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你和我说过不要说死的
黎若在和云奶奶聊天，另一边，云宿舟清扫了鸡窝鸭窝，洗了澡换了身衣服。
云奶奶瞧见他，招了招手：“阿云，带若若到外面走走吧，我腿脚不太方便。”
云宿舟：“好。”
转身就去厨房拿出一个竹篮，又弯腰从墙角翻出两把小铁铲。
“奶奶，我带黎若去挖土豆。”云宿舟拎起竹篮挎在臂弯，将小铁铲给黎若，“这个给你，走吧。”
“好，走，挖土豆！”
云奶奶本想阻止，哪有带朋友回家挖土豆的，但见少女眼里闪着光，弯着嘴角满是新奇，心里想着算了，就挖土豆吧。
菜园子就在屋后，田埂窄窄的只能一人走，黎若跟在云宿舟后边。
空气里满是泥土的芳香，躲在黎若挎包里睡了一路的饿之花瞬间醒来，拉开拉链，飞了出来。
饿之花：“饿饿！”
黎若眼疾手快揪住它的叶子：“这边都是别人种的菜，不可以乱吃。”
饿之花：“饿饿！”
“……”黎若松开了它，“好吧，我相信你不会乱吃。”
饿之花找到块空旷的土地，边扭秧歌边一头栽进泥土里，大胖萝卜把自己埋了进去。
黎若叮嘱它：“花花，不可以吃出坑来，吃平均一些，整片田野水平线最多允许下降一厘米，别被发现了。”
饿之花用两片叶子比心：“饿饿！”
黎若放心了，却忽然听见云宿舟极轻的说道：
“它的食谱变了，真好。”
黎若愣住，有种微妙的感觉——难道云宿舟知道花花以前的食谱吗？
除了她、谢泠和江言，没有人知道大胖萝卜祖籍恶之花，他们对外也都称呼它为花花。
云宿舟与她对视一眼：“走了，去挖土豆。”
黎若思绪回拢，觉得没必要多想，花花是个大绿萝卜，和血腥恶之花截然不同，云宿舟不可能认出它是恶之花。
“走！挖土豆！”黎若立马跟上他。
很快就到了土豆园子。
云宿舟蹲下身，指给黎若看：“这个是土垄，鼓起来的地方下面就是土豆。”
他示范给黎若看：“铲子要斜着插进去，轻轻一翘，土豆就滚出来了。”
他手腕轻轻用力，土豆还真的滚了出来。
“学会了！”黎若自信满满，学着他的样子开始翘土豆。
一学就会，土块翻起时，几颗圆滚滚的土豆露了出来。
见她抬头笑了下，云宿舟也弯了下眼，把滚到脚边的土豆捡到竹篮里。
土豆园子不大，一条条土垄整齐，黎若挖一条，云宿舟挖另一条，竹篮子放中间，两人面对面挖土豆。
黎若挖着土豆，想起云奶奶说的话，想了想，索性就直接问：“云宿舟，你会离开奶奶吗？”
云宿舟垂下眼，长长的睫毛投下片浅影：“会。”
黎若愣了下，又问：“你是找回记忆了吗？”
云奶奶说他失忆了。
“还没有全部找回，但。”云宿舟顿了下，“快了。”
声音轻的像是要被揉碎在风里，带着莫名的悲凉。
“什么叫做快了？”黎若觉得有些奇怪，“你是能预感到什么时候能找回记忆吗？”
云宿舟：“不是预感，是一定。”
随着时间，他会渐渐苏醒曾经的记忆，恢复实力，陷入无尽的轮回。
黎若觉得更奇怪了，什么叫做一定？
算了，不钻牛角尖了，云宿舟应该是恢复记忆了，没想到云奶奶的担心那么快就要实现了。
可是——
黎若：“云宿舟，就算你恢复记忆了，应该也可以经常回来看奶奶的吧，应该不会一辈子离开奶奶的吧？”
云宿舟冷不丁就说：“是一辈子的离开。”
黎若手里的小铁铲当啷一声掉在土里，她抬头看向他。
少年额前的碎发被风吹得晃了晃，眼底蒙着层令人看不懂的情绪。
云宿舟也抬起头，目光撞进她眼底，认真说道：“黎若，我带你来见奶奶，就是想在我离开后，你能替我来看奶奶，这个要求很过分，但是……”
但是他找不到别人来替他看奶奶了。
他清楚原泽也和他做朋友，只是因为他是A级异能者，虽然原泽也现在似乎变了，但他无法忘记他以前多么瞧不起普通人。
还有班上的同学，也都因为他是A级异能者所以和他要好。
只有黎若不同。
就算谢泠身上有污染，她也愿意和他成为朋友。
他还在死域听到他们打电话，是他从未体验过的朋友的感情。
他知道她善良，知道他提出这个要求她不会拒绝，他很过分。
“对不起。”云宿舟说道。
黎若怔怔地看着他，还有些没晃过神：“什么叫做一辈子的离开？”
“就是死。”
他像是一片荒芜孤寂的雪域。
“云宿舟，你和我说过不要说死的。”黎若扔了块土豆给他，“就算是得了绝症，绿洲也可以给你治好，没有死。”
云宿舟没有躲，土豆就砸在他身上，砸进雪域里。
有些话，他觉得黎若不会答应他了，怎么办。
云宿舟将土豆捡进篮子里：“那我以后不说死了。”
黎若嘀咕了句这才差不多，刚想继续挖土豆，又看了他一眼，莫名觉得自从他提到死后，就一片死气沉沉的。
“提起精神来！”黎若又问，“云宿舟，奶奶是你一辈子的奶奶吗？”
“是。”
“如果奶奶问你会不会离开她，你就说你一辈子是她的孙子，不可以说离开的话。”
“好。”
“等摘完土豆就去说。”
“奶奶没问我。”
“但奶奶问我了，就当是问你了，你去说，说你是她一辈子的孙子。”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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