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老和尚跪了，你们还站着？
了尘老僧的声音不大，却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迎仙居内每一个人的心上。
院子里，死一般的寂静。
五仙教圣女那张妖媚的脸蛋，此刻写满了荒谬。
她看着那个，对着两个凡人士兵，卑躬屈膝的老和尚，感觉自己的脑子，都不够用了。
“老秃驴……你疯了？！”她尖声叫道，打破了这片沉寂，“那可是《金刚不坏体神功》！是你们小雷音寺，传承千年的立派之本！你就这么……交出去了？”
了尘没有回头。
他依旧，保持着弯腰的姿势，仿佛一座，虔诚的石雕。
门口那两个镇武司校尉，也懵了。
他们只是奉命看门，哪里见过这阵仗？
一个传说中的“仙人”，对着他们行此大礼，还要献上什么……神功？
“这……大师，您快快请起！”一个校尉反应过来，连忙上前，想要扶起了尘，“您有什么事，小的们，一定为您通传！”
了尘缓缓直起身子，脸上，无悲无喜。
“有劳二位施主了。”
他说完，便不再多言，转身，走回了院子中央，盘膝坐下，闭目，开始念诵经文。
仿佛，他刚才做的，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可他这个举动，却在其他人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了尘！你这个叛徒！”
北方散修石破天，抱着自己那只，被捏碎的手，挣扎着站起来，指着了尘，怒目而视。
“你忘了，你也是修行中人吗？你忘了，仙门的尊严吗？你竟然，向凡人，摇尾乞怜！”
叶惊涛的脸色，也难看到了极点。
他本以为，自己跪下，已经够丢人了。
没想到，这个老和尚，更狠！
直接，就把家底，给卖了！
“了尘大师，你……你这是何苦？”他涩声问道。
了尘，睁开了眼睛。
他看着院子里，这些，或愤怒，或不解，或鄙夷的“同道”，轻轻地，叹了口气。
“诸位，还没有看明白吗？”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悲悯。
“我们，不是败给了，凡人。”
“我们，是败给了，‘道’。”
他举起手中那本，薄薄的《引气诀》。
“这部道典，开辟的，是一条，前所未有的路。”
“一条，人人皆可通行的，通天大道。”
“在这条路面前，我等，固守的那些，所谓‘不传之秘’，不过是，萤火之光，如何能与皓月争辉？”
“贫僧，今日，献出《金刚不坏体神功》，不是背叛师门。”
他看着众人，一字一句地说道：
“而是，想为我小雷音寺，在这条全新的‘大道’上，求一个，继续走下去的，资格。”
“贫僧，赌的，不是那位凡人皇帝。”
“贫僧，赌的，是创造了这部《引气诀》的，那位天师！”
“贫僧相信，能开创出如此大道的人物，其胸襟，其眼界，绝非我等，可以揣度。”
“将功法，融入《天师道典》，或许，不是毁灭，而是……新生。”
了尘的话，让所有人都，沉默了。
新生？
他们看着手中那本，简单的册子，心中，五味杂陈。
是啊。
他们，一直以来，都将自己宗门的功法，视若珍宝。
可现在，跟这本，直指大道本源的《引气诀》比起来，那些玄奥的功法，真的，还有那么重要吗？
就像是，一群，抱着金饭碗乞讨的乞丐，突然有一天，有人告诉他们，前面，有一座，金山。
只要，放下饭碗，就能，去挖。
这个选择，该如何做？
“哼！说得好听！”
五仙教圣女，冷笑一声，打破了沉默。
“说到底，还不是，贪生怕死！”
“就算那《引气诀》，再怎么神奇，我五仙教的蛊术，也是独一无二的！想让我交出去，门都没有！”
她依旧，嘴硬。
可她的眼神，却出卖了她。
那闪烁不定的目光，显示出，她的内心，远没有，她表现出来的那么坚定。
叶惊涛，没有说话。
他只是，默默地，走到一个角落，坐下。
他将那本《引气诀》，和自己怀中，一本用鲛人皮制成的，古朴经书，放在一起。
那本经书，是他们听潮阁的至宝，《听潮诀》。
他看着两本功法，陷入了，长久的沉思。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
院子里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石破天，在痛苦的**。
五仙教圣女，在焦躁地，来回踱步。
其他几个小门派的修士，则聚在一起，低声，商议着什么。
每个人，都在，进行着，天人交战。
终于。
当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
镇武司的人，来了。
来人，不是萧北辰。
而是一个，面白无须的太监。
正是，陈恭。
陈恭的身后，跟着几名小太监，抬着食盒。
“咱家，奉陛下之命，给各位仙师，送晚膳来了。”
陈恭的声音，不阴不阳，脸上，挂着职业化的笑容。
他将食盒，放在院中的石桌上，打开。
里面，却是，天差地别。
一边，是山珍海味，佳肴美酒，甚至，还冒着，淡淡的灵气。
而另一边，只有几个，干硬的馒头，和一壶清水。
“这是……”叶惊涛，不解地问道。
陈恭，笑了笑，指着那桌山珍海味。
“这是，给‘识时务’的仙师，准备的。”
然后，他又指了指那堆馒头。
“至于这个嘛……是给，还想不明白的仙师，准备的。”
他走到，盘膝而坐的了尘面前，躬身行了一礼。
“了尘大师，陛下，对您的深明大义，赞赏有加。”
“陛下说，您老的功法，他已经，呈给天师过目了。”
“天师说，此法，根基不错，可为《天师道典》的‘护法篇’，打下基础。”
“为了，嘉奖大师。陛下特命咱家，为您，换一处，清净的居所。”
说着，他便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了尘，缓缓起身，对着陈恭，合十一礼。
“有劳公公了。”
然后，他便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中，跟着陈恭，向院外走去。
当他，走到门口时，他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院子里的人。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叶惊涛的身上。
“叶施主，贫僧，在外面，等你。”
说完，他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院子里，只剩下，那桌，散发着诱人香气的佳肴，和那堆，冰冷干硬的馒头。
强烈的对比，像一记无声的耳光，抽在每一个，还站着的“仙师”脸上。
五仙教圣女，看着了尘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那些馒头，狠狠地，咬了咬牙。
她，最是爱美，也最是，享受。
让她去吃那些，猪食一样的馒头，比杀了她，还难受！
“不就是，功法吗！”
她一跺脚，走到陈恭面前，从怀里，掏出一本，用蛇皮包裹的小册子。
“这是，我五仙教的《百毒真经》！虽然，不是本命蛊术，但也足以，让凡人，成为用毒宗师！”
“现在，我能，去吃那些好吃的了吗？”
陈恭，接过册子，看都没看，便递给了身后的小太监。
他对着圣女，笑得，更加和善了。
“当然可以，圣女请。”
圣女，如蒙大赦，立刻，冲到那桌酒席前，狼吞虎咽起来。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
很快，那几个小门派的修士，也纷纷，交出了自己门派的，一些基础功法。
换来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最后，院子里，还站着的，只剩下，叶惊涛，和那断了一只手的，石破天。
陈恭，走到叶惊涛面前。
“叶公子，您，考虑得，如何了？”
叶惊涛，抬起头，看着他。
他的眼中，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挣扎，只剩下，一片，死寂的平静。
他，缓缓地，将那本，《听潮诀》，递了过去。
“烦请公公，将此物，转呈天师。”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沙哑地说道：
“东海，听潮阁，愿为《天师道典》，献上，我派，根本传承……”
“《听潮诀》，上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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