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情话三千

玄白屏息凝神，以绘梨衣的身体为媒介，全力运转炼金矩阵。

幽蓝的光芒如同活物般缠绕上八岐大蛇那庞大的残骸，如同最精密的手术刀，开始进行一场神圣又亵渎的“提炼”。

赫尔佐格那污浊的灵魂已被十拳剑斩灭，但其存在过的痕迹仍如杂质般混杂在庞大的生命能量中。

炼金火焰升腾，并非灼烧，而是“净化”。

在玄白精妙的操控下，属于赫尔佐格的部分残留被一点点剥离、剔除，如同洗去宝石上的泥垢。

留下的，是最纯粹、最本源的力量。

由炼金术极致演化而出的白王血脉精华，那浩瀚如海的龙血与龙躯。

能量在矩阵中心疯狂汇聚、压缩，发出如同心脏搏动般的沉闷巨响。

光芒越来越盛，逐渐勾勒出一个蜷缩的、散发着柔和白光的轮廓。

龙骨十字的形态一闪而过，随即在那纯粹能量的灌注下开始软化、变形，向着更精细、更完美的形态演变——人型。

玄白的心神完全沉浸其中，但在塑造面容的那一刻，他犹豫了一瞬。

如果塑造一个完全陌生的男性形象……小家伙会难过吧？

毕竟这具身体曾是她“第二人格”的居所，如今却要变成一个完全不同的人。

“罢了……”玄白心中微叹，“先这样吧，反正贤者之石充裕，以后再用炼金术修改回我本来的样子也不迟。”

心意既定，炼金矩阵的光芒最终定格。

那具悬浮于光芒中的全新躯体，线条优美而充满力量，通体仿佛由白玉雕琢，隐约可见细微的龙鳞纹路。

而她的面容与绘梨衣有九分的相似，只是眉宇间少了几分懵懂的柔和，多了几分玄白特有的锐利与张扬，宛如绘梨衣的一个双生姐妹，却又截然不同。

这么说吧，拍张照放网上，会有一群人满地乱爬喊“妈妈妈妈”。

炼金术，圆满成功！

【绘梨衣，】玄白的声音在纯白的意识空间中响起，带着满满的复杂，【我要走咯。】

“走？”绘梨衣似乎还没完全理解这个词的含义，歪着头，“你要去哪里？又要沉睡了吗？”

“那我们要约定好哦，一定，一定要回来哦。”

她伸出小拇指，期待与副人格再度拉钩约定。

玄白看着那只纤细的小拇指，陷入片刻沉默。

【绘梨衣，】玄白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自然，【人格分裂是一种心理疾病。】

【我的出现是为了让你变得更好。现在，绘梨衣已经很厉害了呢。】

“所以！所以呢？所以你要丢下我了吗？”

绘梨衣的声音骤然拔高。

泪水盈眶。

“不可以！你是绘梨衣的绘梨衣！我不允许你离开！”

【……我的使命完成了哦。】玄白错开视线，不敢与那双瑰红色眸子对视。

啊，相当不妙啊。

【以后。】

【绘梨衣也要好好生活哦。】

玄白在她额头落下一个又轻又柔的吻。

【我会换一种形式陪在你身边……】

黑衬衫大姐姐形象正在纯白意识空间里缓缓淡化。

绘梨衣呆呆地看着意识空间中那代表“副人格”的光影正在逐渐变得稀薄，似乎终于明白了“离开”的真正含义——是割裂，是分离，是从此她的大脑里将只剩下她一个人的声音。

“不要……”细小的、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

紧接着，是决堤的洪水。

“不要走！”眼泪瞬间涌出，如同断线的珍珠般滚落，“骗人！骗人！那怎么会一样！不一样！完全不一样！”

她冲过来，想要抓住那逐渐消散的光影，手指却徒劳地穿过。

“现在我们就是世界上最亲密的人！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你走了就不是了！”

“你是我的半身，哪有什么关系比‘我们’更紧密！不要！我不要你走！”

“不要！不要离开绘梨衣！”

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

“我明明已经很努力了！”

“我明明已经不是笨蛋了！”

“可是、可是，你为什么还是要丢下我啊！”

她又哭又闹，像是个被世界抛弃的孩子。

话语因为哭泣而断断续续，却清晰地表达着最深切的恐惧与不舍。

玄白的心被这汹涌的泪水冲击得阵阵动摇。

他甚至产生了的犹豫：为了独立，割裂这份世间独一无二的羁绊，真的值得吗？

但箭已离弦，炼成的身体正在呼唤灵魂入主。

他可以是绘梨衣的副人格，但不能长久霸占绘梨衣的人生。

那对绘梨衣不公平。

而且，他认为即使拥有独立身体，依然可以守护在她身边，只是形式不同而已。

玄白狠下心，毅然决然地脱离了那片纯白的意识空间，向着下方那具全新躯体投去！

“不——！！！”

意识彻底剥离的最后一瞬，他仿佛听到少女的悲鸣。

轰！

外界，那团蜷缩的八岐大蛇残骸从内部被撕裂。

白色的光芒冲天而起！

地下河汇入的水早已被蒸干。

一个身影缓缓从光芒中站起。

没有衣服遮挡，但关键部位覆盖着细腻洁白的龙鳞。

一头银白的头发靓丽，如瀑布般垂落。以此可以一眼区分出玄白和绘梨衣。

璀璨的黄金瞳熠熠生辉，宣告属于龙类王爵的尊贵。

雪白的肌肤和龙鳞在红井底折射着微光

仅仅是站在那里，便胜过一切艺术品。

身形与绘梨衣一致。

却散发着截然不同的、充满压迫感的气息。

眉宇之间，锐利的气质不言而喻。

玄白深吸了一口气，不再是透过绘梨衣的感官，而是真真切切地用这具完全属于自己的身体，感受着自由的空气，感受着力量在血脉中奔流的畅快！

自由，是自由啊！

成功了！

他终于……

喜悦的笑容刚刚浮现在脸上，却猛地僵住。

抬头望去，红井的边缘，那个穿着红白巫女服的女孩正站在那里。

山风卷起她的长发和裙摆，她一动不动，只是低着头，泪水如同无声的雨，大颗大颗坠落，砸在尘土里。

仿佛全世界的光，都在她哭泣的时黯淡了下去。

她看起来快要碎了。

玄白心头一紧，下意识就想上前安慰。

然而，就在抬脚的瞬间。

轰隆隆！！！

天空剧变！

无边的乌云以不正常的速度汇聚，层层叠叠，压得人喘不过气。

云层之中，刺眼的电蛇疯狂游走，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

毁灭性的气息瞬间锁定井底的玄白！

“？！！”

玄白瞳孔骤缩，全身龙鳞都不自觉地微微竖起。

这是……什么？

天罚？雷劫？

开什么玩笑！

他又不是精怪化形，也不是修仙要飞升仙界，在这个世界哪来的雷劫？！

震惊之余，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脑海，瞬间明白了系统商城里那【实体重塑：100万积分】的天文数字背后真正的含义——

那高昂的价格，不仅仅是材料的费用，最重要的恐怕是“通过世界意识认证”或者说“购买合法身份”的费用！

而她这种利用炼金术“偷渡”来的身体，显然不被这个世界所承认，甚至被视为需要清除的“病毒”或“异物”！

“该死！”

玄白暗骂一声，瞬间从系统空间兑换出防御宝具。

情理之中，意料之外。

【系统！给我兑换！】

“炽天覆七重圆环（Rho  Aias）！”

巨大的紫色花瓣状盾牌瞬间在她头顶展开，光盾层层叠叠，看起来坚不可摧。

希腊神话中所记载的“绝对防御力”奇迹在此复现！

七片花瓣展开，每一片的防御能力都堪比古代城墙。

也就在这一刻，酝酿到极致的雷霆轰然劈落！

那不再是自然的闪电，而是一道纯粹由毁灭意志凝聚的、粗壮得令人绝望的白色光柱！

然而，就在那雷霆光柱即将撞击在七重圆环上的刹那，异变再生！

天空中的雷云仿佛被“外来者”的作弊手段所激怒，威力骤然暴增！

那道光柱的直径猛然膨胀了何止十倍！

毁灭性的能量指数级攀升！

咔嚓！轰！！！

号称“对投掷兵器拥有绝对防御力”的炽天覆七重圆环，在这突如其来的、远超规格的天罚面前，已然乏力！

第一花瓣，破碎。

第二花瓣，破碎。

第三……

最强的第七片花瓣，破碎！

七层花瓣光盾如同脆弱的玻璃般接连破碎、崩解！

化作漫天光点消散。

“世界意识还能防作弊？！”玄白眉心一跳，看着那残余的、却依然致命的雷光继续朝着自己当头落下！

这要是被劈实了，这辛辛苦苦得到的新身体瞬间就会化为飞灰！

甚至连灵魂能否在这样针对“异物”的天罚下残存下来都是未知数！

难道就这样结束了？！

巨大的不甘涌上心头。

生存，还是毁灭，这是问题。

中途跳车还来得及，可是已经没有时间给玄白权衡风险与收益了。

大难临头！

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暗红色的身影，以决绝无比的姿态，从红井边缘一跃而下，抢在那道残余雷霆落下之前，硬生生地插入了玄白与天罚之间！

一尊巨大的暗红色须佐能乎瞬息间拔地而起！

它不像玄白之前施展的完全体那般庞大，却更加凝练，双臂撑地，撑在玄白两侧。

以背脊迎向雷霆！

轰！！！

震耳欲聋的爆响声中，暗红色的须佐能乎剧烈震颤，骨骼上布满裂痕。

不够，还不够。

绘梨衣眼中全是泪水。

哪怕是在精神空间的模拟中，她也只开启过须佐能乎第一形态。

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得更好。

可是……一定要做得更好才行！

“轰！”

血肉，自骨骼生长。

哪怕它们在瞬息便被雷霆所摧毁。

须佐能乎·二阶段！

于天地狂怒中，它终究是……扛住了！

第一道雷霆消散，须佐能乎也到了极限，骨骼上裂痕遍布，刚刚生成的皮肤和肌肉散尽。

玄白彻底愣在原地，难以置信地抬起头。

悬浮在头顶的，是绘梨衣。

身体因为过量使用须佐能乎而剧烈颤抖，脸色苍白如纸。

好痛，好痛，从来没有尝过这种痛苦。

每一条神经末梢都在传递痛苦的信号。

眼泪吧嗒吧嗒掉下来。

她那双瑰丽的万花筒写轮眼，眼角处两道殷红的血泪触目惊心，正在缓缓滑落，在她白皙的脸颊上留下清晰的痕迹。

她喘着气，抬起手，用力擦去脸上的血泪，却越擦越花。

她看着玄白，那双刚刚经历过剧痛的眼睛里，没有抱怨，没有质问。

天空中雷云不散，似乎还在酝酿第二道、第三道更狂暴的责罚，势必要将“偷渡者”挫骨扬灰。

风吹过，带来绘梨衣带着哭腔声音：

“带我回家……好不好？”

回家。

咚、咚、咚——

什么声音？

原来，是我心跳声啊。

世间情话三千，抵不过真情半寸。

玄白默然。

（先说好，感觉吃刀的朋友不要骂我哦。因为灵感是从评论区抄的，你们中间有坏人（叠甲，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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