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治你
张大虎张二虎两兄弟的脸，青一阵白一阵，像是开了染坊。
被一个穷孤儿当面把门摔上，这在村里还是头一遭。
张二虎的火气“噌”地就蹿上了头顶，抬脚就要去踹那扇破柴门。
“妈的，反了天了他！”
“行了！”张大虎一把拽住他，眼神阴郁地扫了一眼紧闭的门。
“跟一个穷光蛋置什么气。
他那身肉，还能长腿跑了不成？走！”
撂下一句狠话，两兄弟骂骂咧咧地消失在了夜色里。
屋里，李泽听着外面的动静彻底消失，脸上没什么波澜。
对付这种村里的地痞无赖，硬碰硬是最蠢的法子。
他现在有小玉要护着，不能像上辈子一样光棍一条，做事毫无顾忌。
但忍气吞声也不是他的性子。
张家兄弟这种人，就像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你不把他一脚踹开，他就能一直恶心你。
今天上门是为了一斤肉，明天就可能是为了别的。
必须一次性把他们打怕了，打到他们看见自己就得绕着道走。
“哥，他们是谁啊？好凶。”李小玉从里屋探出个小脑袋，脸上有些害怕。
“没事，两只乱叫的狗而已。”李泽走过去，关好堂屋的门，“以后他们再来，你别开门，也别出声。”
“嗯！”小玉用力点头。
李泽安抚好妹妹，从炕席底下摸出几张皱巴巴的毛票，揣进兜里，跟小玉打了声招呼，就又出了门，径直往村东头的供销社走去。
临近年关，供销社里还开着门。
他没买别的，就要了十个威力最大的麻雷子，又买了一挂一百响的双响子。
售货员看他的眼神都有些怪，但还是把东西卖给了他。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李泽就起了床。
他把昨天买的炮仗揣进怀里，背上自己做的套索和一把柴刀，就朝着村后的东山走去。
冬日的山林寂静得可怕，只有踩在积雪上发出的“咯吱”声。
他没有往深山里去，就在山脚附近转悠。
这里的野物虽然没有深山里的大，但兔子、野鸡之类的却不少，下几个套子，隔三岔五来看看，总能有收获。
他找了几个兔子经常出没的隐蔽路径，熟练地布置好了套索，又用雪和枯草做了伪装。
正当他准备去下一个地方时，林子里传来一阵犬吠，接着是张大虎张二虎俩人骂骂咧咧的声音。
“他娘的，这穷鬼能跑哪去？”
“肯定就在这片，他也就这点本事，敢在山脚下转悠。”
声音由远及近，很快，张大虎张二虎牵着两条土猎狗，出现在了不远处的山坡上。
他们一眼就看到了正在忙活的李泽。
“哟，这不是李大能人吗？起这么早啊，又来占山头了？”张二虎阴阳怪气地喊道，他身边的猎狗也跟着“汪汪”乱叫。
李泽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继续手里的活计，把一个套索仔细地伪装在灌木丛下。
他这副无视的态度，彻底激怒了张家兄弟。
“妈的，跟你说话呢，你聋了？”张二虎牵着狗就冲了下来，张大虎跟在后面，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
两条猎狗龇着牙，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被狗绳拽着，一个劲地想往李泽身上扑。
“李泽，我弟弟跟你说话呢。”张大虎站定在李泽三步开外的地方，“昨天那事儿，你再考虑考虑？一厘钱一斤，不少了，够你买盐的了。”
李泽终于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缓缓站直了身子。
他看着面前的两个人，两条狗，脸上没什么表情。
“不卖。”
“你！”张二虎气得脸都涨红了，“别他妈给脸不要脸！今天你要是不答应，以后这东山，你就别想再上来！”
他说着，故意松了松手里的狗绳。
“去，闻闻他身上有没有肉味儿！”
那两条土狗得了些许自由，立刻往前窜了两步，对着李泽更加凶狠地狂吠。
李泽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他只是不紧不慢地从怀里掏出个东西，在手心掂了掂。
是个大号的麻雷子。
他另一只手划着一根火柴，呲啦一声，引线被点燃。
不等张家兄弟反应过来，他手腕一抖，那麻雷子就朝着他们脚边不远处扔了过去。
张大虎张二虎俩人还没闹明白他扔的是什么。
轰！
一声巨响，仿佛平地起惊雷，震得整个山林都嗡嗡作响。
积雪被炸得四散飞扬，泥土草屑扑了张家兄弟一脸。
那两条本来还气势汹汹的猎狗，哪里见过这场面，吓得“嗷”一嗓子，夹着尾巴就往后疯跑。
狗绳瞬间从张二虎手里挣脱，两条狗没头苍蝇似的在林子里乱窜，惊恐的叫声传出老远。
张家兄弟俩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爆炸声震得两耳发懵，脑子里一片空白，呆立在原地。
还没等他们缓过神来，李泽手里又多了一串点燃的双响子。
他随手一扬，鞭炮就扔到了兄弟俩中间的雪地上。
砰！啪！砰砰！啪啪！
密集而清脆的炸响声接连不断，火光四溅。
张二虎吓得一屁股坐倒在雪地里，手脚并用地往后爬。
张大虎则死死地盯着李泽，那张故作镇定的脸上，肌肉在不受控制地抽搐。
这个李泽，他妈的是个疯子！
我狗吓跑了，我狗！
“砰！！”
“枪！是枪声！”张二虎惊恐地叫着。
“枪个屁！”张大虎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还没等他们缓过神，李泽又摸出两个“二踢脚”，点着了捻子，一个扔向张大虎左边，一个扔向张二虎右边。
“啾——砰！”
“啾——砰！”
两声尖啸，两声爆炸，几乎是贴着他们的耳朵炸开。
“哥，快跑！这小子有枪！”张二虎屁股尿流地从地上爬起来，连自己的土铳都不要了，转身就往山下狂奔。
张大虎咬咬牙，他还真不敢对李泽怎么样，这家伙前段时间又打狼又抓人贩子，他完全没把握能干过李泽。
枪打出头鸟的事他可不干。
算了算了，溜！
他连滚带爬地跟在弟弟后面，跑得比兔子还快。
李泽站在山坡上，看着那两道狼狈逃窜的背影，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挂鞭炮，点燃了扔向空中。
“噼里啪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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