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都一个村儿的
清晨，雨打棕榈叶，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凉风从树屋的缝隙中，陆陆续续灌入，拂面而来。
杨真轻微嘤咛一声。
脸上很清凉，身子很温暖，这种感觉，令人着迷。
不过，这般感觉，仅仅只是刹那，杨真便被小腹之下一阵异样给破坏。
别过头看去，赵平安正操持着从身后抱住她的姿势，一只手枕在她头下，另一只手极其不规矩的放在她小腹之下，此刻正睡的香甜。
“赵平安……”
杨真咬牙切齿，一脚将其踹出被窝。
“滚出去……”
……
……
两天的对抗，已经过去一天时间。
昨夜的大雨已经变成蒙蒙细雨。
仅仅只是一顿早饭的时间，山谷中，便传来多次哀嚎声。
赵平安撕下一条兔腿，细嚼慢咽着说道：“看样子，所有还剩下的新兵，都在准备最后的冲刺。”
一旁，杨真翻了个白眼：“你担心什么？以你现在的成绩，闭着眼都能名列前茅，说不定还能有机会入选最厉害的蛟龙小队，到时候，新兵们只会更加对你佩服的五体投地。”
“我倒不是担心我，是担心你。”赵平安笑笑。“为了当兵，不惜剪掉一头长发伪装成和尚，总不至于仅仅只是为了当个大头兵吧？”
闻言，杨真心中一暖。
原来，赵平安竟然是担心自己。
虽然这家伙晚上睡觉的时候很不规矩，色不溜秋的，但，至少比营房里的其他臭男人，来的要靠谱的多。
虽然心中感动，杨真仍是嘴上反驳道：“嘴上说说谁不会？得付出行动才行。”
“放心。”
赵平安将剩下的烤肉囫囵吞枣后，随意扯来一把青草搓了搓手。
“咱们现在就开始行动，而且，这次不是守株待兔，是主动出击，当然，在天黑之前，还是得回到咱们的小树屋才行，舒舒服服睡一觉，明天等着交差就行。”
“少做梦了，谁要跟你回你的小树屋？”
杨真又想起了今天早上醒来时候的旖旎画面，俏脸微红。
……
……
山间一处小峭壁之下，一日时间，李大勇一直躲在这里。
活了大半辈子，当了大半辈子农民，他没什么太高的志向，基本已经认命。
当兵也只是因为送了一个婆娘，过来随便履行履行承诺罢了。
对抗？演习？
根本不存在的，你们慢慢去争，慢慢去斗。
我只要苟到最后就行。
不料，就在李大勇摸着饥肠辘辘的肚子，期待这一天赶紧结束，好回军营吃顿饱饭的时候，头顶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已经过去一半时间了，听说被毙掉的人已经超过一半还要多了。”
“千里的人越来越少了，他娘的这大半天愣是就碰到了一个。”
“再这么下去，怎么捞军功？怎么分到最精锐的队伍？怎么出去显摆？”
“这些家伙实在是太能藏了，要是再被老子抓到一个，非得打断他一条腿不可，让老子找的这么辛苦，你们两个，下去看看，我去那边搜搜。”
听到这里，李大勇顿时心里一紧。
因为，他已经听出来说话这人到底是谁。
新兵营中，赵平安是公认的头号猛人不假，但其实除了赵平安之外，还有一个狠角色，孟超。
此人虽然没有什么明面上的傲人成绩，但……下手那是真不是一般的黑。
李大勇住在孟超隔壁，晚上有一次就恰好听见孟超将一名不服自己的新兵给摁在地上收拾的动静，而等到上面来巡查的时候，那名新兵连个屁都不敢放，只唯唯诺诺说是自己不小心从床上摔下来了。
因为，孟超有很强大的背景，在军营之中，也已经笼络了一批小弟。
“乖乖，要是等到被发现了，孟超这狗东西是绝对敢打断我一条腿的……”
“荒山野岭，就算我回去了跟上面解释，一张嘴也说不清楚。”
李大勇权衡利弊之下，最终还是决定乖乖自己走出去，让孟超抹脖子。
“那个……孟老弟，不用你们来找我了，我自己出来，嘿嘿。”
李大勇蓬头垢面的从下方钻出，以他的年纪，当孟超的叔叔都没问题，之所以称呼老弟，无非就是想套个近乎，混个脸熟，以后在军营也方便一些。
面前是一个眼神阴鸷，带着几分狂傲的年轻人，二十二三左右，身后还跟着两名新兵，此人，正是新兵营中的地下头号猛人，孟超。
“李大勇？”
孟超微微一愣，随即，眼中闪过一丝阴毒。
“你倒是挺识相的，知道自己出来。”
“那是，毕竟我又怎么敢劳烦孟老弟你亲自找我出来。”李大勇陪着笑脸。
虽说在远山村，他多多少少能说几句话，但此一时彼一时。
在军营，可不是远山村那个小地方，做人做事，都得夹着点尾巴才行。
孟超上前一只手捏了捏李大勇满是络腮胡子的脸颊。
“李大勇，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老小子，应该和赵平安是一个地方出来的吧？”
“是是是，我们是一个地方的，而且……按辈分，我还是他长辈。”
被孟超一个后背捏着脸羞辱，李大勇也不敢有半分脾气，继续点头哈腰。
孟超冷笑不已，变本加厉的用手拍打着李大勇的脸颊。
“都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怎么你们村能同时养出来赵平安这么个厉害角色，以及……你这个一点骨气都没有的怂包？”
“未战先降，这在战场上，可是死罪，你知不知道？你这个窝囊废。”
孟超持续不急不慢的拍着李大勇脸颊，虽然看似轻飘飘，实则用了不小的力气，这会儿功夫后者的脸颊就已经绯红一片。
李大勇心中虽很不忿，但毕竟不敢发作。
“孟老弟，还……还不是因为你太猛了，实在是不敢跟你交手啊。”
“猛？有多猛？说说看，有没有你爹伺候你娘的时候那么猛？”
“孟老弟。”
李大勇脸色张红。
“你……你是不是太过分了点，我都主动投降了，再说了，我都快一把老骨头了……”
“既然知道自己是一把老骨头，为什么不乖乖待在你们那穷乡僻壤，来当什么兵？这不纯粹是丢人现眼吗？”
李大勇：“……”
“行了，李大勇。”
孟超拍了拍李大勇肩膀，一脸戏谑。
“本来按照你的表现，我要是照实回去禀报，你肯定不会有好日子过，不过我这人向来宅心仁厚，所以我给你一个机会，从我胯下来回钻三遍，一边钻一边骂赵平安是狗娘养的，我就放过你这次，怎么样。”
李大勇顿时瞪大双眼。
“这怎么可以，绝对不行，孟老弟，赵平安跟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没错，他的确跟我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不过，老子就是看他不顺眼，看不惯他嚣张的样子，怎么样？行了吧？最主要，老子跟王庭山是一个地方的，他打断了王庭山的手，就是在打老子的脸，懂吗？”
闻言，李大勇身躯一震，但还是斩钉截铁道：“总之不可以，我年纪都可以当你叔了，你让我从你胯下钻过去？”
“不答应？行，那我再给你第二个选择，回去之后，我给你一包东西，你找机会，偷偷往赵平安的水杯里下。”
“下毒？更不行。”
李大勇坚决摇头。
“不管怎么说，我跟赵平安都是一个村儿的，我要是真这么做了，以后怎么有脸回村。”
“那你就去死吧。”
孟超冷冷一笑，招呼手下两人动手。
李大勇如临大敌。
“你……你们想怎么样？你们这么做可是破坏规矩的。”
孟超冷笑不已。
“眼下，在你这老东西的一亩三分地上，老子的规矩就是规矩，动手，给我打断他两条腿，让他下半辈子只能爬着走路。”
就在两名小弟准备动手之际，李大勇立马大声道：“且慢……”
孟超眯了眯眼：“改变主意了？”
李大勇深吸一口气道：“钻胯就钻胯吧，只要你不打断我腿就行，我还指望着靠这两条腿，等退伍之后回家种地。”
“孬种。”
孟超讥笑的摆开了双腿。
“要钻就快点，别忘了边钻边骂。”
“好嘞。”
李大勇只能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赵平安，对不住了，我也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
然而，不料，就在他脑袋刚刚钻过孟超胯下的时候，后者突然双腿夹住了他的脖子。
“孟超，你……你这是干什么？快放开我，我……我快喘不上气了。”
“放心，我有分寸，不会夹死你，我只是……只是想让你当我的马，让我骑一骑罢了。”
骑马？
李大勇顿时觉得屁股后面一阵凉飕飕，下意识身躯紧绷。
“孟……孟超，你别乱来，我……我可是正儿八经的男人，没……没那些古怪的癖好。”
“再说了，我这五大三粗的，昨晚拉屎还没擦屁股……”
“滚你娘的。”
孟超起身一脚踹在了李大勇的屁股上。
“老子没那种断袖之癖，就算有也看不上你这种货色，老子说的是……给我当马骑。”
“原来不是我说的那种骑马。”
李大勇松了一口气。
要真是在军中养成了那种怪癖，回家之后还不知该如何跟婆娘交差。
“没骨气的东西。”
孟超本意是想激怒李大勇，从而挑起事端，万万没想到，这家伙竟然是这么个怂包软蛋。
“既然你喜欢当马，那就来吧。”
说着，孟超果真骑到了李大勇的后背。
只是就在此时，林中突然传来一声怒喝。
“孟超，你干什么？疯了你？”
下一刻，李剑和赵耀齐齐从密林之中钻出。
他们二人这两日结伴行动，选择了和李大勇一样的蛰伏方式，今天雨停了，准备出来碰碰运气，看能不能瞎猫碰上死耗子，没想到，恰好看到了这一幕。
“哟……”
孟超嘴角微微翘起。
“你们两个……加上李大勇，远山村的四个来了三个，就差赵平安那个狗杂种了。”
李剑紧紧握住双拳：“孟超，你也太欺人太甚了吧，三个欺负一个，算什么英雄好汉…”
“还有你……”
李剑看向地上爬着的李大勇。
“大勇叔，你怎么这么没骨气……”
李大勇欲哭无泪。
“李剑，赵耀，叔年纪大了，不想争强斗胜，就想安安稳稳在军营养猪……”
“让你养猪，也没让你给别人当牲口。”
“行了，少废话，你们不是说三个欺负一个？既然这样，现在咱们正好是三对三了，怎么样？应该公平了吧？”孟超起身拍了拍手。“愣着干什么？动手吧。”
李剑和赵耀同样也是地地道道的村里青年，根本没学过武功，虽然有半个月的新兵训练，但在带艺入营的孟超面前，压根儿就不够看。
仅仅片刻功夫，两人便被打倒在地，被死死摁住不得动弹。
“啧啧啧，还以为你们多多少少有几分能耐，没想到比李大勇强不到哪儿去，废物一群。”
孟超一脚狠狠踩在其后背，随即解开了裤裆。
见此一幕，李剑大惊。
“孟超，你……你想干什么？”
“你猜。”
孟超笑眯眯。
“把他们两个人的嘴巴掰开，今天老子心情好，破例赏赐他们一点琼浆玉露，给他们润润喉……”
“孟超，你这个疯子，有种你就杀了我们……”
“士可杀不可辱。”
“哟呵，没看出来，肚子里还有点墨水，既然这样，那就更应该给你们肚子里面加点料了，你们三个不要怨我，要怨就怨你们和赵平安是一个地方出来的，那个狗杂种，收拾了你们，就该轮到他了。”
李剑怒道：“就凭你也想收拾赵平安？你也就只会在背地里吹牛皮而已，要是赵平安在，他能把你拧出屎来。”
“狗东西。”
孟超脸色阴沉。
“老子就先让你喝个够……”
正此时，头顶突然倾泻而下一阵水花。
孟超心烦意乱的皱了皱眉。
“他娘的鬼天气，昨晚才下过，今天又下……”
“不对啊超哥，怎么就只有你站的地方在下雨，而且，这雨怎么闻着有股骚味儿。……”
一名小弟疑惑不已。
孟超似乎想到什么，立马抬头看去。
下一刻，他睚眦欲裂。
头顶树冠之上，正有一道年轻男子的身影，解开了裤子，正哗啦啦的往下撒尿，不偏不倚，正好在他头顶。
赵平安完事儿后，忍不住感慨。
“百步穿杨，这技能就是好用，连撒尿都如此之准。”
一旁，杨真红着脸别过头没好气道：“尿完了没？完了赶紧把裤子穿上，羞死人了。”
“不急不急，再抖一抖。”
杨真：“……”
树冠之下，六人齐齐瞪大双眼。
“赵平安……”
孟超的身躯，因为太过愤怒，而浑身发抖。
就在刚刚，他还嚣张到要给李剑三人喝尿，没想到眨眼之间，自己就被赵平安尿了一身。
赵平安穿好裤子之后，一手携住杨真的腰，沿着树干，轻飘飘落下，动作飘逸潇洒，看得孟超心惊不已。
“赵平安，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赵平安笑笑：“刚来不久，看你在下面表演的正起劲，本来准备下来，没想到李剑他们来了，所以又多看了一会儿。”
孟超心里一沉：“这么说……刚刚发生的事情，你都看到了？”
赵平安再度笑笑：“基本都看到了。”
“赵平安，你来的实在太好了。”
都是一个村儿的，李剑和赵耀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至于李大勇，则是面红耳赤，根本不敢去看赵平安的眼睛。
“直说吧。”
就从刚刚赵平安下树的那一手，孟超就知道自己绝无可能是赵平安对手。
“赵平安，你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很简单，你不是挺喜欢让人钻胯吗？”
赵平安叉开双腿，指了指脚下。
“从我胯下钻过去，然后一边钻，一边骂自己是野种，说你娘是妓院的婊子，你生下来之后就被妓院老鸨遗弃，连亲爹是谁都不知道，直到我说停，你才能停。”
一旁，杨真尽管极力强装着镇定，听到赵平安如此恶毒的法子后，再也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家伙，人家只是让李大勇骂他是狗娘养的，他倒好，直接骂人家是连亲爹都不知道是谁的野种。
“赵平安……”
孟超将牙齿咬的咯吱咯吱作响。
“你也太过分了吧？别以为我孟超真怕了你。”
“你不怕我又何至于在背后搞这些偷偷摸摸的动作？你不怕我……你为什么不直接冲我来？”
赵平安一句话，将孟超怼的哑口无言。
“还愣着干什么？钻不钻？”
赵平安催促。
“要是不钻，我就打断你两条腿。”
“赵平安。”
孟超怒目而视。
“上面有对抗的规矩，你别忘了。”
“规矩？在老子脚下这块土地上，老子的规矩就是规矩。”
赵平安原封不动将先前孟超嚣张的话还了回去，杨真再一次笑出声来。
两名小弟疯狂对孟超使眼色。
赵平安的凶悍，他们都是亲眼见证过的。
好汉不吃眼前亏啊超哥。
孟超脸色阴晴不定，好半天之后才深吸一口气道：“赵平安，你给我听着，今天的耻辱，我一定会十倍百倍讨回来。”
“废他娘的什么话？赶紧钻。”
随后，孟超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咬牙切齿的朝赵平安胯下钻去。
赵平安冷笑着提醒：“别忘了还有我刚刚教你的那些话。”
不料，孟超骂到一半的时候，就戛然而止。
赵平安不耐烦道：“哑巴了？继续。”
孟超欲哭无泪：“我……我忘记后面是怎么骂的了，太多了，我记不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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