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变化
教室里的人顿时热闹起来，纷纷起身往外走。时然也想跟着去，左烨霖按住她：“你脚踝不方便，在这儿等着，我去就行。”
“我也能搭把手。”时然不想总坐着等现成的，坚持着跟了出去。
厨房就在教学楼旁边的食堂，里面已经支起了几口大锅，志愿者们正忙着淘米、烧水。时然看到有人在打水，赶紧过去帮忙，可她脚踝还没好利索，站不太稳，加上地上有点滑，手里的水桶一晃，半桶水全洒在了地上，溅得她裤脚都湿了。
“对不起对不起！”时然慌得脸都红了，赶紧去扶水桶，可越忙越乱，差点把剩下的半桶也打翻。
周围有人看了过来，她更窘迫了，站在原地手足无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就在这时，一只手稳稳地扶住了水桶。
左烨霖没说话，只是弯腰把水桶放到一边，转身从墙角拿了拖把，默默地拖起地来。他的动作不快，却很稳，几下就把地上的水拖干净了，连溅在墙角的水渍都没放过。
时然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又愧疚又感激，嗫嚅着：“对不起，我太笨了……”
左烨霖直起身，把拖把放好，回头看她时脸上没一点不耐烦，反而笑了笑：“没事，谁还没个手忙脚乱的时候。”
他转身去盛了两碗粥，又从旁边的筐里拿了个鸡蛋，把一碗递到时然手里，然后把鸡蛋剥好，轻轻放进她碗里：“喏，赔你的。”
“啊？赔我什么？”时然愣住了。
“赔你刚才吓一跳啊。”左烨霖自己端着另一碗粥，坐在她旁边喝了一口，语气轻松，“快吃吧，热乎的，垫垫肚子。”
那鸡蛋黄澄澄的，散发着淡淡的香味，时然看着碗里的鸡蛋，又看了看他低头喝粥的样子，眼眶忽然有点发热。他总是这样，在她最狼狈的时候，用最温柔的方式化解她的尴尬。
两人正吃着，外面忽然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呢！谁看到我家孩子了！他才五岁啊！”
是个女人的声音，带着崩溃的绝望，在安静的校园里格外刺耳。
时然手里的勺子顿住了，下意识地抬头往外看，就看到一个穿着碎花裙的女人被志愿者扶着，头发凌乱，脸上全是泪水，一边哭一边挣扎着要往人群里冲：“让我去找找！他肯定就在附近！我刚才就是去打个水，回头孩子就不见了！”
周围的人都围了过去，七嘴八舌地安慰，可那女人的哭声一点都没停，反而越来越伤心。
时然看着那一幕，眼圈不知不觉就红了。灾难面前，最让人揪心的就是骨肉分离，她光是听着那哭声，心就像被揪着一样疼。
一只温暖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动作很轻，却带着安抚的力量。
“别多想，志愿者会帮忙找的，肯定能找到。”左烨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低沉而安稳。
时然点点头，可眼泪还是忍不住掉了下来。
左烨霖没再多说，只是默默地帮她擦了擦眼泪，然后站起身：“你在这儿等着，我去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他转身走向人群，原本有些混乱的场面因为他的加入，似乎渐渐有了秩序。他没有大声吆喝，只是配合着志愿者，一边安抚那个哭喊的女人，一边引导着大家不要围观，腾出通道方便寻找。
他的背影在攒动的人头里不算特别高大，却异常沉稳，像一棵扎根在混乱里的树，让人莫名地安心。
时然坐在原地，看着他忙碌的身影，手里的粥还冒着热气，碗里的鸡蛋已经被她小口小口地吃掉了，温热的暖流从胃里一直淌到心里。
登记工作渐渐步入正轨，时然正低头整理着手里的表格，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原来是新一批救援物资到了，志愿者们正忙着卸车，有面包、牛奶，还有一些干净的毛巾和香皂。
“我去帮忙搬东西。”左烨霖见时然手里的活暂时告一段落，低声说了一句，转身就往外走。
“你胳膊不是还有伤吗？”时然抬头叫住他，语气里带着担忧。
左烨霖回头笑了笑，活动了一下胳膊：“早没事了，这点活算什么。”说着，便快步加入了搬物资的队伍。
时然看着他穿梭在人群中的背影，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总是这样，明明自己也累，却总想着多分担一些。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踝，虽然还有些肿，但已经能慢慢走路了，便也收拾好表格，跟着走了出去。
物资分发点前已经排起了长队，左烨霖正和几个志愿者一起给大家发面包和牛奶。他动作麻利，一边发一边还不忘叮嘱几句：“慢点拿，都有份，不够再过来领。”
轮到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时，他踮着脚尖够牛奶，左烨霖笑着把牛奶递到他手里，还多拿了一个面包塞给他：“拿着，长身体呢，多吃点。”
小男孩咧开嘴笑了，露出两颗缺了的门牙：“谢谢叔叔！”
时然站在一旁看着，嘴角不自觉地弯了起来。这个平时看着有些沉稳甚至有点严肃的男人，温柔起来竟让人有些移不开眼。
“发什么呆呢？”左烨霖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瓶温热的牛奶，递到她面前，“刚热好的，喝点暖暖身子。”
时然接过牛奶，指尖触到温热的瓶身，心里也跟着暖了起来：“谢谢。”
“跟我还客气。”左烨霖看了看她手里的表格，“登记的活忙完了？”
“差不多了，剩下的交给其他志愿者就行。”时然喝了一口牛奶，甜甜的奶香在嘴里弥漫开来，“我来帮你发吧。”
“不用，你站着就行。”左烨霖把她往旁边拉了拉，让她避开拥挤的人群，“你脚踝还没好，别累着。”
正说着，队伍里忽然传来一阵小小的骚动。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大的那个抢了小的手里的面包，小的顿时哭了起来。女人手忙脚乱地哄着，却怎么也哄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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