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处州府城与往事

队伍缓缓开进处州府城。

最先注意到动静的人们看着仪仗队最前方那大大的“状元”牌子，都意识到谁回来了。

府城的街道比之杭州的要小许多，没一会两边就被围满了。

但不同的是队伍还是能动的，凌子玄是处州走出去的。

此番一去京城不断消息传回来已经被奉为”神明”，对于“神明”还是有些敬畏之心的。

但免不了的山呼海啸与奔跑追逐，两边酒楼客馆还有撒下不少花瓣。

柳明月秦知禾两女坐在一个车子里，掀开车帘，眼睛亮闪闪看着此时府城内景象。

好久没回来了呢。

最后目光落在意气风发的自家夫君身上。

自家夫君可是个矛盾的人呢。

是真正的性子谦和之人，很少见他发脾气。

说他爱出风头吧，确实一直把人前显圣挂嘴边，还挺享受万人追捧的感觉。

但是他与那些沽名钓誉的才子们不同，从不出去押妓喝花酒。

文人雅士最爱的青楼楚馆更是一次都未曾去过。

夫君说他不喜欢勾心斗角，不愿对上面点头哈腰，不愿对下勾结算计，此时已经是理想的结果了。

自然有不少人注意到了掀开帘子马车里的两女。

此时二人已然梳起了妇人发髻，正笑吟吟说着话看着前方的凌子玄。

许多女子眼神都有些复杂看着二人。

你说两人的样貌是万中无一吧，确实也能这么说，但胜过二人的处州府内就能挑出几个来。

先说柳明月，超越礼制的八抬大轿与拜堂后的册封诰命由过往商人先一步通知到达处州府城。

如飓风般席卷了一遍人们的感官，但是想到之前传出的消息，柳明月在凌子玄还是秀才之时就用自己下半生做赌注了，这福也确实该她享。

至于秦知禾，现在已经很少人提及过往那个叫秦仙儿的名字。

你说她命不好，从官宦家的小姐被打入教坊司，说她命好，后面发生诸多梦幻事确实也能对上。

自赎离开青楼之后，再不与曾经相识之人来往。

不会生活，就去学，咬着牙证明了能如普通人一般养活自己。

被梅景礼收为义孙后，反倒更隐身了，完全成了凌子玄背后的女人。

在场的女子试想自己是做不到像她这样淡泊的。

人们总是这样，没有尘埃落定之前都会带着希望带着敌意。

到最后才会反思这些是不是她们应得的，自己当时的选择有她们那么果敢不顾一切吗。

现在是已然发生，如果时光倒流，人们连凌子玄以后的轨迹与选择都摸不到时，这份勇气就显得更难能可贵。

当然也有悔到吐血的人，当初凌子玄与柳家对峙之时能接受秦知禾就好了。

队伍依然开往府衙会馆处，这让兴奋半天的柳家人顿时偃旗息鼓。

按道理是该回柳明月“娘家”住，但柳明月认为她的娘家人已经全部去了京城。

剩下的这些差不多就是当初两人结合的最大阻碍。

虽然后来已经在尽力弥补，但这个坎是很难过去的。

表面面子可以给你，亲近是不可能的了。

处州知府倒还是项知府，但听闻快升了，还不止升一级。

看到凌子玄后也是摇头苦笑，想不到曾经那个写下《明月几时有》的毛小子已经变成他晋升道路上的重要判断标准。

可能也就他最了解凌子玄性情，也就和凌子玄喝了会茶，什么宴会一律没有。

处州要拜访的人很多，今日就早早歇下了。

第一站自然是南明书院，凌子玄带着两个夫人去的。

现在的南明学院已经属于人满为患的状态，已经在努力扩建招教习与管理人员。

曾经的“南明五子”三人上京赶考，结果三人全中。

一甲就三人，南明书院出了两个，这个成绩太过吓人了，至今很多南明学院中的学子都有点“梦中惊坐起，列强竟是我自己”的不真实感。

柳明月与秦知禾认认真真的给吴山长敬了茶，也恭敬给林教习等人行了礼。

新婚邀请过几人上京，但看此时的南明书院情况确实是一天也走不开了。

闲聊了一会凌子玄提议带几人在书院转转，两女也有兴趣在夫君曾经学习生活过的地方看看。

行礼后两女戴上面纱跟着凌子玄出了门，吴山长看着他们背影摇了摇头。

当初说庙太小容不下几人的，结果几人硬生生把这庙撑大了，再这么发展下去浙江前三的书院都能往里挤一挤。

先去以前四人住的宿舍看了眼，不过现在已经住人了，也只能在外头逛了会。

后来又去五人住的小院里瞅瞅，这个小院倒是不对外开放了，已经成了“遗址”类的东西了。

门外还贴着“处州五子”旧院，让凌子玄好一阵无语。

伸头往屋里看了眼，布局倒是没变，就是没了书籍家具，倒是惊喜发现五人的躺椅还在。

都忘了什么时候开始凌子玄喜欢躺躺椅，然后几人也都学他，确实学累了躺一会很悠闲。

听说现在这南明学院的学子躺椅是人手一条，阳光好的日子空地上躺满了拿着书籍的人。

三人俊男靓女组合太过显眼，后面还跟着两个可爱的小丫鬟，也终究被人认出了凌子玄来了。

凌子玄见状不妙赶紧让绿娥和云儿带着柳明月与秦知禾先回去。

自己则留下应付一下学子们。

课已经是完全上不了了，学子们基本上都跑来了，凌子玄只能尴尬得朝众教习笑笑。

吴山长闻讯赶来，跟凌子玄商议一下要不开个讲座吧？

凌子玄没意见，于是在南明书院的花园里让大家席地而坐开始演讲。

自然不可能细致到问什么答什么，这些是教习的事。

凌子玄也不会炫耀自己多么多么牛，只是叙述了下以往自己学习过程中所遇到的困惑和阻碍。

还有就是把之前在豫章书院学习时教给柳云帆几人的学习办法也不吝啬的传授了出去。

还挺细致的把各个阶段所需要学习的重点给阐述了一遍。

当然凌子玄也是有备而来，这么多年自己认为有价值的书籍其实都有手抄版本，也都捐献给了南明书院。

并让吴山长答应谁想抄录都可以抄录。

书是拿来学的，不是拿来藏的。

望着下面众学子的炽热目光，凌子玄有几个瞬间都恍惚了。

科举啊，让人又爱又恨的科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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