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夜风送爽，茉莉飘香

“小燕子，天色不早了，早些休息吧。”  尔泰的声音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温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惜，“明日我们就要出发了，路上颠簸，我怕你若是休息不好，身子会吃不消……”

他的目光落在她依旧有些泛红的眼圈上，语气愈发轻柔：“今日发生了这么多事，你也累了吧？别再胡思乱想了，皇后娘娘给你令牌是疼你，是为了让你安心，可不是让你熬夜伤神的。”

小燕子抬起头，月光和灯光勾勒出尔泰清晰的侧脸轮廓，他眼神里的关切真诚而温暖，驱散了她心中最后一点离愁别绪和不安。她揉了揉眼睛，乖乖地点点头：“嗯，我知道啦。其实……其实我就是有点感动，皇额娘对我真好……”  她说着，又忍不住笑了笑，带着点不好意思，“还有点儿兴奋，睡不着嘛！”

尔泰看着她孩子气的模样，忍不住也笑了，语气里带着宠溺的无奈：“兴奋也得睡。不然明天在马车上打瞌睡，错过了路上的好风景，可别怪我没事先提醒你。”  他像是哄小孩一样，“回去让明月彩霞给你点一盏安神香，好好泡个脚，舒舒服服地睡一觉。养足了精神，明天才有力气玩，是不是？”

“好吧好吧，”小燕子终于被他说动，打了个小小的哈欠，“听你的就是了。尔泰，你怎么像我额娘一样啰嗦呀！”  她嘴上抱怨着，眼睛里却满是笑意，显然很受用这份关怀。

“小燕子…等等…”  尔泰的声音比刚才更低哑了几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和犹豫。  就在小燕子转身准备回内室的刹那，尔泰几乎是下意识地伸出了手，轻轻握住了她纤细的手腕。  他的动作并不用力，甚至带着几分小心翼翼，仿佛怕惊扰了她，但那掌心传来的温热和微微的力度，却清晰地阻止了她离开的脚步。

小燕子诧异地停下，回过头来，睁着那双还带着些许水汽的大眼睛看向他：“嗯？尔泰，怎么啦？还有事吗？”她的目光落在自己被他握住的手腕上，那里，他指尖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带着一种陌生的、令人心悸的触感。

尔泰也似乎被自己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到了。握住她手腕的瞬间，他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耳根猛地一热，几乎是立刻就想松开。但指尖传来的细腻触感和她腕间那串已然有些蔫软、香气也淡了许多的茉莉花，却让他鬼使神差地没有立刻放开。

他的心跳得飞快，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他看着她近在咫尺的、带着疑惑的纯净眼眸，原本的慌乱忽然奇异地沉淀下来，转化为一种极其温柔的冲动。

“这个…”  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珍视感。他的指尖极其轻柔地，解下了她腕间那串因为戴了许久而略显萎靡的茉莉花手串。白色的花瓣边缘已经微微卷曲发黄，不复最初的鲜灵。

小燕子怔怔地看着他的动作，完全没想到他会这么做，一时间忘了反应。

只见尔泰小心翼翼地将那串旧花放入自己袖中，然后，在少女惊讶的目光注视下，他从竹青长袍的衣襟内侧，贴心的位置，掏出了一方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素色杭绸手帕。

他修长的手指轻柔地打开手帕，里面赫然包裹着一串全新的茉莉花手串！花朵洁白饱满，花瓣上仿佛还带着莹润的露气，娇嫩欲滴，浓郁的、新鲜的香气瞬间在两人之间弥漫开来，比之前那串更加甜美醉人。

“……不新鲜了…”  尔泰的声音低得几乎像耳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羞涩和笨拙的温柔，“换一个吧…”

他抬起眼，目光深邃而专注地看向小燕子，仿佛在做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然后，他小心翼翼地、近乎虔诚地将那串新鲜芬芳的茉莉花，重新戴回了小燕子纤细的手腕上。

他的指尖不可避免地再次触碰到了她的肌肤，那微凉的、带着花香的触感，和他自己滚烫的指尖形成鲜明对比，让两人的心弦都为之轻轻一颤。

洁白的花朵衬着她莹白的腕子，鲜绿的叶片和纤细的红绳交织，散发出诱人的清香。

“……”小燕子彻底愣住了，她低头看看腕间焕然一新的花串，又抬头看看尔泰那泛着红晕却无比认真的脸庞。他是什么时候准备的？他怎么会想到要带一个新的来换掉？他……他竟然一直把花贴身放在衣襟里……

一股巨大的、难以言喻的暖流和甜蜜瞬间冲垮了她的心防，比刚才皇后的令牌更让她悸动。一种陌生的、酸酸甜甜的情绪涨满了胸腔，让她鼻子发酸，眼眶又忍不住热了起来，但这一次，绝不是因为伤感。

“你……”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声音哽咽，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傻傻地看着他，眼睛里闪烁着复杂而明亮的光芒，有惊讶，有感动，还有一丝懵懂的、连她自己都不太明白的欢喜。

尔泰看着她这副模样，心里的紧张忽然就消散了，只剩下满满的柔软。他微微笑了笑，语气恢复了往常的温和，却依旧带着独有的宠溺：“下午的那串戴久了，香气淡了。这个……应该能香得更久一些。希望……希望你能喜欢。”

小燕子用力地点着头，像是怕他不相信一样，将戴着新花串的手腕举到鼻尖，深深地嗅了一下，然后抬起脸，露出一个灿烂得堪比星辰的笑容，眼睛里还闪着水光，声音却无比响亮和真诚:“喜欢！特别喜欢！尔泰，谢谢你！你真好！”

这一刻，什么离愁别绪，什么忐忑不安，全都消失了。腕间清新的花香，和他那份笨拙又极致体贴的心意，成了她此刻全部的世界。

尔泰看着她灿烂的笑容，只觉得心中一片圆满，方才所有的犹豫和冲动都得到了最好的回报。他轻声道：“喜欢就好。快回去吧，晚安。”

“晚安，尔泰！”小燕子的声音充满了雀跃，她再次看了他一眼，这才像只被喂饱了糖的小蜜蜂，心满意足地、轻飘飘地飞回了内室。

这一次，尔泰没有再叫住她。他站在原地，看着她消失的方向，听着屋内传来她兴奋地对明月彩霞展示新花串的声音，嘴角的笑容久久无法散去。

他轻轻抚过袖中那串旧的茉莉花，小心翼翼地收好。

夜风送爽，茉莉飘香。今夜，注定是一个充满甜蜜气息的、美好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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