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注定是遗憾
苏荞楠说：“如果曲家真和林总母亲的死没关系，那曲家现在出事，没有理由怀疑林总，他没有动机。”
周钧倏的笑起来：“就这么相信他？”
苏荞楠说：“我首先相信事实，其次相信逻辑。”
周钧眼底带了几分冷：“他怀疑曲家杀了他妈，所以搞曲家，连带着搞周氏，无论曲家还是周氏，都不会坐以待毙。”
苏荞楠怕的就是这样。
她垂眸沏茶，逼着自己淡定。
“当年监狱里究竟发生了什么，除了当事人谁也不知道，你说曲家不可能做这样的事，依据是什么？是因为案子已经结了？”
周钧蹙眉，眸色冷淡：“你想说什么？”
苏荞楠说：“就像这次车祸，证据看似完整，同样已经结案，但巧合这么多，本身就很可疑，这真的是车祸真相？”
周钧当场被噎，他当然知道这次车祸是曲家操纵的。
他掩饰的眯起眼：“苏荞楠，你还办上案了。”
苏荞楠把他凉了的茶倒掉，重新倒了杯热的。
“我不了解事情真相，只想按正常逻辑，表达一下看法，如果不对，当我没说，可以吗？”
周钧狭长的眼睛里带了几分探究：“好。”
“如果林总母亲去世，是曲家做的，那么林总报复曲家很正常，现在曲家制造车祸杀人未遂，该出手报复回去的，应该是林总，他没动，曲家却还不罢休，是不是有点过于狂妄了？”
“如果林总母亲去世不是曲家做的，他错误报复了曲家，曲家也制造了车祸想车毁人亡，人没事纯属侥幸，双方各有出手，都不理亏，曲家有什么理由穷追不舍？”
周钧的目光落在她脸上，难得带了几分认真思量的神情。
苏荞楠又说：“林老爷子还在位，真把人逼急了，你觉得最后谁更吃亏？”
周钧的目光落在她端着公道杯给他倒茶的手上：“抽支烟，行吗？”
苏荞楠点头：“当然可以。”
周钧点了支烟，抽的很慢，烟雾也散的很慢，淡淡缭绕，仿佛不是烟瘾犯了，只是为了排解情绪。
“再来说周氏，周氏和世耀，重叠的生意极少，只有项目，说实话，正常竞争周氏根本不是对手，他还需要用其他手段？”
周钧缓慢的抽了口烟，烟雾淡淡，若有所思。
苏荞楠继续说：“真想搞周氏，上次大可不必提醒你注意设备成本，看着你亏钱不是正中下怀？”
周钧不说话，埋头抽烟。
苏荞楠知道这番话他听进去了，没再说什么，给他时间自己盘算。
阳光照在玻璃窗上，折射的光芒落在实木方桌上，照出粗粝的纹理。
一支烟已经燃了一半，周钧抬眸看她，眸光有几分复杂。
“林旌耀还真是有福气。”
苏荞楠知道他认可了她刚才那番话，至少不会再盲目仇恨。
再次给他添了热茶：“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她的问题问的很巧妙，将试探小心埋进去，不易察觉。
周钧极小幅度的抽了口烟：“我准备退出锦城的竞标。”
没了曲家在后面撑着，单纯商业竞争，周氏完全不是世耀的对手。
但周钧说放弃就放弃，跟以前死缠烂打的风格不一样了，有些意外。
“其实可以试试，投标本来就是多家竞标，起码能积累经验。”
周钧笑了笑：“陪跑有什么意思？”
苏荞楠问：“那周氏以后不打算再做项目了？”
周钧说：“非基建项目不一定，基建项目不做，周氏经验不足，核算投标价看着赚钱，真正进入交付才知道，隐形费用很多，亏钱的几率很大。”
苏荞楠想起他们目前在交付的七号线，不在乎继续卖他人情。
“南城七号线，那天林总提到的设备，你们有做调研吗？”
周钧不想承认承了林旌耀的人情，却也不得不承认，幸亏有他的提醒。
“不了解不知道，国产设备不成熟，故障率高的离谱，后期维修成本高不说，还会影响线路正常运营。”
“国外的设备，淡旺季价格差的离谱，居然有高达百分之三四十的差额。”
苏荞楠说：“国外和国内用工情况不一样。”
周钧说：“所以，这都是周氏欠缺的经验，容易踩坑。”
苏荞楠说：“我现在分管采购中心，如果有需要，可以随时交流。”
周钧在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灰，口吻里带了几分熟悉的调侃：
“忽然对我这么好，有点不习惯。”
苏荞楠说：“你是南耀科技的股东，本来就是合作关系，那次在南城你也帮了我，作为朋友，礼尚往来，能帮你的我自然要帮。”
“除非，”她顿住不说。
周钧问：“除非什么？”
“除非，你没把我当朋友。”
周钧抽了口烟，吐出烟雾，自顾自笑了笑，瞬间恢复以前那种吊儿郎当的松弛状态。
两人聊的时间有点久，期间，她的电话响了几次，不是重要电话，她都挂掉了。
最后，苏荞楠说请他吃饭，周钧没有拒绝。
“想吃什么？”
周钧恢复了熟悉的油腔滑调：“你点什么我就吃什么。”
苏荞楠让经理配了两个套餐，四菜一汤。
都是小份，每人各一份。
周钧边吃边说：“我准备把南城那家和牛烤肉店引进安城。”
苏荞楠说：“这么快，已经考察过了？”
“对，第一批先开三家店，地方我都选好了，计划国庆期间开业。”
苏荞楠说：“新店开起来，我带朋友去捧场。”
周钧说：“给你办一张终身免单卡。”
苏荞楠说：“不用，正常消费。”
吃完饭，离开之前，周钧说：“荞楠，如果我能更早认识你就好了。”
苏荞楠说：“我只是个普通人，如果不是因为林总助理这个身份，根本不会引起你的注意。”
周钧垂眸，掩饰了眼底闪过的一抹黯然。
苏荞楠精准戳中他的遗憾，的确，他当时是带了目的接近她的，再怎么样，也不会比林旌耀认识她更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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