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仙人下山，你可有通关文牒？
长白山距离京城数千里。
对凡人而言，那是需要走上数月的漫漫长路。
可对清玄而言，不过是三日的光景。
他并未御剑，那太耗费真元。
他只是用了一张师门赐下的“神行符”，便日行千里，风驰电掣。
第三日的黄昏，他站在京城外的一座山丘上，遥望着那座沐浴在夕阳余晖中的雄城。
“好浓厚的人道龙气……”
清玄的眉头微微皱起。
即便隔着数十里，他依旧能感觉到，一股无形的，浩瀚的金色气息，如同华盖般笼罩着整座城池。
这股气息，让他感觉很不舒服。
就像是鱼儿离开了水，浑身上下都透着一种压抑感。
他腰间的“太一剑”，也发出阵阵轻微的嗡鸣，似乎在表达着同样的不安。
“师尊说的没错，此地的国运，强盛得有些过分了。”
“凡俗之地，竟能有如此气象，必有异宝出世，或是……大妖作祟。”
清玄的眼中，闪过一丝傲然与火热。
无论是哪一种，对他而言，都是一场机缘。
他不再犹豫，身形一晃，便如同鬼魅般，从山丘上消失。
再次出现时，人已在京城高大巍峨的城门之下。
夕阳的余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一袭白衣，一柄古剑，丰神俊朗，气质出尘。
他的出现，立刻引起了守城士卒的注意。
“站住！来者何人？”
一队披坚执锐的士卒，迅速围了上来，手中的长戈，对准了他。
为首的城门校尉，更是手按刀柄，眼神锐利如鹰。
清玄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在他看来，凡人见到他这般仙家人物，不都应该是纳头便拜，敬若神明吗？
怎么这些蝼蚁，竟敢用兵器指着自己？
“贫道太一观，清玄。”
他淡淡地开口，声音不大，却自有一股超然物外的味道。
他等着，等着这些人露出震惊和敬畏的表情。
然而，他失望了。
那城门校尉只是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面无表情地问道：“太一观？哪个州府的道观？可有度牒？”
度牒？
清玄愣住了。
那是什么东西？
他下山之前，师尊只教了他如何应对凡俗帝王，如何应对同道修士。
可没教他，进一座凡人的城池，还需要什么“度牒”。
“贫道乃方外之人，不受俗礼约束。”清玄的语气，带上了一丝不耐，“速速让开，贫道要进城。”
“方外之人？”校尉冷笑一声，“我大乾律法，无论方内方外，入京者，皆需查验身份，登记在册。”
“你既无度牒，也无通关文牒，来历不明，形迹可疑。”
“来人！给我拿下！”
校尉一声令下，周围的士卒，齐齐发出一声爆喝，手中的长戈，又向前递进了几分。
那冰冷的锋刃，几乎要触碰到清玄的衣袍。
清玄彻底怒了。
他堂堂太一观真传弟子，未来的仙门栋梁，竟要被一群凡夫俗子，当成犯人一样盘问？
简直是奇耻大辱！
“放肆！”
他口中轻叱一声，一股无形的气浪，以他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
“铛啷啷！！！”
围着他的十余名士卒，只觉得一股巨力袭来，身不由己地向后倒退了七八步。
手中的长戈，都险些握不住。
众人脸色大变！
这是什么妖法？
那校尉也是瞳孔一缩，但他并未后退。
他能坐到这个位置，也是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
他拔出腰间的佩刀，刀尖直指清玄。
“妖道！竟敢在京城重地，公然施法袭兵！”
“你可知，这是死罪！”
校尉的声音，洪亮无比。
他心中虽然惊骇，但更多的，是一种愤怒。
自从那日神龙现世，整个京城的禁军，都仿佛被打了一针鸡血。
他们亲眼见证了神迹，亲眼看到了国运。
他们知道，自己守护的，不再是一座普通的城池，而是一座，受神龙庇佑的，天命所在的雄城！
任何胆敢在此地撒野的人，都是在挑衅天威！
“死罪？”
清玄笑了，笑得无比轻蔑。
“就凭你们这些蝼蚁，也配谈论我的生死？”
他伸出一根手指，指尖，一缕淡青色的光芒，开始凝聚。
那是一道风刃。
虽然只是最基础的法术，但要削掉这些凡人的脑袋，比切豆腐还容易。
“住手！”
就在他准备动手，给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凡人一个教训的时候。
一声爆喝，从城楼上传来。
一道黑色的身影，如同大鹏展翅，从数十丈高的城楼上一跃而下，重重地落在了清玄与士卒之间。
轰！
坚硬的青石地面，被他踩出了一个浅坑。
来人身穿镇武司的黑色飞鱼服，面容冷峻，眼神如刀。
他看了一眼剑拔弩张的双方，又瞥了一眼清玄指尖那尚未散去的青色光芒。
“阁下是何人？”
“为何在天子脚下，动用术法？”
来人的声音，冰冷而沉稳，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势。
清玄的眼神，微微一凝。
他能感觉到，眼前这个黑衣男子，和那些普通士卒不一样。
他的体内，虽然没有真元，但气血之雄浑，是他生平仅见。
那股凝练的杀气，更是让他都感觉到了一丝威胁。
“贫道太一观，清玄。”
他收起了指尖的风刃，再次报上了自己的名号。
他相信，只要是修行界的人，听到这个名字，都会有所顾忌。
黑衣男子，镇武司的一名千户，闻言却是眉头一挑。
“太一观？”
“没听说过。”
“我只问你，为何袭兵？”
清玄的脸色，彻底沉了下去。
没听说过？
这怎么可能！
难道，这数千年来，凡俗界，已经彻底遗忘了仙门的存在吗？
他心中的那份优越感，第一次，产生了动摇。
“他们，阻我入城。”清玄冷冷地回答。
“阻你入城，你便可以动手？”镇武司千户，向前踏出一步。
一股强大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京城有京城的规矩。”
“天师定下的规矩。”
“任何人，不管你是王公贵族，还是方外高人，都得遵守。”
“现在，收起你的术法，跟我走一趟。”
“否则，别怪我镇武司的绣春刀，不认得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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