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死去的孩子
梁叙言的故事很简单，只是他叙事的角度令景棠感到意外——从一个未出世的孩子出发。
孩子的父母在一次聚会中意外相识，妈妈对爸爸一见钟情，想尽办法认识了他。
爸爸原本和其他人有婚约在身，可是面对妈妈的追求他没有拒绝，也没有坦白自己已有婚约，而是半推半就地和妈妈谈起了恋爱。
严格来说，并不算是恋爱。
爸爸将妈妈留在身边，还给妈妈买了一幢精致的房子让她住进去，偶尔会去看看她。
妈妈深爱着爸爸，对这样的生活感到很满足，两人的关系持续了许久，直到有一天，妈妈发现自己怀孕了。
这个孩子也就是故事的主人公。
妈妈认为这是和心爱之人的爱情结晶，很期待孩子的降生，可爸爸不这么认为。
与妈妈的相识本就在意料之外，再有一个孩子也就意味着多一重麻烦，因为他已有婚约。
妈妈察觉到爸爸的态度，虽然有点伤心，但是觉得只要孩子出生，说不定爸爸的想法也会随之改变。
可意外来得很快，妈妈发现，爸爸对她的感情全是出自于对死去白月光的怀念。
与此同时，未婚妻也发现了妈妈的存在，到那间房子里让妈妈离开，这个时候妈妈才知道，爸爸已经有了未婚妻。
双重打击让妈妈情绪崩溃，受刺激早产生下了孩子。
孩子很可怜，因为先天不足，刚生下来没几天就夭折。
妈妈失去了孩子和爱情，决定离开爸爸。
可她在离开的时候遭遇车祸，陷入昏迷，再次醒来的时候，忘记了爸爸和死去的孩子，忘记了过往的一切。
本来以为事情会到此为止，却没想到，失忆的妈妈再次遇见了爸爸。
故事到此戛然而止，室内陷入一阵诡异的沉默。
梁叙言平静的眼神望着景棠，默默等待着她开口。
“后来呢？”景棠喉咙干涩，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立柜上的香薰蜡烛灼灼燃烧着，鼠尾草清冽的气息不断涌入鼻尖。
景棠被这香味刺激的脑海中不断闪出陌生又熟悉的画面，那些画面是在梦中完全没有出现过的。
她呼吸逐渐变得急促起来，身上出了一层薄汗，双颊发烫。
她模模糊糊间想起，自己和周凛生是怎么认识的。
虽然只有几个零散的片段，但她大概能记起来前因后果。
那是学校举办的晚宴，周凛生作为投资人参加，景棠就是那个时候认识他的。
她作为晚会华人代表，和他跳了开场舞。
景棠强迫自己停止回想，害怕想起来的越多，事情的发展越不可控。
梁叙言将室内空调的温度降下来，“后来的事情，不用我说，景小姐不是都知道？”
“梁医生，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吗？”景棠目光中带着不解，“你在这个故事中扮演什么角色？”
“我只是个局外人，你可以把我当作一个旁观者。”
梁叙言的回答让景棠心里有了数，他未曾入局，所以他会这么做，可能是有别的人指使。
景棠情绪不断起伏，追问道：“那么你认识的局中人是谁？”
梁叙言没有回答，“茶凉了，景小姐可以喝一点平复心情。”
看样子他暂时不打算告诉自己这个问题。
景棠没有勉强，拿了外套和包包起身要走。
梁叙言送她到门口，“你要是想起什么无法接受的事，感到痛苦，可以来这里找我。”
“谢谢。”景棠知道他目的不纯，可现在能告诉自己真相的只有他一个人。
心理咨询室在三十二层，景棠站在电梯里感到耳鸣，头也开始隐隐作痛。
她现在可以确定，自己不是做梦，更不是幻觉，她确确实实缺失了一段记忆。
按照梁叙言的说法，自己当初确实有过一个孩子，可是能够孩子死了。
想到这里，景棠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她甚至可以接受自己和周凛生分开的原因是因为他出轨，可现在横在两人之间的，是他们孩子的性命。
景棠痛苦地捂住胸口，大口汲取着空气，撑住墙壁才勉强站稳。
电梯门打开，门外的人看见景棠的样子吓了一跳，以为她出什么事了。
“小姐，你需要帮忙吗？”那人小心翼翼地询问。
景棠极力平复情绪，脸色苍白地摇摇头，“不用，谢谢。”
她离开电梯，走到写字楼门口，忽然间茫然起来，她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去哪里？该怎么办？
包里的手机在震动，景棠机械地拿出手机，是景念昔打来的电话，“喂？”
“棠棠，你在哪儿？”景念昔急着要见她，“我有事要问你，一会儿去找你。”
这附近咖啡厅不少，景棠给了个地址，等一下微信给景念昔具体的店铺位置。
正好她不知道要去哪儿，干脆找个地方等景念昔过来。
景棠随便点了杯咖啡，坐在窗前发呆。
她情绪久久无法平静，想到那个死去的孩子，她的心几乎快要碎掉。
在此之前，即便她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那些只是梦而已，但在看见周祺安的时候，还是不可避免地把他当作了自己的亲生孩子。
这种情况下，梁叙言告诉她，她的孩子死了。
巨大的情绪落差让她几近崩溃，极力忍住才没有让眼泪掉下来。
景棠呆呆地望着窗外，直到景念昔的到来，才让她从思绪中剥离。
景念昔一眼就看出景棠状态不对，“出什么事了？”
景棠木讷的扭头看着景念昔，如同溺水的人抓住了一块浮木，眼泪顷刻砸落下来，“姐……”
景念昔已许久没见过景棠这个样子，只有她父亲去世的时候，她的神情和此刻如出一辙。
“是不是姑姑出事了？”景念昔下意识以为是景毓的病情出了变化。
“没有。”景棠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复杂的情绪像是一团棉花堵在胸口。
景念昔看出她的为难，没有追问什么，却也开不了口告诉景棠，她和周祺安的关系。
她怕景棠知道了会更加接受不了。
“姐，我以前有过一个孩子。”景棠深吸一口气，还是决定把这件事告诉景念昔。
她看见对方震惊的神情，以为她是因为知道自己有孩子而震惊，继续说道：“可是等我知道他的存在的时候，他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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