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五省总司令，到来！

“谁能让卢督军提头来见啊。”

那声音不大。

“谁？”

“谁他妈敢这么说话？”

卢永祥猛地回头，眼中凶光毕露。

他现在正愁怒火没地方发泄，正好有人撞到枪口上。

人群如潮水般向两边退开，让出一条宽敞的通道。

两个身影，一前一后，出现在新月饭店门口。

为首的那人，约莫五十岁上下，穿着一身得体的长袍马褂，身材微胖，面相和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看着像个富家翁，又像个教书先生。

他身后跟着一位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穿着笔挺的西装，目光锐利，面无表情，像一尊铁塔，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冷冽气息。

“孙总司令！”

“齐督军！”

人群中爆发出阵阵低呼，认出了来人的身份。

来的，竟然是五省联军总司令，孙传芳！

还有他的得力干将，江苏督军，齐燮元！

卢永祥脸上的狰狞瞬间凝固，瞳孔骤然收缩。

自己的顶头上司孙传芳。

卢永祥投靠的人，就是孙传芳。

新月饭店外，众多有头有脸的人物，都看向了孙传芳和卢永祥。

孙传芳，这可是跟奉系、直系三足鼎立的大人物！

孙传芳笑呵呵地走进来，目光在大堂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卢永祥身上。

“卢督军，好大的火气啊。”

他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但那股无形的压力，却让卢永祥额头沁出了细密的冷汗。

“谁惹我们卢督军这么生气？还要提头来见？这上海滩，还有谁敢要你卢督军的项上人头？”

孙传芳每说一句，就往前走一步。

他身后的齐燮元，则像一道影子，始终保持着一步的距离，那双锐利的眼睛，如同鹰隼，死死盯着卢永祥。

卢永祥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可以对黄金荣咆哮，可以对尹新月叫嚣。

但唯独在孙传芳面前，他不敢。

“孙……孙帅……”

“您……您怎么来了？”

孙传芳没有理会他，他目光最终落在了年轻少帅的身上。

那个被奉军精锐卫士拱卫在中心，即使面对如此混乱的场面，依旧安然坐在椅子上，悠闲喝茶的年轻人。

张学锋！

孙传芳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他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这个人。

或者说，是为了这个人背后代表的奉系。

他接到消息，张作霖的宝贝儿子，奉军少帅张学锋，亲率五千精锐，强行登陆吴淞口，在上海滩搞出了天大的动静。

作为长江下游的霸主，他怎么可能坐视不理？

这上海滩，可是他的地盘！

毕竟，北伐军击败他之后，他便投靠了张作霖，现在的少帅张学锋，是他的少东家！

只不过，在场的众人，却并不知道这一层关系。

孙传芳脸上挂着和煦笑容，张学锋拱了拱手，声音洪亮。

“久闻少帅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是英雄出少年，气度不凡啊！”

他嘴上说着客套话，但眼神深处，却闪烁着精明和审视的光芒。

张学锋抬起眼皮，懒洋洋地看了他一眼。

那眼神，就像在看一个不相干的路人。

“孙传芳？”

他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没有尊称，没有客套，直呼其名。

狂！

太狂了！

大堂里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可是孙传芳啊！五省联军总司令！

你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就算你是奉军少帅，也不能这么不给面子吧？

孙传芳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他仿佛没有听出张学锋语气中的轻慢，依旧笑道：“正是在下。少帅大驾光临上海，孙某未能远迎，还望恕罪。”

他身后的齐燮元，脸色却沉了下来。

他向前踏出半步，冷冷地盯着张学首，声音像冰碴子一样。

“少帅好大的架子！我家总司令跟你说话，你就是这个态度？”

齐燮元性格尖锐，向来直来直往，最看不惯这种仗着家世背景就目中无人的二世祖。

在他看来，张学锋不过是靠着他老子张作霖的威名，才能在这里作威作福。

张学锋看着眼前这两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配合默契。

他心里跟明镜似的。

和事佬？

怕是来看他张学锋的笑话，顺便探探虚实的吧。

他没说话，只是微微抬了抬下巴。

他身后的张启山，心领神会。

“咔嚓！”

一声清脆的枪栓拉动声响起。

张启山面无表情，将手中的那支二十响毛瑟驳壳枪的机头打开，黑洞洞的枪口，不偏不倚，遥遥对准了人群中的齐燮元和孙传芳。

动作不大，声音也不响。

但这一声，却像是一道惊雷，炸在所有人的耳边！

齐燮元和孙传芳身后的卫兵们“哗啦”一声，瞬间举起了枪，如临大敌！

空气中，火药味和杀气瞬间浓烈了十倍！

孙传芳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齐燮元镜片后的目光，也骤然变得冰冷。

一时间，新月饭店外，剑拔弩张。

孙传芳豁然转头狠狠抽了齐燮元一个大嘴巴：“怎么和少帅说话呢！把枪收起来！”

孙传芳毕竟是投靠了张作霖，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即便少帅再不给他面子，他也得兜着。

他惹得起少帅张学锋，惹不起东北王张作霖。

如果现在和少帅火并，那不就是告诉张作霖，孙传芳反水了吗？

饭店不远处，一辆黑色的福特轿车里，孔祥熙正用手帕不停地擦着额头上的冷汗，脸色苍白如纸。

他透过车窗，看着新月饭店门口那些杀气腾腾的军人，心脏不争气地狂跳起来。

“爹……爹……我们……我们还下去吗？”

坐在他身边的孔令侃，声音都在打颤。

他这个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世魔王，此刻也吓得跟个鹌鹑一样。

外面那阵仗，可不是小混混打架，那是真的会死人的！

奉军！

五省联军！

这他妈是神仙打架啊！

孔祥熙找来齐燮元和孙传芳，本以为是下了一步绝妙的好棋。

在他想来，张学锋就算再狂，也只是个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

齐、孙二人，都是执掌数省军政大权的一方诸侯，是和张作霖平起平坐的人物。他们两个联袂出面，给张学锋递个台阶，再许诺一些经济上的好处，这件事不就平了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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