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柳红开口替柳青求娶金锁

晨光并未像往常一样透过客栈的窗纸将小燕子唤醒，而是被细密的竹帘柔化成了朦胧的光晕，温柔地洒满房间。

小燕子是在一片极致的宁静中自然醒来的。耳边没有市集的喧嚣，没有马蹄车轮的嘈杂，只有窗外极其轻微的、潺潺的流水声，和偶尔一两声清越的鸟鸣。她躺在柔软得不可思议的床榻上，盖着的锦被轻薄却温暖，散发着阳光和檀香混合的好闻味道。

她眨了眨眼，望着头顶淡青色的纱幔，愣了几秒才彻底清醒。一种前所未有的放松和安逸感包裹着她。她懒洋洋地不想起身，听着那悦耳的流水声，觉得连心跳都跟着变得缓慢而平稳。昨日的惊险，仿佛真的成了一场遥远的梦。

直到门外传来明月极轻的叩门声和询问：“公主，您醒了吗？热水和早膳都备好了。”

小燕子这才拥着被子坐起来，声音里都带着慵懒的甜意：“醒啦，进来吧。”

明月和彩霞端着温水和新叠好的衣物进来，脸上也带着轻松的笑意：“公主昨夜睡得可好？这地方真安静，奴婢们也一觉到天亮呢。”

“好得不能再好了！”小燕子跳下床，赤脚踩在温润的木地板上，跑到窗边，“哗啦”一声拉开竹帘。

顿时，满目苍翠涌入眼帘。她的院子外面正对着一小片竹林，晨雾尚未散尽，萦绕在竹叶之间，空气清冽得让人忍不住深深呼吸。

用温度恰到好处的水洗漱完毕，换上另一套准备好的浅绿色绣缠枝莲的便服，小燕子只觉得神清气爽，浑身都充满了力气。

早膳直接摆在了她院中的小亭子里。几样清爽小菜，碧粳米粥，小巧的花卷，还有一碟刚摘下来的、红得诱人的山野浆果。

她刚拿起筷子，尔泰、尔康便陪着紫薇、晴儿过来了。大家看起来都休息得极好，眉宇间再无疲色，个个容光焕发。

“小燕子，昨晚睡得如何？”尔泰笑着在她身边坐下，很自然地给她夹了一个花卷。

“像睡在云朵里！”小燕子咬了一口花卷，眼睛幸福地眯起来，“你们呢？听到水声了吗？好像就在枕头边流似的，真好听！”

紫薇莞尔：“听到了，确是助眠。此处，真是静心养性的好地方。”

用过早膳，众人在别院管事的引导下，稍稍游览了一下这处庄园。越看越是惊叹其巧思，亭台楼阁与自然山势泉水完美融合，一步一景，宁静幽深，却又处处透着无声的奢华与底蕴。

“今日我们便在此休整一日如何？”尔康提议，“昨日大家都受了惊吓，正好借此宝地好生歇息，也等等京城那边的消息。”众人自然无异议。

于是，这一日变得格外悠闲。

柳红看着自家大哥坐在廊下，手里拿着金锁前几天塞给他的那个牛肉干手帕包，明明牛肉干早吃完了，还对着那洗得干干净净的手帕发呆，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再对比旁边尔泰和小燕子哪怕安安静静坐着，眼神交流间都甜得能拉丝的状态，她真是急得抓心挠肝，一股热血直冲头顶。她“腾”地一下站起来，也顾不上多想，径直就冲到了正在窗边和晴儿一起安静看书的紫薇面前。

“紫薇！”柳红的声音因为激动和紧张，显得有些突兀和响亮，引得廊下的尔泰、小燕子和发呆的柳青都诧异地望了过来。紫薇闻声抬起头，看到柳红一脸豁出去的激动表情，微微一愣，放下书卷，柔声道：“柳红？怎么了？慢慢说，别急。”晴儿也投来关切的目光。

柳红深吸一口气，像是鼓足了毕生的勇气，扑通一声竟直接跪在了紫薇面前，声音又急又快，还带着点儿颤：“紫薇！我…我想替我哥，向金锁求亲！求你成全！”

这话如同平地一声雷，瞬间让整个院子都安静了下来。

小燕子正歪在尔泰身边打盹，听到这话猛地睁大了眼睛，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求亲？柳青向金锁？”她看向廊下，只见柳青也猛地站起了身，一张古铜色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手足无措地看着这边，显然对妹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毫无准备，想开口阻止，却又笨嘴拙舌地不知该说什么：“柳红！你…你胡闹什么！快起来！”

尔泰连忙按住差点蹦起来的小燕子，眼中也闪过一丝惊讶，但随即了然，目光投向那边窘迫的柳青和跪着的柳红，唇角微扬。

晴儿惊讶地掩住了唇，看看柳红，又看看远处面红耳赤的柳青，再想到平日里金锁对柳青那些细心的照料，眼中渐渐浮现出笑意。

紫薇是最先反应过来的。她连忙起身，弯腰去扶柳红：“快起来！柳红，这是做什么！有什么话好好说，何必行此大礼？”

柳红却不肯起来，执拗地跪着，仰头看着紫薇，眼圈都有些红了：“紫薇，我知道我哥他是个闷葫芦，三棍子打不出个屁来！他心里明明对金锁好得不得了，可就是憋死也不肯说！我看着都急死了！金锁是个好姑娘，温柔又体贴，这一路上怎么照顾我哥的，大家都看在眼里！我哥他心里也肯定是有金锁的！他就是……就是笨！不会说！”她语速极快，像是要把憋了很久的话一口气倒出来：“我爹娘去得早，长兄如父，他的婚事我这做妹妹的不操心谁操心？我就怕他这闷性子，把好好的缘分给错过了！紫薇，金锁虽说是你的丫鬟，但你待她如姐妹，她的终身大事，还得你点头才行！我哥他虽然不是什么王孙公子，但有一身武艺，人品端正，肯定会一辈子对金锁好的！我…我替我哥担保！”

这一番连珠炮似的话，把所有人的心思都挑明了。廊下的柳青听得又是窘迫又是感动，一张脸涨得紫红，拳头握了又松，最终重重叹了口气，把头埋了下去，却也没再反驳妹妹的话。

小燕子听得眼睛发亮，兴奋地抓住尔泰的胳膊直晃：“哇！柳红你说得太好了！柳青就是太闷了！金锁多好啊！”尔泰无奈地拍拍她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紫薇看着跪在地上、情绪激动的柳红，又看看远处那个虽然窘迫却并未否认的柳青，再想到金锁平日里的种种表现，心中已然明了。她其实早已察觉柳青和金锁之间那不同寻常的情愫，只是未曾点破。她再次用力扶起柳红，语气温和却坚定：“柳红，你的心意我明白了，快先起来。金锁虽名义上是我的丫鬟，但我从未将她视为下人，她的终身幸福，自然由她自己做主。只要金锁愿意，柳青也确是真心，我岂有不成全的道理？”

她说着，目光转向一旁闻声从屋内出来的金锁。只见金锁早已听得满脸通红，双手紧紧绞着衣角，眼眶也湿润了，显然是被柳红那番话触动，又羞得不知所措。“金锁，”紫薇温柔地唤她，“方才柳红的话，你也听到了。你的意思呢？这里没有外人，你只管心里怎么想，就怎么说。”

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金锁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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