓地、颤抖地低下头，用粗糙的手指摩挲着胸前那枚早已失去光泽的十字架项链。
极其珍重地、近乎虔诚地，低头亲吻它。
不言不语——
那些美好的仗我已打过。
该保守的道，我守住了。
自有公义的冠冕为我留存。（提摩太后书4:8）
犬山贺沉默地看着他，良久，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绘梨衣大家长……她真的很不容易。”
“突然成为大家长，家族内部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多少双眼睛盯着，多少人心怀鬼胎“。”
“说到底，她终究还是个孩子，却要扛起整个蛇岐八家的未来。无依无靠，孤苦伶仃。”
他看了一眼上杉越，语气带着不易察觉的愧疚：“就连我，在明知是她下达大家长命令寻找您的情况下，出于对您的尊重，也选择了隐瞒您的下落。可想而知，她在家族中的处境。”
“更何况，”犬山贺的语气变得凝重起来，“猛鬼众近来势力扩张极快，越发猖獗。”
“他们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种名为‘莫洛托夫鸡尾酒’的药物，能够极大程度地刺激龙血，甚至制造出临时的死侍。”
“她一个小女孩，面对这些，又能依靠谁呢？”
犬山贺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刀子，狠狠剐在上杉越的心上。
他猛地想起了那天晚上在拉面摊，自己是如何冷硬地拒绝那个女孩，如何说出“不欢迎极道”、“不希望再见”的话。
当时那双暗红色的眼睛里，是不是藏着委屈和无措？
自己……自己竟然对着亲生女儿，说出了那样混账的话！
上杉越恨不得能穿越回去，猛扇自己两个耳光！
你怎么可以？！你怎么能对自己流落在外的女儿这么说话！
他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绘梨衣独自一人坐在空旷的醒神寺里，面对各方压力，强装镇定，却会在无人处露出彷徨神色；想象她被迫做出艰难决定时，无人可以商量，只能自己咬牙硬撑。
而这些本不该由她来承受！
无边的愧疚和后悔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几乎让他窒息。
但是……
一旦回去，就意味着要重新背负起“皇”的命运，意味着要再次踏入那个血腥黑暗的漩涡。
他逃离了半个世纪，难道最终还是要绕回原点吗？
他疲惫地闭上眼，声音沙哑而绝望，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就这样吧。就这样也挺好。我知道自己有个女儿，就够了。”
犬山贺欲言又止：“可是……”
上杉越低语：“我老了，阿贺。”
“我老了，器官衰竭，没几年好活了。就这样，知道她的存在，然后安静地死去吧，别再打扰她了。”
“她会成长为出色的大家长，你多帮帮她。”
犬山贺看着他这副模样，深深叹了口气：“我尊重您的决定。只是——单纯作为朋友立场，我还是想劝您一句，有些机会，一旦错过，就再也没有了。不要等到真正失去的时候，才追悔莫及。”
上杉越紧闭着眼睛，嘴唇颤抖着，最终只是固执地、近乎偏执地重复道：“不后悔，我，不后悔。”
犬山贺抿唇，将亲子鉴定报告双手递交到上杉越手上。
鞠躬道：“那么，在下告辞了。”
上杉越陷入更深的沉默，整个人被看不见的阴云所笼罩。
就此时，犬山贺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尖锐地响了起来！
刺耳的铃声打破了死寂。
犬山贺皱了皱眉。
他按下接听键：“喂？”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惊慌失措、几乎是吼叫的声音，大到连一旁的上杉越都能隐约听见：
“犬山家主！不好了！猛鬼众突然大规模袭击总部！”
“绘梨衣大家长、大家长她，在混乱中失踪了！！”
“什么？！你说什么？！”犬山贺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然而，比他反应更快的，是旁边的上杉越！
只见那个刚才还声称自己“老了”、“器官衰竭”、“没几年好活”的老人，如同瞬间苏醒的雄狮。
以完全不符合年龄的恐怖速度猛地暴起！
一只青筋虬结、蕴含着爆炸性力量的大手，如同铁钳般一把死死攥住了犬山贺的手腕，力道之大，让犬山贺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要被捏碎！
上杉越猛地抬起头，那双原本浑浊衰老的眼睛里，此刻燃烧着近乎疯狂的、足以焚毁一切的恐怖光芒。
他死死盯着犬山贺，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地狱般的寒意：
“他——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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