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端午安康，我的夫人

五月初五，端午。

宫里的端午，规矩和热闹都比宫外多了几分庄重与盛大。天还未亮透，小燕子便被尔泰轻声唤醒。今日需按品大妆，入宫朝贺，参与宫宴，观看龙舟竞渡，一样都马虎不得。

小燕子虽贪睡，但对进宫过节还是充满了期待，尤其是能见到紫薇和晴儿。她揉着眼睛坐起来，任由尔泰将她抱到妆台前，明月彩霞早已捧着繁复的吉服和首饰等候在一旁。

尔泰今日也穿着额驸的朝服，更显得身姿挺拔，气度雍容。他并未立刻离开，而是坐在一旁，看着明月彩霞为小燕子梳妆，偶尔递上一支簪子，或是在小燕子因为发型复杂而忍不住皱眉时，温声安抚一句“很快就好”。

收拾妥当，两人乘着马车入宫。宫门前已是车马辚辚，各路王公大臣、宗室亲眷皆盛装而来。尔泰小心地扶着小燕子下车，握了握她的手，低声道：“跟着我，若是累了，或是哪里不舒服，随时告诉我。”

小燕子点点头，深吸一口气，端起了几分公主的仪态，与尔泰一同随着引路的太监往宫内行去。

先是至慈宁宫向老佛爷请安。宫内熏着淡淡的艾草香，老佛爷今日心情颇佳，受了众人的礼，说了些“佳节安康”、“祈福辟邪”的吉利话，又赏下了宫制的五毒荷包和长命缕。小燕子恭恭敬敬地接过，表现得十分得体，只是趁人不注意时，偷偷捏了捏那荷包里硬硬的小粽子形状的香料包，被尔泰用眼神及时制止，她立刻吐了吐舌头，规规矩矩站好。

随后又去乾清宫向皇上请安。乾隆皇帝看着底下儿女成群时心情大好，尤其目光扫过小燕子时，见她今日打扮得格外明艳，与尔泰站在一起宛若一对璧人，眼中笑意更深，额外赏了她一柄玉如意，寓意吉祥。

最重要的礼节行完，便是盛大的宫宴。宴设于御花园水榭旁，清风徐来，水波不兴，甚是凉爽。桌上摆满了应节的菜肴和各色精巧的粽子，咸甜各异，形态可人。

小燕子和尔泰的座位安排在离紫薇、晴儿不远的地方。小燕子一边维持着仪态，小口吃着东西，一边忍不住用眼神和口型跟两位姐妹交流，看到她们气色红润，被照顾得很好，心里便安定了不少。尔泰则在一旁，不时为她布菜，将她多看了两眼的点心不动声色地移到她面前，与邻座的尔康、萧剑低声交谈几句，举止从容得体。

宴至中途，便有太监来报，龙舟竞渡即将开始。众人移步至临水的观景台。但见太液池上，早已旌旗招展，数条龙舟整装待发，桨手们精神抖擞。

鼓声一响，龙舟如离弦之箭般冲出，水花四溅，号子声震天。观景台上顿时热闹起来，众人纷纷凭栏观望，品评议论。

小燕子看得最是投入，几乎半个身子都要探出去，随着鼓点小声地喊着“加油”，也分不清是在为哪一队加油。尔泰站在她身后，一手虚扶在她的腰侧，既护着她，又不打扰她的兴致，偶尔在她耳边低声解说两句哪一队的技法更优，引得小燕子连连点头，看得更加津津有味。

比赛结束，乾隆依照惯例赏赐了胜者，众人又是一番谢恩。

热闹了一整天，待到宫宴散时，已是夕阳西斜。小燕子虽然玩得开心，但穿着厚重的吉服，顶着沉重的头饰，仪态端了大半天，此刻也难免露出了些许疲态。

向皇帝、皇后、老佛爷辞行后，尔泰便细心地将她护在身侧，借着衣袖的遮掩，轻轻托着她的手臂，分担着她的重量，慢慢随着人流往宫外走。

直到坐上回府的马车，小燕子才长长舒了一口气，几乎是立刻瘫软在柔软的垫子里，嘟囔着：“哎呀我的妈呀，可算结束了，脖子都快断了…”

尔泰心疼地帮她取下沉重的朝冠，又动作轻柔地替她按摩着后颈和肩膀：“累坏了吧？回去好好歇歇。”

小燕子闭着眼享受着他的服务，哼哼唧唧地：“累是累…不过也挺好玩的，粽子好吃，龙舟好看，就是规矩太多了……她说着，忽然想起什么，睁开眼，从袖袋里掏出那个五毒荷包和长命缕，献宝似的给尔泰看，“尔泰你看，老佛爷赏的！皇阿玛还赏了我玉如意呢！”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虽然抱怨累，但得到赏赐的喜悦和参与盛事的兴奋还是显而易见的。

尔泰看着她孩子气的模样，心中柔软，接过那做工精致的荷包看了看，又小心地帮她系上五彩丝线编织的长命缕，温声道：“嗯，都是极好的寓意，保佑我的小燕子平安康健。”

系好长命缕，他并未松开她的手，而是就着这个姿势，变戏法似的从自己袖中取出一个用艾草和菖蒲编织的极其精巧的小葫芦，葫芦底下还缀着小小的流苏。

“宫里赏的是宫里的，”尔泰将小艾草葫芦轻轻系在她的衣襟上，声音低沉而温柔，“这是我亲手编的，寓意也一样。端午安康，我的夫人。”

小燕子惊讶地拿起那个小巧玲珑、散发着清新草药香的艾草葫芦，看看葫芦，又看看尔泰，想象着他那双握笔习武的手，是如何耐心地编织这细小玩意儿的，心里顿时像被蜜糖填满了，那点疲惫一扫而空，只剩下满满的感动和欢喜。

“尔泰…”她扑进他怀里，搂住他的脖子，声音闷闷的，却充满了依赖和幸福，“你最好最好了！端午安康！”

尔泰笑着接住她，稳稳地抱着，感受着怀中的温暖和依赖。马车轻晃，驶离紫禁城，将宫闱的喧闹与规矩留在身后，载着满身的艾草香和彼此交融的暖意，回归他们温馨平静的公主府。

对于小燕子而言，这个宫里的端午，固然有疲惫束缚，但更多的，是与他并肩而立的安稳，是得到长辈赏赐的欣喜，是观看盛事的兴奋，以及最后，独属于他的那份细腻温柔的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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