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给尔泰和萧剑回信

自那日收到尔泰的捷报并知晓了晴儿与萧剑的心事后，漱芳斋的气氛便悄然不同了。担忧虽未完全散去，却被一种更为急切的分享欲和绵绵的思念所取代。

这日，阳光正好，小燕子特意拉着晴儿和紫薇一起到了漱芳斋的书房。她铺开两张最好的洒金信笺，将一支笔塞到晴儿手里，自己则握紧了另一支。

“来，晴儿！咱们给他们回信！”小燕子眼睛亮晶晶的，充满了使命感，“你得亲自写！让我哥看看你的字，那可比看我的字让他高兴多了！”

晴儿握着笔，脸颊微红，看着洁白的信纸，一时竟不知从何落笔。千言万语堵在心头，却都化作了羞涩，生怕写错了什么，泄露了太多心事，又怕写得太平淡，表达不出那份牵挂。

紫薇在一旁温柔地看着，轻声道：“晴儿，不必思虑过重。心中所想，便是最该写下的。报个平安，问问起居，道声珍重，便是最好。”

小燕子也凑过来，压低声音笑嘻嘻地出主意：“对啊对啊，你就写…‘见字如面，闻君安好，心甚慰之。蜀地多雨，切记添衣。盼早归。’”她摇头晃脑地说完，自己先乐了，“反正就这个意思嘛！再不然，你就学我哥，也写句‘你是我心里的星星’？”

晴儿被她逗得噗嗤一笑，羞赧地轻推了她一下：“你快写你的吧！尽会胡闹。”

话虽如此，紫薇和小燕子的话却让她安心了不少。她深吸一口气，终于落笔。字迹清秀工整，一如她的人，含蓄而温柔。晴儿只写了极简短的几句话，字迹清丽工稳，却力透纸背：  “闻君安好，心甚慰之。蜀中多艰，万望谨慎。盼早日凯旋，一切珍重。”

她没有署名，也没有任何逾越的言辞。

而另一边，小燕子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认真，“尔泰，”她写下开头，笔尖顿了顿，似乎有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她先是仔仔细细地描述了自己收到信时多么高兴，如何反复看了无数遍，然后絮絮叨叨地说了些宫里的琐事：皇阿玛赏了新进贡的果子，她给他留了一份；紫薇新谱了曲子，很好听；她习字又有进步了，等他回来检查…笔触时而工整，时而因为激动又显出几分原有的跳脱。

写到最后，她的笔迹变得格外认真，甚至带上了几分平时少有的温柔：  “蜀道难行，匪患凶险，纵知你与哥哥武艺高强，也万万不可轻敌大意。务必珍重自身，平安归来。我在宫中一切皆好，勿念。只盼早日收到下一封书信，知你安好。”

她犹豫了一下，脸颊微微泛红，最终还是鼓起勇气，在信纸最末尾的角落，小心翼翼地画了一只憨态可掬的小燕子，仿佛要借着这小小的图案，飞过千山万水，停歇在他的肩头。

信写好了，两人的信纸被仔细地叠放在一起，放入同一个信封中。封口被小心地以火漆封缄，仿佛将两份沉甸甸的心意也牢牢封存其中，托付给驿站的快马，奔向那遥远而陌生的川蜀之地。

望着小太监拿着信快步离开的背影，小燕子和晴儿相视一笑，心中都仿佛落下了一块石头，又升起了新的期盼。那份急切书写时的热情渐渐沉淀下来，化作更为悠长而细腻的等待。

小燕子几乎是立刻就开始计算日子。  “从京城到四川，八百里加急最快也要七八天吧？”她掰着手指头，对着紫薇和晴儿分析，“那尔泰他们收到信，再写回信，派人送回来…岂不是要半个月以后了？”  她一会儿觉得半个月太长，简直望眼欲穿；一会儿又安慰自己，比起之前杳无音信的担忧，现在至少有了盼头，知道该在何时期待。

晴儿虽不像小燕子那般把期待挂在嘴上，但那份静谧的等待却同样深刻。她抚琴的时间变长了，琴音袅袅，常常是一曲《有所思》或《江南好》，曲调婉转，将那份不便言说的牵挂寄托于弦音之中。她也会更频繁地翻阅各地风物志，尤其是关于四川的记载，看着那些“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瘴疠之地”的描述，眉头便会不自觉地轻蹙，合上书卷，望向南方的天空默默出神。

紫薇则成了她们最温柔的支柱。她时而打趣小燕子“都快成望夫石了”，时而宽慰晴儿“吉人自有天相”。她更多地拉着她们一起做事，或赏花，或品茶，或共同绣一幅大一点的屏风，用琐碎而美好的日常，填充等待时光里的空隙，让时间不至于太过难熬。

皇宫里的日子依旧按部就班。小燕子去给皇上、老佛爷请安时，总会格外留意是否有关于四川军务的奏报。若是听到皇上提及“白莲教匪患渐息”、“前方将士用命”等语，她回来后便能高兴一整天，仿佛那是尔泰和萧剑专门带给她的好消息。

偶尔，夜里下雨，小燕子会醒来，听着窗外淅沥的雨声，忍不住想：“四川也在下雨吗？哥哥他们宿在营帐里会不会冷？尔泰的旧伤会不会疼？”  这些念头让她辗转反侧，恨不得立刻就能收到回信，知道他们一切安好。

晴儿亦然。每当夜深人静，她也会从枕下取出那封提及萧剑安好的第一封信，借着朦胧的月光，再看一看那熟悉的笔迹，指尖轻轻拂过信纸，仿佛能从中汲取一些力量和温暖。那颗她画下的星星，是否也安然抵达了他的掌心？

这份等待，因为有了明确的寄望和双向的奔赴，虽然依旧熬人，却不再是最初那般茫然无助的焦虑。它变成了一种混合着甜蜜、担忧、期盼的复杂心绪，深藏在三个姑娘的日常言行之中，成为她们之间心照不宣的秘密和纽带。

她们都在等待着，等待着那穿越千山万水的回信，再次带来远方的气息和安好的讯息，为这紫禁城中的岁月，点亮下一盏希望的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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