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恕我直言，太师府都是垃圾！
在宇文承望的眼神催促下，那名门下立刻走出，“在下太师府刘集，对此议题略有心得，愿抛砖引玉，第一个论述。”
“讲！”宇文昌坐在高处，一本正经，若没有叶同风，或许，他这副模样还真能骗得了天下文人。
可惜，望仙楼宇文承望逼迫众人投效太师府一事，已经暴露了他的不臣之心。
所以，此刻，即便叶同风不语，那些不隶属于太师府的文人也议论纷纷。
“清潭议事，若是我没有猜错，出题的人应该是太师吧？”
“他出问题，他门下的人第一个来答，谁知道在此之前他们有无互通有无？”
“太师府还真是不要脸，为了能赢叶状元简直就无所不用极其！”
“今晚，太师府天时地利人和，占据主导，即便叶状元真的输了，也不能怪他！”
“对，我等永远支持叶状元！”
眼看，众文人竟然纷纷向着叶同风，宇文承望广袖下的双拳攥得咯咯作响，一群自诩正义的蠢蛋！
即便他太师府是事先就互通有无了又如何？等碾碎叶同风的骄傲，将之除掉后，就凭这些寒门考生即便上榜得到了入仕为官的机会，也奈何不了他太师府！
他们现在一个个对太师府有多么的深恶痛疾，之后，他就要这些人多么卑微的跪在地上，对他太师府摇尾乞怜！
这场战争中，能胜出的人，永远都只能是他太师府！！
刘集自然也清楚这点，所以他完全不理会众人的抨击谩骂，直接道，“太师，小人以为，北蛮战败，此番折损战马，士兵，粮草无数，想削弱他们实力最根本的办法就是终止互市！直接斩断他们能从我大业赚钱的可能。”
“只要一直让北蛮处于钱粮匮乏的状态，他们必然没有胆量再对我大业起兵戈！”
刘集的话一出，所有太师门下纷纷点头赞许。
“刘集所言非虚，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终止与北蛮互市，在财力上削弱北蛮，唯此才能让北蛮无力再对大业起兵戈！”
“此策甚妙，除此策外，我等已想不出其他对策，还请太师就将此策作为上策，奉给陛下吧。”
“嗯。”面对众门下的全力抬举，宇文昌沉吟一瞬，后看向了叶同风，“不知道叶少詹事可还有何意见？若无，那这议事第一题，就属刘集胜出，他的策略也将被当做上策，呈奏陛下。”
见宇文昌都到了这个时候还询问叶同风的意见，门下一众人都纷纷嗤之以鼻，“嘁，太师问他做什么？除了互市根本就没有其他办法可牵制北蛮。”
“就是，说白了，叶同风不过就是半道儿弃武从文，恰好想出了一个兵农合一之策罢了，太师还真把他当神人了，我才不信，他能有比终止互市更好的办法！”
“我也不信！”
而陈晋元三人则都双拳紧攥，咬牙切齿的抨击太师府的阴险卑鄙，“可恶，这太师府出题，太师府的人抢答，有事先就互通有无之嫌就算了，现在还用他们早就想好的唯一答案来为难恩公……”
“我此生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其他被邀考生也纷纷应和，“叶状元，没关系，今日清潭议事有天大的猫腻在，即便是你输了，我等也不会有半分轻慢之心！你永远都是我大业的英雄！”
“对，我等永远支持叶状元！”
永远支持叶同风？
在听到这些人的话后，宇文承望眼底闪过一抹嘲讽，叶同风马上就要死了，这些考生也即将变成不得不对他太师府摇尾乞怜的狗，他才不信什么永远！
这个世界永远弱肉强食，适者生存。
就包括坐在护城河畔外围高处的李楚玉，也暗暗为叶同风捏了一把冷汗。
然而，就在众人或担忧、或嘲讽的目光中，叶同风饮了一口酒，腾的一下就站起身来，怒视着刘集，“你是太师府门下？呵，本公子一直以为，能辅佐两任帝王，能成为文官之首，受尽大业文人崇拜敬仰的太师，是何等高风亮节，何等忠心陛下，忠心大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可如今看来，我错了，大错特错！恕我直言……”
“太师府上上下下全部都是垃圾！”
轰！
叶同风的话一出，整个护城河畔静得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他。
叶同风刚刚说了什么？
他说，太师府上上下下全部都是垃圾？
他到底有没有搞清楚太师的地位？
就连当今陛下都对太师十分尊敬，而今叶同风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公然辱骂太师……
纵然，纵然他是想出了兵农合一之策的神人，但也不该如此胆大包天。
他难道就不怕陛下降罪？就不怕天下文人骂之狂妄？
此刻，太师府所有门下，俱都死死的盯着叶同风，那目光中的杀意简直就要凝结成实质。
包括宇文昌和宇文承望，也怒意滔天。
“叶同风，议事就议事，即便刘集所言确有不妥之处，你也万万不该如此猖獗辱骂老夫，老夫可是先帝与陛下的老师，你这般折辱于我，若今晚不给出一个合理的交代，老夫必然去陛下面前检举弹劾你！”宇文昌率先开口威胁。
他有想过今晚清潭议事所有议题都被自己门下包揽回答，叶同风一身文采全无施展之处，因此憋屈窝火，名声扫地。
但万万没有想到，他的议题还没有全部拿出，那些羞辱叶同风的手段也还没有用上，对方就已经发作了。
这岂非是主动往他的陷阱里跳？
也好，他就借此发挥，让叶同风名声烂透！
然，随着宇文昌的声音落下，叶同风的笑声更加轻蔑，“呵，太师活了一把年纪，口口声声都是以先帝、陛下的老师身份自持，还用去陛下面前打小报告来威胁我……你难道就没有点其他花样了吗？”
“还有，你说我辱骂你，你纵容门下提出如此害国之策，还自诩不凡、洋洋得意，要去陛下面前邀功，我骂你怎么了？”
见叶同风这般气定神闲，宇文昌有些坐不住了，“叶少詹事说老夫门下所出之策害国，敢问哪里害国？你今日若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老夫必不饶你！”
“好，那我就给诸位讲讲，这太师府门下所出之策的害国之处！”叶同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之后，那双眼睛冷冷的睥着刘集与太师府众人，“刘集给出牵制北蛮的办法，无非是打压他的财政，但，你可有想过一个道理：物极必反，过犹不及？”
“如今北蛮战败，本就承受巨大的损失与惨重的后果，可以说，民不聊生，短时间内，他们根本就没有钱与精力再起兵戈，即便王庭坚持，也会遭到治下百姓的极力反对，这时，北蛮百姓与我们为友，而有与我朝互市的盈利存在，方可保北蛮多数百姓度过寒冬，可若没有……岂非有灭国之道？”
叶同风的话落，所有人议论纷纷，“北蛮一直都是我大业的心腹大患，北蛮灭国对我大业而言岂非好事？叶状元为何说此策害国？”
刘集更是站出来，指责叶同风，“叶少詹事，诸位所言，皆是我心中所思，还请叶少詹事，给我答疑解惑！否则，我刘集不服！”
叶同风淡淡的瞥了刘集一眼，“我说过了物极必反，一旦互市被终止，北蛮的百姓就活不下去，他们原本或许并不支持战乱，但困兽犹斗！当自身处于绝境的情况下，当战与不战俱都是死的情况下，你说，他们还会坐以待毙吗？”
“只要北蛮的百姓感觉到危机，不用王庭号召，百姓自发组兵，进攻大业，届时，北蛮举国皆兵，你觉得，眼下的大业，是否能抵抗北蛮如此强势的进攻？”
“你说，你所提出的策论究竟是救国？还是害国？”
“……”刘集被叶同风的接连三问，问的哑口无言，但稍后，他又咬牙道，“北蛮百姓在面对绝境时，或许是有抵死一战的心思，但，但他们钱粮匮乏，根本不可能赢得了大业。”
“错，你又错了。”叶同风无奈的摇了摇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即便按照你所推测，北蛮钱粮匮乏，可一旦他们豁出命去对抗大业，那时局将会变成另一种形式，以战养战，北蛮靠战争掠取我大业的资源壮大，再以这些资源继续攻入大业内部。”
“直到攻入京城为止，届时，在场所有世家、文人被俘，唯有你刘集、太师府会被北蛮奉若上宾，感谢你们今日将之逼入绝境，给他们绝处逢生的机会！”
“若北蛮人再有良心一点，也许还会给你们建宗立庙，奉若神祇……”
叶同风的话让在场所有人如梦初醒，是啊，叶同风说的对，他们怎么就没有想到更深一个层面呢？
叶同风真不愧是状元之才，真不愧是想出兵农合一之策的神人，其在治国策论方面的才能简直就遥遥领先他们。
哪怕是太师府事先互通有无，也依旧不是叶同风的对手。
刘集的面色也变得极为难看，这终止与北蛮互市之策，是他与太师研究许久才想出的最为稳妥的办法，却没有想到竟然被叶同风贬的一文不值。
而且，还有了害国的罪名。
他输了。
输得彻彻底底，从今夜起，他刘集二字就是个笑话。
而叶同风见刘集与太师府一众门下都不言语，便将目光移向了太师宇文昌，和他的儿子宇文承望，“太师，你门下做出如此害国之策，你非但不能体察其中危害就算了，还对之大加赞誉与推崇……你不是垃圾是什么？”
“恕我叶同风直言，你简直就枉为太师！”
“先帝与陛下被你误导多年还未亡国，全靠大业祖先庇佑！”
“我叶同风羞与你们这样的人为伍！接下来的清潭议事，我也不参与了，毕竟，像你们这样的垃圾也不配听我的治国妙策！”
说罢，叶同风抬脚就走。
“噗嗤——”宇文昌此生都未受过此等大辱，当即吐血。
“父亲！”宇文承望见状，就要号令太师府护卫拿下叶同风。
然而，宇文昌却握住了他的手臂，“别，别急，叶同风不过逞一时口舌之快罢了，稍后，七杀殿的人就会取他性命……”
“他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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