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说好的“借种”呢？
谢嫣然却不接话，只自顾自在桌边坐下，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一副心神不宁的模样。
林澈站在一旁，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活像那热锅上的蚂蚁。
内心早已演完了一整出《西厢记》，只不过这张生换成了女侯爷，崔莺莺倒成了他自己。
且不说林澈这边如何忐忑，再说柳青莲，她巡逻后便将护卫支开后，悄悄躲在了林澈院外的假山后头。
伸着脖子朝里张望。
他也想看看，这男女之事，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原来方才谢嫣然一出门，就直奔林澈院落！
柳青莲虽然吃醋，但奈何这个时代男人都是三妻四妾。
虽心中酸涩，但见一女子为情所困，日渐消瘦，实在不忍。
这才睁一只眼闭一只，谁让自己也算不上人家妻妾。
想要管，又确实管不着。
索性当是学雷锋做好事，只不过这好事做得，颇有些“捐躯赴情劫”的意味。
牛二和林狗蛋两人领着人在外围巡逻，二人交换了个眼神，心里明镜似的。
牛二低声道：“狗蛋，你说这宁国侯为何单单支开咱们，留澈哥儿一人在内院？”
“莫非...”
林狗蛋嘿嘿一笑，一副“懂的都懂”的表情：
“这还用说？”
“定然是侯爷姐妹俩都要小叔贴身‘保护’，咱们自然要识相些，躲远点儿，免得碍事。”
牛二咂咂嘴，羡慕道：
“澈哥儿真是好福气啊，这就叫左拥右抱，齐人之福...”
“嘘！”
林狗蛋连忙捂住他的嘴：
“小声些！若是被听见，仔细你的皮！侯爷和小叔的事也是你能议论的？”
假山后的柳青莲听得真切，不由得撇撇嘴，心道：
这些莽汉懂什么？
我这是成人之美，顾全大局，堪称女中柳下惠，坐怀不乱...虽然坐怀的不是我。
烦死了想管又管不上，找个时间说什么也要和他研究小人书。
省的在这唉声叹气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时，一只野猫从墙头跳过，弄出些许声响。
众护卫顿时紧张起来，纷纷拔刀出鞘，如临大敌。
待看清是只猫儿，方才松了口气。
牛二笑骂道：“这畜生，吓老子一跳！”
“还以为是那刺客去而复返呢！”
林狗蛋却若有所思：
“说来也怪，那妖僧为何专对侯爷下手？莫非是看上了侯爷的美貌？”
牛二嗤笑道：
“你这脑子，也就配想想这些了。”
“那妖僧明显是挟天子令诸侯，掌控陷阵营！”
“只不过手段下作了些，竟用这种迷香...”
“倒是便宜咱们澈哥儿了...”
却说房内，林澈与谢嫣然对坐无言，气氛尴尬得能拧出水来。
林澈搜肠刮肚地想找些话说，却觉得说什么都不合适。
问侯爷身体可好？
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问今晚月色如何？
未免太矫情。
问日后该怎么办？
又太煞风景。
谢嫣然更是坐立不安，她本是鼓足勇气前来，可真到了林澈面前，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难道直说：
“林参军，我中了迷香，梦里全是你，如今情难自禁，特来借你一用”？
这话她堂堂宁国侯如何说得出口？
气氛太过尴尬诡异，林澈只能找个借口溜。
“侯爷，我看茶水都喝完了！”
“不如我出去为您在添一壶？”
说罢就要转身出门。
“不必。”
谢嫣然却出声阻止：
“你这么一说...倒让我想起了一些往事。”
林澈只得又坐下，做洗耳恭听状。
谢嫣然望着跳动的烛火，轻声道：
“我年少时，识得一人。”
谢嫣然的声音渐渐柔和下来，不像平日那般冷硬：
“有一个牧羊少年，每日赶着羊群从军营外经过，总会唱起歌来。他的歌声清亮，能传得很远...”
林澈试探着问：
“后来呢？”
“后来他参军了，在我父亲麾下当了一名小卒。”
谢嫣然的眼神黯淡下来：
“在一次与蒙元人的交锋中，为救我父亲，他...战死了。”
林澈默然，不知该如何接话。
谢嫣然却忽然笑了笑，那笑容苦涩得很：
“我有时会想，若他没有死，如今会是什么光景？”
“或许已经娶妻生子，每日仍旧唱着山歌，牧着羊群...”
林澈小心地道：
“侯爷似乎对此人颇为惦念？”
谢嫣然摇摇头：
“谈不上惦念，只是...人生无常，有些人与事，错过了便是永远错过了。”
她说这话时，目光似有若无地瞟向林澈，意有所指。
林澈又不是傻子，自然听出了话外之音，内心叫苦不迭。
侯爷您这是要与我探讨人生哲学吗？
探讨完了是不是就要探讨男女之情了？
这可如何是好？
从了吧，对不起男子气概太跌份。
不从吧，得罪了顶头上司，以后还要不要混了？
正当林澈内心天人交战之际，谢嫣然忽然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月色，轻声道：
“林澈，本侯...我今日前来，实是有事相求。”
林澈忙道：
“侯爷但说无妨，属下万死不辞。”
说完就后悔了，万一侯爷真要他“献身”，他是死还是不死？
谢嫣然转过身来，脸上红晕更甚，声音细若蚊蝇：
“我...我想向你借一物。”
“一解相思之情....”
林澈心里“咯噔”一下，随即暗喜：
来了来了，果然是要借“那个”！
我是该义正辞严地答应呢！
还是半推半就地答应？
这还真是个难题...啊...
谁知谢嫣然接着道：
“我想借你的...肩膀一用。”
林澈一愣：
“肩膀？”
随即心头一苦，我裤子都快脱了，你说这些？
谢嫣然点点头，声音越发低了：
“今日中了那迷香后，我心中总是惶惶不安，仿佛少了什么依托。”
“方想起在幻境之中，你对我那般温柔，忽然觉得...若是能借你的肩膀靠一靠，或许能安心些。”
林澈张大嘴巴，半晌说不出话来。
这发展和他想的有点不一样啊！
说好的“借种”呢？
怎么变成“借肩”了？
侯爷您这节奏不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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