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慈宁宫的温馨氛围

小燕子吸了吸鼻子，努力将方才汹涌的情绪压下，抬起依旧泛红的眼眶，眼神却变得无比认真和郑重。她微微退开一步，再次规规矩矩地福了一福，声音还带着些许哭后的沙哑，却异常清晰：

“老佛爷…”她顿了顿，像是在积蓄勇气，“小燕子知道，之前给您抄写的《金刚经》，字写得着实不好看，歪歪扭扭的，怕是玷污了经文，也惹您生气了。”她说着，脸上露出真切的惭愧之色。

“所以…所以这次在五台山，我每日都央求尔泰教我练字，临了好多好多字帖…”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带着点不好意思，却又坚持着说下去，“我…我重新抄写了一卷《金刚经》。”

她抬起头，目光恳切而真诚地望着老佛爷，那双大眼睛里水光未退，却闪烁着努力想要证明什么的光芒：“虽然…虽然可能还是比不上紫薇晴儿她们写得好，但真的是我一笔一划认真抄的！希望…希望佛祖能感受到我的诚意，保佑老佛爷您平安健康，福寿绵长！”

这番话，她说得有些笨拙，甚至逻辑不那么连贯，但那其中的心意，却赤诚得让人动容。

不再是敷衍的任务，而是发自内心的、想要为眼前这位刚刚给予她巨大温暖和接纳的老佛爷，做一点什么实实在在的事情。这份心意，甚至超越了她对自身幸福的谋求，显得格外纯粹。

紫薇和晴儿在一旁听着，眼中都流露出欣慰和鼓励的神色。

老佛爷彻底愣住了。

她看着小燕子那副眼巴巴望着自己的模样，听着她这番笨拙却真挚无比的话语，心头那根最柔软的弦被重重拨动了。

她知道小燕子从前那字写得是什么样子，让她抄经简直如同上刑。可如今，她竟然主动提起，还为之前写得不好而惭愧？不仅惭愧，还真的跑去苦练，就为了重新抄一卷好的给自己？

这孩子…是真的把她的喜好、她的安康放在心上了。

老佛爷的眼圈再次不受控制地红了起来，这一次，却是因为满满的欣慰和感动。她伸出手，不是让小燕子把经书拿来，而是再次握住了她的手，轻轻拍着，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动容：“好…好孩子！你有这份心，比什么金字玉轴、名家法帖都珍贵！哀家…哀家太高兴了！”她顿了顿，语气无比肯定和慈爱，“你抄的经书，必定是世上最好的！哀家要把它供在佛堂最显眼的地方，日日诵念！佛祖一定会感受到我们小燕子的诚心！”

这一刻，什么字迹工拙，什么规矩体统，在老佛爷眼里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份千金难买的赤子之心。

小燕子听到老佛爷这番话，看到她眼中毫不作伪的喜悦和感动，心里那块因为字丑而一直存在的小疙瘩，终于彻底消散了。她破涕为笑，笑容灿烂又带着点如释重负的羞涩：“真的吗？老佛爷您不嫌弃就好！”

“不嫌弃！哀家喜欢得紧！”老佛爷斩钉截铁，脸上的笑容是前所未有的舒展和温暖。

小燕子听到老佛爷这毫不迟疑的肯定，看着她脸上那真切温暖、毫无勉强的笑容，心里最后一丝不确定也烟消云散了。她只觉得一股暖洋洋的热流从心底涌上来，冲得她鼻子又有点发酸，但这次是高兴的。

她忍不住咧开嘴，露出一个大大的、毫无阴霾的笑容，那笑容如同雨后的阳光，纯粹而耀眼，带着点被夸赞后的不好意思，又充满了孩子气的满足。

“那…那我明天…不！我等会儿回漱芳斋把经书拿给您！”她急急地说道，恨不得立刻就把那卷凝聚了她无数个日夜努力和心血的经书捧到老佛爷面前。

“不急，不急。”老佛爷笑着摆手，语气是前所未有的纵容，“等你休息好了，什么时候得空再拿来。哀家等着看。”

她看着小燕子这毫不作伪的开心模样，心中那份因得知真相而产生的复杂情绪，渐渐被一种纯粹的欣慰所取代。这孩子，心思透亮，知恩图报，虽经历坎坷，却依旧保持着这般赤诚之心，实属难得。

“快别站着了，坐下，再陪哀家说说话。”老佛爷主动拉起了话头，语气温和，显然是想多留她们说说话。

宫女们适时地重新奉上热茶和精致的点心。

小燕子这会儿心情极好，闻言立刻叽叽喳喳地说起来，比刚才更加放得开些。她描述着五台山庙宇的宏伟，香火的鼎盛，虽然言辞依旧不那么文雅，却生动有趣，偶尔还配上夸张的手势，逗得老佛爷嘴角一直含着笑。

紫薇和晴儿也在一旁适时地补充，殿内气氛其乐融融，充满了祖孙间难得的温情与笑语。

又说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老佛爷脸上露出一丝疲态。晴儿最是细心，立刻起身柔声道：“老佛爷，您累了，不如先歇息一会儿？孙儿们明日再来给您请安，陪您说话。”

老佛爷确实有些乏了，便点点头：“也好。你们一路辛苦，也回去好生歇着。缺什么短什么，只管让人来回哀家。”

“是，谢老佛爷。”三人齐齐起身行礼。

“去吧。”老佛爷挥挥手，目光尤其在和小燕子脸上停留了一瞬，带着慈爱，“小燕子，记得好好用膳，把肉养回来。”

“嗻！孙儿记住了！”小燕子响亮地应道，笑得眼睛弯弯。

三人这才恭敬地退出了慈宁宫正殿。

一出殿门，午后的阳光暖融融地洒在身上，小燕子忍不住长长舒了一口气，拍了拍胸口，对着紫薇和晴儿小声道：“刚才可紧张死我了！没想到老佛爷她…”她顿了顿，脸上露出一种混合着惊喜和感动的神情，“她真好！”

紫薇和晴儿相视一笑，也都为她感到高兴。

回宫的第一日，慈宁宫里的气氛，竟是前所未有的温馨与融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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